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专业搅屎棍》湛天白云

20、第 20 章

　　在顾久远的吩咐下，管家把两人安排在了一个院子里，客房就与顾久远的房间隔了两间房，还特意示意那就是盟主的房间。

　　那时白如安还沉浸在路边随便撞个人就是盟主的烂大街感和江歌宁这丫头干得真不错的思绪中久久不得缓神。管家也体谅地给了她一点时间接受这个现实，才接着嘱咐等会儿会有侍女来照顾起居之类的事情。

　　等管家准备离开时，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如一击雷光劈在了白如安的天灵盖上，张开的嘴差点合不上来。因为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和江歌宁只想了如何混进武林大会的方法，但之后计划的实施却没提到过一丝一毫……现在怎么办？

　　这个念头不过闪过一瞬，管家才转身，抬起的脚不过刚离地，白如安迅速贴了上去，死死拉住管家的胳膊，说道：“什么侍女，我被盟主救回来是为了做牛做马报答恩公恩情的，一介草民又怎么能以一副客人身份厚颜无耻地住在盟主府。不如现在就给我配一套侍女服，我什么都会干，我现在就能干活的。”

　　管家：“？”

　　“不不不，不敢，您是盟主带回来的重要客人，不能如此怠慢。”

　　管家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人，尝试把自己的手从这位奇怪姑娘的魔爪里抽出来，没成功。他一个男人，不说有多强壮，但力气竟然比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刚过四十的年纪是不是真的老到没用了。

　　那也只是一瞬，白如安自己放开了管家的手，还轻轻拍了拍衣袖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讨好道：“管家伯伯你有所不知，小女子在与家父投奔亲戚的路上遇见土匪，如果不是恩公出手相助还把已经一无所有的我带回来，只怕现在不是落在山贼手里，就是被路边的豺狼野豹吃了。”

　　“令尊……”

　　“为了保护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刀被山贼杀了。不为恩公做点什么，却白吃白喝恩公的，我只怕会愧疚一辈子。”白如安越说越伤心，低头用衣袖抹了抹眼角挤出来的几滴眼泪。

　　“抱歉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原来如此，主人总是这样，我这命也是主人救回来从那时起就发誓为主人鞠躬尽瘁。”或许是白如安的话勾起了管家的回忆，在短暂的感叹之后，管家表示这种心情他也理解，于是亲自带着白如安去找多余的库存。

　　很快，白如安就已经换上了一身与盟主府里其它侍女们一样的服饰，站在院子里伸展四肢。但这惬意也没维持多久，身后就有一位女子的声音喊住了她：“喂！”

　　刚开始第一声没喊应，白如安没反应过来。直到后面几声的“喂”越来越不耐烦，白如安才扭头看向声源，疑惑地用手指着自己。

　　喊住白如安的也是盟主府的一位侍女，穿着同样的青衣，样貌普通，神色匆忙又不耐烦。她见白如安总算有了反应，朝自己走过来，就把手上的托盘往她手里一塞，嘴里说道：“看你面生估摸着也是新来的，算管家机灵多招了几个，不然就这武林大会召开时机，只怕是要把我们当驴使。”又见白如安一脸懵懂，忍不住叮嘱几句。“我还有别的任务要做，这茶水你记得送去正义阁，记得！盟主正在那边会见贵客，看你也年轻，别起不该起的心思，上一个这么干的就被送去猪圈喂猪了。”

　　？……正义阁？

　　“我知道，盟主正会见的红霸山庄庄主，听说前年就与挚爱结为夫妻。”白如安眨眨眼睛就当自己听懂了，面上稳如老狗心里其实慌得一比。她本是想去别的地方打探打探情况，怎么还没开始就要往正主脸上撞？

　　侍女见她真的没那个想法，就催她快去送茶。

　　白如安两步三回头，木着脸朝着正义阁的方向走去。门口的看守见她手中托盘上的茶水，并未阻拦就开门放她进去了。

　　正义阁作为天山盟盟主府的主厅，据说当初武林各家齐心修建此处时费尽心思，之大可容纳下武林各派百余名弟子，大门之牢固可在攻打下坚守数日。一个代表了武林中心的标志性建筑。虽然已有几百年之久，大厅梁柱上的雕纹落了不少灰尘，镶嵌的金箔也掉色不少，但留下来的稳重大气却丝毫未减，反而像酿酒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厚，像一座大山稳稳地压在江湖人的心头。

　　大厅里只留下顾久远和红霸山庄庄主夫妻两人，在独处时顾久远并未居高临下地坐在大厅中央的盟主位，反而选择坐在年轻的庄主对面。随着白如安进门时的动静响起，大厅里谈话的声音渐渐消失，氛围就像两个老友久别长谈。

　　白如安深吸口气，把头尽量往下低，轻手轻脚地为红霸山庄来的这两位贵客添茶。一边倒茶，白如安一边用余光观察这位传说中让浪子回头的传奇人物——苏晴夫人。

　　传闻中这个名叫苏晴的女人出生书香世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这个七年浪子一见钟情，闹出了很多令江湖女子新生向往的追爱故事，这不前年终于抱得美人归，然后也真正开始重振红霸山庄。大家都说是这个女人的功劳，崖家取了这个儿媳妇真是天赐的姻缘。

　　这个传奇女子就在眼前，白如安见了反而有点失望。这女子长得确实漂亮得无可挑剔，身上也是带着书香世家里仿佛被刻印出来的温婉气质，一举一动都符合教条礼仪，没有江湖儿女身上的洒脱与自在，就像一朵需要人保护的娇花。

　　但白如安不相信人表面露出的东西，如果真的只是一朵娇花，又怎么能让浪子回头，并且在红霸山庄庄主和盟主私聊时也参与其中不去退避？难道真的只是崖天不愿意让挚爱远离自己？

　　白如安打量着苏晴，从头上的玉石首饰到手足，但看到其脖颈处时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那个……难道是……？

　　恰时苏晴回头看了一眼白如安，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

　　视线对上一瞬，白如安借着为崖天倒水的动作错开了苏晴的眼睛。

　　“顾盟主，你这丫鬟真可爱，能借我几天吗？”谁料苏晴扭头就开口讨道。

　　这时屋里两个大男人才注意到努力当隐形人的白如安。顾久远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侍女的身影有几分眼熟，就“咦”了一声。

　　白如安手一抖，滚烫的水洒了出去，让旁边的苏晴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被这一声吓到，白如安紧忙放下手中的茶壶去擦苏晴身上的水渍，但是一时没拿稳，圆滚的茶壶侧面咕噜咕噜地推开桌上的茶杯，一边往外直淌水。

　　直到清脆的几声“啪”响起，崖天及时站起来闪到一边，现场一片狼藉。

　　“你怎么……”顾久远看见了白如安的脸，表情藏在面具下不得而知，只有微张开的嘴唇表现了他此刻的惊异。随后对着白如安摆摆手。“算了，你先出去。”

　　白如安满脸乖巧，猛点头。

　　崖天扭头看着这个一出现就让盟主换了态度的侍女，直到那位明显一脸做贼心虚的侍女得到盟主的指示后快步走出正义阁才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原来所在地方的大片水渍，盯着比刚才多出来的几样东西，沉思道：“她不是侍女吧。”

　　顾久远本想回一个“你怎么知道”，但话才刚到嗓子眼，眼前的狼藉就提醒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稍后我会上门赔礼的。”

　　崖天托起苏晴的手看着上面被烫出的一片红色，往上面吹了两口气，就哄着苏晴自己出去找大夫。苏晴含着泪眼，哽咽着答应了。

　　苏晴离开不久，崖天避开原来的座位，在顾久远身边坐下了，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赞赏着说道：“没想到贵府居然有一位这么有趣的人。”

　　“一个没长大的丫头片子而已，哪里有趣了。”

　　“我家晴儿可是被烫伤了，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了，那件事就交给我吧。”
　　崖天板着的脸在顾久远答应的一瞬间就重新挂上了笑容，这次他是真心赞赏道：“光是让我们威严的盟主大人表现出这种态度，不正说明了她的有趣吗？”
　　“……”

　　崖天看好戏的表情在顾久远的凝视下渐渐收敛，嘴角翘起的弧度像被人强行掰成一条直线。最后尴尬地咳了一声，不再提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