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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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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直奔月华的咽喉而去,若她仍旧执着于杀死柳玄素,必定会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月华性子虽然乖张,骨子里却是个十分惜命的人。见那暗器射来,没做多少犹豫便收了匕首,拿它挡开暗器,并借着力道退到门口。
“看来今日注定是杀不了你。”月华眸色沉沉,瞧得柳玄素心头一跳。只听她留下一句“有缘再见”,便飞身投入夜色,再不见踪影。
柳玄素还未从死亡的威胁中走出来,身子紧绷牙关紧咬,浑身肌肉僵硬得像块木头。此时听见这话,暗自啐了一声:傻子才和她再见!
月华走后,暗中帮助柳玄素的人也未现身,大概是追了出去。
柳玄素闭了闭眼,将喜帕重新盖上,听着远处丝毫没有减弱的哄闹声,默默平复心情。
月华对齐王的独占欲极重,但凡是肖想过齐王的女人,让她知道了,轻则容貌尽毁,重则丢掉性命,丝毫不顾及天理伦常。如今自己成了正儿八经的齐王妃,必然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下场好不到哪儿去。
偏偏她这十几年为了躲避这两人,未曾踏出国公府半步,更不必说发展自己的势力。如今要想安稳的活下去,便只有依附齐王,借由他的力量将月华彻底打压下去。
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柳玄素向来不是个软柿子,既然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那她便也不客气,不但要占了这齐王妃的名头,更甚者,月华的性命、荣宠,还有日后皇后的位置,她统统都要抢过来!
这一刻,柳玄素眼中寒芒乍现,倒是有了几分将门虎女的戾气。
……
前厅的酒席一直闹到深夜,齐王带着一身酒气踉踉跄跄进门,瞧见喜床边安静等待的女子,眼睛一亮,酒气顿时爬上面庞,熏红了如玉的俊颜。
眼前的女子穿着大红纻丝麒麟通袖袍,销金盖头将一张俏脸遮得严实,只露出精巧的下巴和一段儿修长优美的脖颈。一双玉手交叠在膝前,在红色的映衬下更显得白皙细嫩。
齐王痴痴的瞧了半晌儿,直到门外的两个丫鬟低头将房门拢了,他才回过神来,略有些急切的走上前去。
柳玄素听见门响,微微偏头望向齐王,语气中有些不确定:“王爷?”
齐王低低的应了一声,见她还盖着喜帕,便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拣出一只如意来,伸到盖头底下,微微一挑便将帕子掀了起来,悠悠的落到一旁的床榻上。
柳玄素微微仰起头,面庞在烛光的照耀下似乎被裹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看得齐王呆了一呆。
只是接触到那双沉静的眸子,见里头没有对自己的依赖和倾慕,齐王火热的心头像是浇了一盆冷水,被酒气熏得晕晕乎乎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柳玄素见他神色变化,只以为他将自己错认成了月华,又想起月华说要将自己制成毒尸旁观他俩恩爱的事情,便微微垂下头瞧着自己的袖口,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齐王不知柳玄素在想这些,见她低头状似娇羞,便挨着她坐下,伸手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轻声问道:“听说方才有刺客进来,可是惊着了?”
有刺客也不见他从前边过来,还不是因为知道那是自个儿的心头肉?柳玄素心中腹诽,只觉得齐王虚伪的很,分明是恨不得自己死了让月华解气,还要装出一副为她担忧的模样。
柳玄素垂眸遮住眼中嘲讽,半点儿也不矫情,坦然说道:“是有些惊着了,手脚如今都还僵着。”
齐王顺着她的视线瞧去,柳玄素的一双小手都放在他的掌心,十指修长指尖圆润,与上等的瓷器也比得。齐王执起柳玄素的手指细细把玩,听得她这话,不由露了几分笑意,问道:“素儿这是在与本王撒娇?”
素儿是她小名,平素只有爹娘和祖母叫得,骤然从齐王嘴中说出,其中的亲昵意味让柳玄素指尖微僵。
想着自己此时是在试探齐王的底线,柳玄素将头埋得更低,脸上浮起一团红晕,似嗔似喜的瞥了齐王一眼,低声叫道:“王爷……”
穿着嫁衣的柳玄素极美,此时含羞带怯的一眼,便将齐王的心都勾了去,愣愣的瞧着她忘了言语。
柳玄素瞧他这呆愣的样子,眼中流露的情感不容错辨,她心中一动,竟对齐王与月华之间的感情起了怀疑。
难不成没了她从中作梗,这两人如今还未表明心意?
思及此处,柳玄素避开齐王的视线,垂下脑袋闷闷的说道:“方才那姑娘说心悦王爷,王爷这般丰神俊朗,却娶了臣妾这样才名不显的女子,想必那姑娘是在替王爷不值。”
这便是明晃晃的告状。她倒要瞧瞧,齐王对她到底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齐王闻言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抹不耐。
柳玄素心道果然,一旦说起女主的坏话,齐王就会原形毕露。接下来是要训斥她?
正想着,齐王却环住柳玄素的肩膀,大手贴上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沉默了半晌儿,齐王低低的叹口气,说道:“今儿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不提别人,好么?”
耳边是齐王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柳玄素不禁有些迷惑。
瞧齐王这样子,倒不像是对月华有什么私情。难不成真是因为少了她在其中胡搅蛮缠,齐王便瞧不见月华的好了?
柳玄素嘴角讽刺的勾起,不免替前身感到不值。
娇生惯养的长到十五岁,本是花儿一样的年龄,却被当做滋养这两人爱情的土壤,平白丢了性命。
不知为何,柳玄素心里一阵阵的抽疼,竟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对齐王的怀抱膈应的很,脑子一热便将齐王推开,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瞧见齐王惊愕的眼神,柳玄素故作镇定的说道:“该喝合卺酒了。”
齐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受伤。不过他很快便收拾好情绪,笑着刮了下柳玄素的鼻子,揶揄道:“王妃真是心急。不过春宵苦短,是该紧着些时间。”
说着暧昧的朝柳玄素眨眨眼,起身去拿合卺酒。
这话说得,好像她急不可耐了似的!
柳玄素羞恼的瞥他一眼,偏生话是她自个儿说出口的,怪不了旁人,便扭头瞧着窗外,兀自气闷不已。
齐王倒了酒,见柳玄素还坐在床沿生闷气,不由失笑:“怎生还是小孩儿脾气?连合卺酒都得本王替你端过去才肯喝不成?”
合卺酒本该是新妇倒好,端了酒杯伺候夫君喝下。柳玄素这般若是传了出去,说不得要让那些老古板们念叨两句惫懒。
可柳玄素本就存了试探的心思,听了齐王这话半点儿不怵,反而娇憨一笑,耍赖道:“臣妾顶着这身繁重的衣裳累了一日,饿的心里发慌,着实没有力气走动。王爷若是能帮臣妾端过来,自是再好不过。”
齐王见她笑的恣意,分明就是懒得走动,便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将手中两盏酒杯放下,回身走到床前,便在柳玄素惊愕的眼神中慢条斯理的解着衣裳,一边说道:“合卺酒不过是害羞之人壮胆喝的,想必王妃的胆子大得很,便是不喝也无妨。春宵苦短,还是早些安置为好。”
饶是柳玄素两世为人,也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当即顾不得其他,连忙扒着床帐站起,扶着晃动的凤冠,急忙往桌边走去。
柳玄素红着耳根走到桌前,端起两只酒杯,慌忙塞了一只到齐王手里,干笑两声说道:“方才休息了一个时辰,臣妾觉得身上好多了。合卺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然有它的道理,还是先喝了酒再行安置为好。王爷觉得如何?”
齐王饶有兴致的瞧着柳玄素,手还停在衣带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接过酒杯,齐王伸出手臂停顿一会儿,柳玄素便红着耳根强自镇定的勾了上去。
待喝下合卺酒,柳玄素正要将手臂收回,却被齐王抓住手腕,顿时惊得松了手。酒杯直直的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齐王的酒劲似乎又被勾了上来,稍一用力便将柳玄素拉到身边,另一手攀上她的腰间,紧紧箍住。
柳玄素挣扎了一下,却引得齐王将手臂收得更紧,两人的身躯顿时严丝合缝的贴到一处。
她的耳根热得几乎要烧起来,偏生齐王还嫌不够,满是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低沉的声音带着让人发慌的魔力钻入她的耳朵:“傻素儿,你不知合卺酒内都掺了助兴的药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