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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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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爷其实没有兄弟九个,他跟皇帝的儿子一起序齿,这才排位第九。
说其他的出身,可谓满门英烈。
他爷爷是开国皇帝的堂弟,当初太祖爷扯旗造反,水霈的祖父那时不反也要反,不然,一旦太祖爷失败,他也在抄斩之列,也只好一咬牙跟着反了。
之后,他跟着太祖爷一路打江山,立下许多汗马功劳,若是活着,只怕要册封个一字并肩王。
只可惜,天不假年,他祖父有一次在采石矶跟敌人遭遇,他的指挥舰被敌人围攻 ,太祖爷救援不及,为国捐躯。
因此,太祖爷对堂弟的独子十分照顾,从小待在身边当成儿子一般悉心培养,让他跟上皇同进同出,年十五岁的时候就独当一面,自领一军。
他跟上皇的关系十分好,很受上皇的信任,上皇登基,北方不太平,前朝余孽屡屡发动骚乱,当时的忠靖王提出亲自镇守北疆。
从此忠靖王过上了四处征战的日子。
忙的连老婆也没时间娶。
还是那次水霈爹进京朝贺,被水霈的娘自己赖上了他,上皇赐婚,这才有了水霈。
只可惜,他打败了所有敌人,却操劳过度,积劳成疾,又不许夫人部将泄露病情,等上皇发觉,派遣太医前来,为时已晚。
水霈的娘也是个顾头不顾尾的,因为丈夫英年早逝,她受不了,趁人不备,追着丈夫去了。
水霈遂成孤儿,被上皇接回京都,交给当时甄嫔照顾。
甄嫔十岁的儿子被皇后强行收养,甄嫔当初只是个选侍,正因为皇后收养她儿子,作为补偿,甄嫔的位份连跳三级,从没有封号的甄选侍,连升三级变成甄嫔。
虽然甄嫔没有反对,但是,甄嫔只有一个儿子,想来也不乐意,只是皇上开口,她无法拒绝。
上皇心理抱愧,故而把水霈交给甄嫔抚养,也有补偿之意。
水霈成为甄嫔的养子,得到精心照顾,他那个时候,不过五六岁,他娘一心一意照顾他亲爹,他多半跟着奶娘嬷嬷生活。以至于对他亲娘很模糊,到京之后,甄嫔对他十分用心。
故而,他很喜欢甄嫔,若非有人时常提起他爹娘的事情,每年年节,还有他父母的寿诞,要上香祭拜,他真把甄嫔当成亲娘。
水霈其实很幸运,虽没有亲娘,甄嫔因为唯一的儿子被夺走,将对亲生儿子的四年移情到他身上。
即便后来甄嫔又生下幼子,也没减少对他的关爱。
上皇更是待如他亲子。应该说待他比亲子更好。
好的让当初的太子还有跟他身份相同的忠顺王嫉妒。
可是上皇护着他,谁也不敢动他。
九爷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是,九爷的好命似乎招了天妒。
十六年前,二十岁的九王爷第一次成婚开始,人见人爱的九王爷遭了诅咒一般,从此好运到头厄运缠身。
从二十岁开始死老婆,九年之间死了三任王妃。
这样的克妻狂魔孤鸾星,再是爱财的爹娘,也不愿眼睁睁让女儿去送死!
第一任妻子是九王爷自己看中的秀女,出自江南书香门第苏家。容貌秀丽,满腹诗书,与九爷男才女貌,十分登对。
上皇与太后也很满意,派人合了八字,批曰天作之合,喜滋滋给侄子赐婚。
九王妃也很争气,进门有喜,正是皆大欢喜,孰料,九王妃怀孕七月之时,竟然无端端跌倒,最后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九王爷大受打击,沉寂两年,才恢复过来。
后来,遇见三年大选,太后再次赐婚。
这一次,九王爷与九王妃相敬如宾,结果,半年后,九王妃却在围场惊马坠落,不仅三月的身孕没有了,自己也香消玉殒。
第三任妻子更离谱,成婚前一日,无端端死在闺房中。
从此,九王爷这个京都岳母眼中的金龟婿,从神坛跌落尘埃。
从人见人爱,成了又爱又恨的存在。京都闺秀个个爱他英俊潇洒。
京都的岳母却在爱他位高权重同时恨他,恨他命硬克妻,不能成为自家的金龟婿。
就这么着,他就成了众人嘴里的孤鸾星了。
他自己也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大家都说九王爷只怕要孤单一世了。
如今终于开窍了,这可是好事儿。
侍卫于是多了个心眼,冲着另外一个侍卫摆摆手,自己折身跟进了回春堂。
还别说,那侍卫还真是猜着三分。
此刻,九爷真是在回忆迎春冲进来的那一刻,身子那么香软,水盈盈的眸子花蕊蕊的脸,葱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胸襟,喘气若兰。
蓦地,九爷发觉的自己忽略了什么。
那女子腹部的脉动有异。
腹部脉动?
这女子怀孕了。
九爷顿时变色,敲了敲轿子:“周青?”
外面回道:“周青去了医馆,小的是吴蓝,九爷有话请吩咐。”
九爷一笑:“不用了,周青回来叫他来见我。”
不说周青追着迎春去了回春堂,回头却说孙家。
孙绍祖怒踹綉橘爹娘追求出去了,綉橘娘因为罗玉娘拨火,没能劝阻孙绍祖,还被孙绍祖踢了一脚,心中恼怒,怒怼罗玉娘这个祸根几句也追出去了。
綉橘娘正要出门,被门口看热闹之人吓了一跳,这简直跟你荣府后街一样热闹啊。
这些清贵人家也喜欢打听闲话?
她左右观瞧,自家姑娘姑爷已经不见影子了。
綉橘娘不知道该如何办了,该帮助姑娘呢?回家去找老太太?
蓦地,她想起刚才听见了迎春所说‘孙绍祖宠妾灭妻,杀妻灭子’。
绣橘娘顿悟,自家主子这是要把事情闹大的节奏。
绣橘娘很快明白,姑娘这是想争取大家同情。
她双手迅速抓乱自己的头发,把脸上也狠心的抓破了几条血愣子,捂着脑袋哭哭起来:“救命啊,孙大爷宠妾灭妻啊,要杀妻灭子啊……”
綉橘父亲一听老婆的说辞,冲着左右邻居作揖哀求:“求求您们帮帮忙,去个人,给我们荣国府带个话,就说我们姑爷要杀姑娘啊,叫他们来救命啊……”
这个时候,秦显家里也跑出来了:“怎得啦,怎的啦?綉橘娘,你哭什么啊?谁要杀谁?”
綉橘娘哭着求她:“秦显家的,你跟林管家熟,求你回去报个信儿,就说我们姑爷要杀姑娘,让家里派人来救命吧,来晚了,只怕咱们都死光了。”
秦显家里见綉橘娘不像时说谎,又见左右邻居来了许多人看热闹,她一捂眼睛干嚎着往西城跑了:“我可怜姑娘也,您怎的这般命苦也……”
綉橘娘见秦显家里回荣府去了,思虑片刻,摸着眼角询问一位面善的老婆婆:“这位大娘有礼,您可瞧见我们家奶奶往哪边跑了?”
老妇拧眉:“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奶奶一个妇道人家,跑出来干什么?”
孙家的住房在东城与南城的交界处,多是清贵的穷人。
比如那些进城谋官世袭武职,像孙绍祖。还有就是那些十年寒窗,一招得中穷翰林,酸御史。
大多数是秀才举人这一阶层。
所以,看热闹的人群中有绣橘娘一样的家下人,也有自己操持生计的秀才娘子举人娘子。
许多邻居都跟这个老妇一个心思,其中有个婆子是御史家里的买菜婆子,他们家夫人最爱挑剔人家礼仪,她听得多了,也爱学舌:“是啊,妇道人家要柔顺方好呢。”
綉橘娘闻言忙抹泪:“你们都是知道的,咱们家奶奶没进门,咱们姑爷就从八大胡同抬回来一房姨娘。”
御史家婆子皱眉:“竟有这事儿?孙家也是官宦人家,正房乃奶奶没进门怎么就先纳偏方?还是八大胡同出身?这也太不自重了。”
“谁说不是呢!”
綉橘娘叹气:“我们姑娘出身荣国府,自小跟着我们老太太长大,温柔娴静,除了那一位,其余五个通房,我们奶奶都喝了茶,赏赐了衣衫首饰,安排了住房。就是那窑姐,我们姑娘拗不过姑爷,也安排在西跨院里独门独户。
谁知道,那窑姐儿心大,根本看不上,整日挑唆着把我们奶奶赶出去,她好占了上房……”
綉橘娘这话一说,周围响起许多声音。
“哼,八大胡同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人?”
“要说啊,你们奶奶的性子也忒软了,这样的东西,就该打出去。”
绣橘娘道:“我们也是这样劝说,可是我们奶奶太柔顺……”
“姑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听,不敢半句违拗,可是,也抵不过那妖精作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