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专业搅屎棍》湛天白云

3、强抢民男

　　白如安使劲掐着少年的脸颊，喊着。“我知道你醒了！”

　　少年装睡了许久，也偷听了他们师兄妹两人的谈话许久，从中他得知这个女孩把他带到了青冥派的地界，自己也莫名地变成了她的仆人？？

　　被女孩戳穿的那一刻，少年也不慌不忙地睁眼。但当他睁眼看着这个可以说是救了他一命也可以说是把他带入了某个深坑里的人时，他承认他有一瞬间的惊讶。他没想过这个人竟是个比他小很多的姑娘，甚至可以说是女娃也不为过。

　　白如安尴尬地收回正在撸袖子准备动手把人扇醒的动作。

　　“小奴啊，你听见没有。”十三四岁大的白如安在对方眼中的形象瞬间从姑娘降到了女娃的等级。其实也不怪乎少年会如此认为，因为白如安的身形实在是瘦小，少年以前见过的像她这么大的平常女儿家都是如手心宝般供着，而她却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被人克扣了营养。

　　白如安虽然从不缺衣少食，却刻意过得极为辛苦，前几年被师父带上了山，刚开始时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辛勤地练武，直到最近往日下山的师兄师姐们开始回山才被跟着放松了些，但也就是陪他们斗蛐蛐玩骰子，高兴了被灌几杯练酒量。

　　正值长身体时便如此压榨，即使青冥山上总是不差她好吃的好喝的，又哪里有多余的精力长身子。

　　“在下有名字。”少年被掐着脸，只能嘟囔着说话。昨日被胡乱几下擦净的白嫩脸上被掐出几条红痕。

　　“从今天起你就是小奴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没听说过？没听说过也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也不迟。”白如安选择性地忽视了是自己强行救他这个事实。“放心，平常我也不会让你干什么事的，就是让你陪我聊聊天而已。”

　　少年不承认这个名字，他的骄傲也不会让他这么做。“我叫殷无愆……”

　　然后少年还没把自己的名字说完，就被白如安一掌打了回去。

　　白如安使了三分力气打在他胸口，硬生生地让殷无愆把他的名字吞回了肚子。“我管你叫什么名字，从现在起你就叫小奴。这青冥山上的人也都不会在乎你的真名叫什么，他们只在乎实力与你的性格对不对胃口。我知道你某些方面比我强，我也不知道你来青冥山想干什么，但你似乎挑错了时间。在这个关口你只能是小奴。”

　　白如安很严肃地警告了殷无愆一遍，然后耸耸肩。“而且……我也懒得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告诉了我名字，我为了还礼还得说我的名字，麻烦。”

　　白如安知道萧成霍担心什么，她也明白，但是……青冥的问题关她什么事？

　　受了女娃轻飘飘一掌的殷无愆分明觉得最后两个字才是这女娃的本意，但他也似乎从中明白了些事情。“不管这么说，谢谢你救了我。”

　　“所以，小奴，能动吗？”
　　“小奴，能起来吗？”
　　“小奴，走两步看看。对，走两步，来，走一圈。”
　　“小奴啊，你再说两句来我听听呗。”
　　“小奴，你的活动能力好得差不多了，恢复得挺快啊。”

　　白如安在旁边一口一个小奴喊得极为顺口。

　　在白如安如同疾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殷无愆竟诡异地也开始有些习惯‘小奴’这个称呼。不，他的骄傲不允许这样，他说服自己只是看在她是一个小女娃的份上才妥协的，尽管他才大对方不到三岁。

　　“小奴，你饿了吗？来吃点东西吧。”殷无愆刚习惯恢复了原样的身体，至少迷药的效果已经完全消失了，肚子才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一趟的白如安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盘热乎的吃食。

　　殷无愆看着女娃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肉食，可不信这是她刚刚亲手做的。不只是因为她的身高估计还够不着灶台。

　　白如安见他好奇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食物，说明了来历。“赢的，刚才一位师兄拿着食盒路过，这位师兄又恰好是个赌徒，我就把它赢了下来。”说着，从手心扔出了几个骰子在桌上。

　　“你说他们明知玩色子玩不过我，却每次都乐此不疲地来送苦力，你看见门口那个小花圃了吗？玩的人每输五次，就在赢家门口栽一朵花。”
　　“……我们青冥派的人本来也不多，经过考验后能留下来的也全是一群滑皮蛇了。别看门里这些人天天在一起上山爬树下地抓蛇的，其实背地里对谁的黑历史都摸得一清二楚。你以后在门里多走两圈就知道了”
　　“……你说你来青冥山这个鬼地方干什么，看你武功不错，走得出山下的阵法，模样也生得端正不像隔壁青冥教里那些个邪里邪气的人，为什么会想来青冥山呢？被人冤枉啦？家传宝物被夺了想找人拿回来？还是怎的？”

　　殷无愆在一旁吃，白如安就在一旁托着下巴说着，有时谈些最近发生的事，有时说着门里的事，仿佛就像前面说的那样，救她的小奴回来只是为了陪她说话。

　　白如安在那一个人说得起劲，殷无愆吃完了也就静静地听。从女娃的话语中得到的信息很杂碎，就算提炼出有用的东西也不过是些日常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他走神时却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发现这女娃太过早慧，别人只会撒娇要娘亲抱抱的年纪，她却学着像一个真正的大人开始思考。

　　她说了很多事，但就是几乎不谈论自己。一顿饭时间下来再加上自己之前对她的推断，他也才知道这女娃玩骰子很厉害、会些医术、武功不弱。

　　如果不是这女娃故意不说，那么我是否认为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先考虑好了的？

　　殷无愆虽然认真听着，但心里慢慢地升起了警惕。他想，自己是否太过看轻了这女娃。

　　殷无愆脸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已悄悄地把白如安列为同样层面的对手。“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我其实并不相识。”

　　白如安眨了眨眼，才发现在她说话的时候小奴早已吃完了，她对这个问题难得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理所当然地说：“身为小奴就自然要为你的主子排忧解难啊，虽然我也没什么忧，但你的职责就是陪我聊天。”

　　“你那个师兄陪你聊天也挺好的。”殷无愆在装睡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但凭对话与语气便足以辨别他俩之间的信任与包容是任何人都不能插足的东西。

　　“师兄……他很忙啊。而且有些事情越是关系亲密越是不能说。”白如安低下了头，语气也变得低落，声音也越来越轻，到最后她突然拍案而起，全然不见了先前的丝毫情绪。“小奴你听着就是，再啰嗦就让你喂狼！”

　　“还有小奴我告诉你，你休想打我大师兄的主意！我家大师兄可是心里有人了的，你再怎么肖想都是不可能的！”

　　等，等等？

　　没等殷无愆反驳出声，伴随着一声怒斥，门就被来人一脚踢开。“浑丫头，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教你的这些？你把名字说出来，我保证不说出你的名字。”

　　萧成霍拿出了门派大师兄以及青冥教护法的气势，他发誓他非得剥了那些敢教坏他师妹的混账的皮。

　　“来就来了，有本事别偷听！”

　　“那你有本事别说这话！”

　　“所以……师兄你又回来干嘛？”白如安狐疑地看着师兄，身子不着痕迹地挡住她刚收下的小奴。

　　萧成霍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动作？所以他沉思了一会儿便说。“本来我是要回青冥教的，但半路上我又想了想，所以中间又改了道，最后，师妹你猜我去了哪儿？”

　　白如安怀疑更甚，轻轻扇动鼻翼，像只小猫一样在萧成霍衣角蹭来蹭去，她闻见竹叶的清香瞬间尖叫出声。“混蛋师兄啊啊啊！明明说好了不告诉师父的！我要告诉师父你说他老！”

　　“师父原话的大意就是找他，不找你。要不是担心你应付不过来，我也不用搬师父过来了。”

　　“不行，我得跟着去。”

　　“又不会吃了你的这个……小奴？噗。”萧成霍把自家还没长到腰间的师妹提溜到一边，走到殷无愆面前打量他。

　　直到这时，萧成霍才仔细地打量他一回。这暂时摒弃了私怨的一时打量竟让他沉默了片刻。他算是知道他这师妹是怎么难得发点小善心的了。这人年龄与他相差不大而且……萧成霍这十多年来第一次对外貌产生了一种威胁感。

　　殷无愆突然伸出胳膊挡住了萧成霍准备按住他肩膀的手，不动丝毫。“请问你要带我到何处？”

　　“哪里离我师妹最远之处就是你的归处。”萧成霍笑着警告道。然后这次他知道他踢到了铁板，想他萧成霍年少成名，一举打败前任青冥教护法从而从一个刚入江湖之人荣登青冥教护法之位，在今天之前他可从未在同龄人间找到过对手。这人师出何处？想来若是让他出了这青冥山，江湖上估计又要有一位新天才横空出世了。

　　“他是我的仆人，师兄你要让他走哪去？”拦不过师兄，白如安只能在后面干瞪眼。

　　“去见师父！你才见这个小白脸多久就让你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萧成霍恨铁不成钢，只想将这小白脸就地正法、扔进火炉里当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