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专业搅屎棍》湛天白云

23、第 23 章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这到底是她的问题还是那个女人的问题？正常人难道会缠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吗？难道她的目的其实不是给武林大会捣乱？

　　白如安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将其定为是“苏晴”的问题。那女人真假先不论，就是她这几天干的事着实令人费解。

　　怎么看正常人都会离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远点吧！！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吗？！可恶，害她浪费了几天时间，难道这个假苏晴不是假苏晴，故意来帮顾盟主钓鱼的？但红霸山庄和顾盟主有什么关系，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白如安蹲在一座用作园林装饰的假山后面，后背紧贴着石头，屏住呼吸躲着人。正值初夏，后背依旧被石头的冰凉染上一身寒气。而在她全神贯注提防身后的动静时，一枚玉石吊坠尾部的挂穗突然出现在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抬头才知道那是挂在扇柄上的尾饰。但重要的不是扇子，而是拿着扇子的人。

　　穿着一身白衣的人背着太阳坐在假山上，凭着轮廓勉强辨认出这是个男人，翘起来的脚一晃一晃，与白如安的紧张相比颇为逍遥自在。这男子故意捏着扇子的一头，让另一头的挂穗扫过白如安的额头。就算她抬头看，配上那身一尘不染如同天上织女亲手织的白衣，也只会看见一个会动的人形发光体而已。

　　发光体问道：“你在这干什么？找东西？”

　　什么时候过来的？！！

　　如果不是男人主动出声，白如安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存在。吓得瞳孔猛一阵伸缩，然后紧张地往假山后看了眼，又迅速缩了回来。

　　在被后面那人发现和随便应付这个不知身份的男人之间，白如安简单权衡了一下，她选择和这个男人虚与委蛇。这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再麻烦又能怎样，这里可是武林大会期间的盟主府，谁有胆子出手闹事？但被后面那女人发现了可就不得了，她这一天只怕是又得陪她干些没意义的事情。

　　“你是谁？”

　　发光体终于放弃在上面发光当第二个移动太阳了，顺着白如安的视线向身后看去，由于盟主府的客人都聚集在正义阁前的擂台上，就连仆人们都忙于在各门派之间端茶送水，来不及闲逛的原因，让他很快锁定了目标，身手轻盈地落在白如安身边，明知故问道：“或者……躲人？”

　　白如安疑惑又警惕地看了眼这个可疑白衣男子的真面目，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眼熟，第二反应是把对方的衣服下摆从手臂上拍下去，然后又把注意力移了回去。

　　白衣男子见她不理自己，便起身从白如安的头顶方向探头看去，果不其然是他刚才猜中的人，在假山正对面的凉亭里有一对年轻主仆，以他的视力没看错人的话，那正是现在风头正盛的红霸山庄庄主崖天的年轻妻子——苏晴。从这个角度来看，不仅能更好的观察他面前女子躲着的人，还能体会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像做贼一样。

　　男子观察完前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女子，正好和一双隐隐含着不满情绪的黑眸对视。脑子里刚闪过‘不妙’两个字，白如安撸起袖子一伸手，抓住对方衣领就甩了出去。但刚把人扔出去就后悔了，这一人形发光体出去不是让人知道这边有动静吗？

　　幸亏这白衣男子身手敏捷，双脚稳稳落地。落地后还理了理胸前被抓乱的衣领，又用轻功跃回假山后面。这一来一回，速度快的就像闪过一道白光，苏晴只是疑惑地往假山的方向看了两眼，却只听见一只鸽子‘咕咕咕’地叫了两声。

　　“这年头还有人用鸽子吗？真少见啊。”苏晴说着，重新看向凉亭侧面的小湖。

　　白如安狠狠松了口气。

　　而已经回来的白衣男子用折扇点着唇，琢磨着白如安刚才把他甩出去的那一手，看着她的侧脸，果断地推翻了之前下的结论。

　　有这种身手还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更多的还是观察吧。

　　片刻后，白衣男子又用折扇敲了次手心，故意捏着腔调感叹道：“哎呀，听说红霸山庄的庄主夫人被盟主身边一侍女给烫伤了。也不知道手上的伤好了没有，夫人那么善解人意不会伺机报复的吧。”

　　“……”白如安觉得这男人烦透了，刚刚应该是丢轻了。“所以你到底是谁？路过的就赶紧滚远点。”

　　“哈哈，盟主真是带了个有趣的人回来啊。”说完，神秘又烦人的白衣男子一不注意又消失了，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连他离开的方向都不知道，只惊起一只扑腾翅膀的白鸽从稍远一点的树枝上飞到离她不过两米远的树上。

　　等等，鸽子？怎么会在这里？

　　在白如安的视线与鸽子对上的那刻，她把自己遗忘许久的东西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

　　如果是普通的鸽子，白如安还能当它是只野鸟，无视就好，问题是它右脚上绑的竹筒还有这亲人的性格……这不是信鸽是什么？！！

　　说起来她是有很久没见到这只鸽子了……不会吧？这种时候？？

　　被瞪的信鸽不知所谓地歪着头，似乎在疑惑白如安为什么不来取它脚上的东西。只要她伸手，有着洁白羽翼的白鸽就会主动跨越这一点点距离，对于飞跃过不知几千几万米的它，这一点点距离不过是扑腾两下翅膀的事罢了。

　　白如安伸出手。

　　信鸽张开翅膀，纤细脆弱的鸟爪离开栖息的树枝，从树荫的庇护下钻出来，还没来得及投入主人的怀抱，就被一股强劲内力推向树干。最后落在手上的，不是灵动可爱的生命，而是根残缺的鸟羽。

　　“……哎？”白如安攥着手心的羽翼，一瞬间懵了。

　　“我就觉得周围怎么有老鼠，原来在这啊。”长须中年男子把手收回袖中，看着落地的鸟和踩死地上的植物没什么区别。反而颇有得意自己抓到了一只不怀好意的老鼠。

　　男子从修好的石子路上踏入遍地生草的泥地里，越过发愣的白如安，捡起了信鸽尸体，取下上面装着的信件后，就随手扔在了白如安脚边。

　　这对待小鸟如抛弃不要的垃圾一样的态度，尤其还是她亲手养起来的信鸽，让白如安起了杀意。但这不过一瞬间，白如安抑制住了，长吁一口气，看着脚边早已经没救却睁着眼睛仿佛说着自己死不瞑目的鸟，她几乎都不用刻意回忆养大这只鸟的时光，就已经流下眼泪。

　　无需刀剑，就能用内力徒手震碎鸟的内脏，这一招必得精通内功，能打赢但这种情况也没必要。她又注意到这长须男子身穿灰袍，身侧根本没有佩戴任何武器。

　　白如安心里有了猜测，捧起鸟的尸首，抽抽噎噎地说着：“这位大人，您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要对一只鸟出手。”

　　身后轻弱的哭泣声让马骁转头，一位看上去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搬不动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控诉地用泪眼抬头看他。这让马骁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但手上的物证又坚定了他的心，抬手就抓住白如安的手腕，准备带她去盟主面前邀功。

　　“人证物证都被我抓到了，你还想怎么狡辩。”

　　“大人，这只是小女子的家书而已。冤枉啊，我真的不是什么混进来的奸细。”白如安抱着鸟尸，哭着辩解道。手却从鸟尸上摸出一把小刀，藏在了袖子里。鸟尸上出现的小刀这一发现让白如安悄悄翘起了嘴角。

　　原来这人内力还没到隔空杀人的地步，杀只鸟竟也需要暗器辅助，雁南门的人实属难堪。

　　“家书？现在寄信都用驿站，如果不是心怀不轨谁用信鸽？”马骁当即反驳道。

　　……青冥山连个鬼都进不来，不用信鸽用什么！

　　白如安借着擦眼泪的动作悄悄翻了个白眼，又把盟主的名号搬出来。她不信这只菜鸡不上当。“大人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开看看家里人给我写了什么。里面不过是些问候的话。本来早该到家的，路上却遇见山贼，如果不是盟主好心救下小女子，恐怕……”

　　“盟……盟主？”马骁果然如预料之中的慌了，看着白如安的哭颜，又看着手里捏着的纸团，顿时觉得这已经不是一个邀功的证据，而是一个烫手山芋。

　　万一这真的是封家书呢？岂不是让整个江湖看他马骁的笑话？可如果这只是这个妖女的诡计呢？

　　“你捏得我好痛。不打开看看吗？等会我还要去伺候盟主呢。”白如安无辜地示弱道。虽然里面的确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书，但如果这人真要把她拉到盟主面前……

　　江歌宁给她做的这张脸实在很有欺骗性，再加上挤出来的几滴眼泪，谁又会想到这是青冥派亲传弟子？

　　马骁看着白如安这张脸和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身材似乎也不像能逃出他手心的样子，便松开了白如安的手，打开信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白如安把鸟揣进兜里，活动活动手腕，沾过血的小刀就从袖口弹出指尖，在灰衣男子转身的那一刻，白如安藏了许久的杀意终于毫无保留地倾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