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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怨鬼印03 ...

  •   门一推开,柏淮的眉头就轻轻皱了皱。

      这会儿天气炎热,刘芳家倒没吝啬开空调,可客厅里的空气却依旧又闷又重,直叫人透不过气。

      他们的房子比柏淮住的要多上一个房间,客厅相对也要大一些,但不知是不是里边堆了太多乱七八糟杂物的缘故,看上去拥挤得很。

      “柏先生?进,进来吧,不用脱鞋。”进家门后,刘芳变得比之前还要紧张,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压低了一些。

      不过这房子里静得诡异,即便她声音压得再低,也足以被里里外外的人听见。

      果然,她话音才落地,沙发上的四个人就在同一时间转过了头。

      这四人中,坐在最中央位置的是个方脸的中年男子,穿着深色马褂,鼻梁上架着镜框。他旁边的女子一身旗袍,面容姣好,面前的桌上放着各种铃铛法杖还有桃木剑,职业特征十分明显。

      而和他们比起来,另外一边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就要“不务正业”多了。

      一个穿着西装,长相清秀,年纪看着不算大,大概二十出头。另一个穿着工装裤连帽衫,那连帽衫的帽子本来就大,已经将脸遮了一半,偏偏他还嫌不够似的往下半张脸上戴了个巨大的潮牌口罩,仿佛给张碟就能立刻踩着拍子当dj。

      这四人都在看柏淮,方式不一,眼底的情绪不一,目光交错之下,柏淮却并没有回看他们。

      从进来开始,他的目光就直直落在了这屋内唯一紧闭的褐色门板上。

      那门板上被贴了两张深黄色的符纸,门把处还被人用一根奇怪的链子上了个奇怪的结。

      东西不同,但想来目的是同一个––镇压房间里的东西。

      效果当然是有的,至少在柏淮来看,那房间里的黑气确实对这两样东西略有忌惮。

      但……

      柏淮瞥了眼昏黄的窗外。

      等时间再晚一些,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我来介绍。”站在柏淮前面的刘芳见房内陷入了沉默,连忙开嗓。

      先是冲柏淮示意沙发上穿马褂的中年男子和他身侧的女人说:“这,这两位是姜大师、徐大师。”

      然后,又转向另一边的西装男和大帽衫道,“这边是方大师和周大师。”

      “家里出事之后,老殷就一直在想办法找人,姜大师徐大师是他朋友介绍的。我刚和您说过昨天夜里突然敲门的两位,是方大师和周大师。”

      这方大师和周大师从装束来看委实没什么职业素养,要不是突然敲门精准说出了刘芳家的信息和情况,后者大概也不会急病乱投医地让他们进来。

      不过,从之后的情况来看,让他们进来这个选择不算错误。

      因为家里出事的这么两三天里,刘芳的脑子每一天都浑浑噩噩的,还是那穿着西装的方大师找到了房内的符纸,提醒了刘芳符纸的重要性。刘芳看着那符纸,才进而清晰地想起了在她脑海中总是莫名存在感不高的柏淮,以及那桩桩件件奇怪的事。

      “你就是柏先生?”刘芳之后,屋内率先开声的是穿着马褂的方脸男。

      他望向柏淮的目光明显是不信任的。

      他是道士,在他看来,但凡有点本事的年轻道士,都是自幼出身于世家,被选中重点栽培的。这样下来道行和身体都不会差,怎么可能像柏淮这样年纪轻轻就病恹恹的?何况他自问能力不差,一个人有没有本事,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方脸男深深认为柏淮不靠谱,再开口时,语气里便不自觉带上了刺:“殷家的符纸是你的?还是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他话语太不客气,一旁的刘芳听得有些紧张,小声叫道:“姜,姜大师。”

      这一路她可是领略过柏淮有多冷淡,同时意识到他的本事的,生怕方脸男太过分,直接将她好不容易请来的人气跑。

      方脸男看出她的想法,却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甚至将身体稍微坐正了一些,颇为自信道:“那符纸确实有几分用处,但与我师门的符术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太太大可不必这么着急。我来的时候就说过,定能护你女儿小南的周全,你只要相信我们就可以。”

      一边说,目光一边略带责怪地看了眼另一侧沙发的二人组以及柏淮,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认为刘芳将他们找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这,这……”刘芳本就六神无主,被他这么一说,立时更慌了,半晌没接上话。

      “信你们?”最后还是沙发上的西装男开的口:“信你们就是小南的状况迟迟不见好,现在连殷先生都一块搭进去的结果?”

      “你!”方脸男腮帮一紧,瞪着他:“那是情况所迫,一时牺牲而已。引怨灵要等时机,你以为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什么人都可以?!”

      他故意将“人”字咬得极重,暗含的意思十分明显。

      “哦,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可以,什么人可以?”西装男要笑不笑地回,也故意将那个“人”字咬重。

      方脸男握紧了拳头,正要说话,从进门开始就一声未吭的柏淮却突然开了口。

      是问刘芳的:“怎么开始的?”

      刘芳一愣,没明白过来:“啊?”

      柏淮收回看门的视线,转而望向她,说:“三天前,怎么开始的?”

      “哦!”刘芳恍然大悟。

      那头的方脸男一听柏淮这么问,内心便不由想笑。因为在他看来,柏淮根本就不可能处理好这件事情,问这些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正要开声奚落,可抬头一看,却蓦地发现他之前看了柏淮那么久,说了那么多针对他的话,这人依旧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多看他一眼,哪怕是刘芳在进行介绍的时候。

      仿佛对他的存在毫不在乎。

      方脸男有些气闷,想说几句找找场子,可那头的刘芳却早就乖乖顺着柏淮的话开始回忆情况。

      见状,方脸男变得更加不高兴,正欲将刘芳的话打断,就被他身侧一直安静坐着的旗袍女人斜了一眼。

      那一眼轻轻落下,方脸男的面色立时僵住,停顿半晌后,只得悻悻作罢,不敢再随意开口。

      房间里于是只剩下了刘芳的讲述声。

      ·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

      刘芳的女儿小南举止突然变得很奇怪。

      先是刘芳在晚间照例为她送牛奶进去时,发现小南正一边开着英文听力,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但最早时刘芳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小南学习压力大想要放空自己,送完牛奶又跟着送了点果切。

      出来时还忍不住和老殷说,孩子学习压力大,要不要周末带去哪吃一顿之类。

      她这个女儿可是她的心头肉掌中宝,学习优异,长得好看,人际关系也处得好,在学校什么学生会长班长学习委员课代表,都当过,是刘芳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老殷当时听了直笑话她,说她慈母多败儿,念书能有什么苦的。

      刘芳没忍住和老殷拌了几句嘴,后来两人便回房睡了。

      到半夜,刘芳突然被外边细细索索的声音吵醒。她起初以为是家里进了老鼠,伸手推旁边的老殷想让他出去看看。

      可身侧的老殷鼾声震天,压根不理她。

      刘芳没办法,只能自己爬起来,顺带伸手按开了床头的小灯。

      灯不开不要紧,一开简直吓一跳。

      因为从刘芳的角度能清楚看见,客厅那哪里是老鼠?在卧室光下隐隐显出的,分明是个人。

      只见那人惦着脚尖弓着腰,在客厅里轻轻地,一下一下地走着。在刘芳开灯的一瞬间又停住了身体,两秒后转过头,狞笑着朝她的方向直冲过来。

      刘芳尖叫。

      “那,那居然是小南啊,是小南啊。”再回忆起当时场景的刘芳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身体:“她冲过来之后就掐我的脖子,掐得可用力了,我都不敢相信……”

      当时的动静惊醒了旁边睡觉的老殷,老殷看清楚情况后立刻奋力想要将小南的手掰开。

      老殷是个四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小南今年不过十七,但根据刘芳的叙述,老殷当时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小南的手扯开的,事后甚至气得忍不住在小南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质问她大晚上发什么神经。

      被抽了一巴掌的小南失了力般跌坐在地上,没回老殷的话,过了半晌,发出一阵阵的怪笑。

      那笑声像是有什么金属物在喉咙里嘎吱作响般,听着十分渗人。

      老殷刚开始还气得不行,破口大骂小南装神弄鬼,后来是缓过神的刘芳拉了他一把,两个人才发现,小南是真的不太对。

      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抓痕不说,指甲里甚至见了血。凌乱的发丝下嘴角始终扯着不自然的高度,瞳孔泛空,看上去渗人得很。

      夫妻两当时就慌了神,将小南按回房间之后,老殷立刻说这状况该是着了魔怔––赌城大赚一笔后,老殷对这些个东西极为相信,当下就开始托朋友找人。

      朋友速度算快,那之后一天时间不到,方脸男就带着他口中的师妹上了门。

      可彼时的小南情况已经急速恶化,没事就爱在房间里上下乱窜不说,甚至乘着他们不注意企图跳楼过一次。

      夫妻两为了拦住她,身上被抓出了无数伤口,老殷的脸都破了相,眼球往上一条血淋淋的伤。且那伤出现没多久,老殷就昏了过去,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还好当时四位大师都在,不然我觉得我真的不行了……”再次回忆完这一系列经历的刘芳简直心力交瘁:“柏先生,四位大师,我求求你们,能不能救救我家,我和老殷这辈子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平日里还会给菩萨上香呢,怎么就撞上了这么邪门的事儿?那害人的东西到底为什么就找上了我女儿,还想要我女儿的,我女儿的……”

      最后一个“命”字刘芳反复张了好几次口,都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来,整个人已是泣不成声。

      她根本想都不敢想被那东西得逞的后果。

      那边的柏淮静静听完后,垂眸看着她脸上越来越深,几乎要在她的眼睛处形成一个黑洞的怨鬼印,语气颇为奇怪地说了句:“不是你女儿。”

      刘芳一哽,抬起头来看柏淮,好像没听明白似的愣道:“……啊?”

      “是你全家,三条命。”

      柏淮话音落地的瞬间,一直紧闭的小南房门内突然爆出了股极为强悍的怨气,那怨气在虚空中翻旋,凝成一声锐利又撕心裂肺的尖叫,仿佛能将人的耳膜都贯穿。

      刘芳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

  • 作者有话要说:  拆线啦!!瓜瓜拆线啦!!提前拆的!!说明恢复棒棒喔!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住院四天重了五斤是一点都没白长呢……(小声逼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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