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山江夜雪》人木先生

3、第 3 章

　　“哥哥——起床——雪川哥——”

　　少年变声期的嗓音带着沙哑，摇晃肩膀的力度越来越大。

　　睡梦中的人皱起了眉。

　　“雪川哥！快点——起来——”

　　“啊真是……就说不要去当巡山人啊！每次都醒不来……”

　　耳边不停念叨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身体更是被晃得像风中的草秸。

　　晨光里，栗色头发的少年闭上了浅棕的眼，张大嘴，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雪崩啦！！！——”

　　乓！

　　被窝中的人猛然坐起！

　　这突然的动作导致了喊人起床的少年躲避不及，两颗头颅一瞬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栗色短发的少年像只受惊的松鼠，死死地捂住脑门惨兮兮地缩成一团，忍痛忍到浑身颤抖。

　　雪川望着身侧的栗色团子，神情恍惚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张了张口，声音却被锁在喉间。再试，仍然无法出声。

　　他微微皱起了眉，右手拂过额侧之时，指尖传来一点微凉。五指本能地顺着耳侧向下梳理，垂眸看去，陈落在指间的发缕竟乌黑如墨。

　　“雪川哥？雪川哥！”不知何时，自己的左侧坐下了一名白发少女。

　　少女一身皓白，纯白的发通透地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流溢着光。

　　雪川的目光被那头几近耀目的白发引去，一瞬间，瞳孔骤然紧缩。

　　“哇哦，雪川哥的头发都睡乱了。”少女无知无觉般笑到。

　　“……明明雪川哥的头毛是最不容易睡乱的，你乱讲……”栗色短发的少年维持着那个捂着头缩成一团的姿势，不再颤抖，声音却闷闷地传出。

　　白发少女歪歪头，“我没有乱讲喔。”她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镜子，“呐，雪川哥你快看啊。”

　　心神俱震的雪川无意识地随着少女的话语和动作转过目光——

　　“雪川！雪川！快醒醒！！雪川！！！”

　　骤然一阵剧烈摇晃，眼前的一切化作了漩涡，破碎成一片空茫的黑色，又被阳光扎入眼帘。

　　雪川睁开了眼。

　　眼帘闭合数次，才适应了刺目的光线。

　　伴随着些微的惊悸和眩晕，最先看清楚的，是一张写满了焦急的面容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青年男性的脸。

　　“雪川？！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被强行唤醒的少年模样的人抬手按了按额侧，五指自耳侧向下梳去，垂眸，陈在指间掌面的，是银白的发。

　　“雪川？”青年犹疑地唤他。

　　少年模样的人终于抬眼，仍然迟钝的神经艰难地给予了反馈。

　　“……健二……先生？”

　　健二忙不迭地点头，“是我！你终于醒了！”他顾不得面前少年人的恍惚，急声道：“你快起来吧！小玲……小玲她……”

　　“小玲她……在森林里走丢了！”

　　雪川微微睁大了眼，终于清醒。

　　炎炎夏日，即便此刻已是是黄昏，亦不该出现的霜风却在河滩之上吹起。

　　银白长发的少年推开棚屋前虚掩的栅栏，步下生风，衣袂飞卷。

　　高大的青年弯腰自屋内跟着跑出，却在数息之间丢失了少年的身影。

　　他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眼睛中有着惊疑与不自知的……恐惧。

　　[昨天三中家的田太小子叫嚷着说，小玲一个人去了树林里。但是那时已经天黑了，谁也不相信一个小孩敢跑出去……]

　　[……等我发现小玲一直没有回来，已经是现在了！]

　　[虽然这里夜晚还算平静……你冷静点，听我说……我，我听说……大山的那边，有很多妖怪！雪川，你……]

　　青年断断续续的话并未被少年听完。

　　雪川在林海间闪避飞掠，掌心是一枚被催发的雪花样的光纹——那是他在小玲身上留下的结界印记，在一定的程度上有着趋避妖鬼的效果。当他自主催发时便相当于另类的追踪术，可以让他寻着自己结界术法的气息追寻踪影。

　　到底……小玲为什么要独自去树林？

　　来不及回溯那短暂惊悸的梦。雪川抿紧了唇，耳畔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尖锐。他像一道银白色的光在绿林中极速掠过，留下大片落叶飞卷的狼藉。

　　意识中，前方那一点微弱的蓝光像萤火虫，又仿佛在缓慢呼吸般忽明忽暗，越接近，光芒愈稳定。这很好，至少说明了小玲目前还是安全的。

　　就在雪川能够完全确认小玲所在之地之时，那一点光骤然盛放成一朵银蓝的雪莲，又在一个吐息间极速凋零。光芒织就的花在黑暗的意识海中仿佛被风吹散，浅薄的花瓣碎成细小的微光，消弭于无形。

　　雪川身行骤止，睁眼远眺，心脏一阵紧缩，停跳般地窒痛——有什么存在，触发了结界，又在一瞬间被结界净化？

　　冰蓝的光点自少年人的指尖幽幽散逸而出，分明止息的风倏忽卷起，风中隐有白色的六角雪花旋转消逝。立于巨木之间的人再次闭合双眼，氤氲的霜气随着他的呼吸融入霜风。

　　黄昏摇曳的狰狞的树影，却有雪意垒在枝桠。

　　林间虫声消失而雀鸟惊啼四起，惊慌扑动的翅膀将残羽流落，在碰触霜风的瞬间被冰雪冻结，被利风剐为晶粉。

　　召来枝头冰雪的少年人喉结滚动，深吸一气，俄尔，缓而深地吐息。

　　呼——

　　无数的雪花随风飘散，一部分在阳光下化成水汽，更多的，却被霜风包裹着，向着意识海那朵银莲花消散的方向飘去。

　　就在这一刻，那双浅灰的眼瞳，彻底地褪成了银灰。满头银白的发，亦在转瞬间，化成了与梦中少女一般纯白的颜色。

　　风雪穿过林海，躲避不及的虫虱被冰霜覆盖，凝结成叶片上的晶莹璀璨的钻石，在橙色的暮光中闪耀着细小的微光。

　　雪川的眉头越皱越紧。

　　在吹出那一口冰雪霜风的气息之时，力量流失的速度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是一口即将干涸的井，竭力喷涌着最后一股泉水。

　　但是……没有办法了。他无法知晓小玲遭遇了什么，只有这阵霜息可以帮助他寻找到小玲的所在。

　　雪川足下轻踏，御风而起，循着霜息留下的痕迹再次飞掠而去。

　　一刻，两刻……

　　黑夜缓缓而至，森林在褪色，大地被夜幕吞噬。林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却愈发耀目。发梢指尖散逸的光苍白而不详，将孱弱照在少年人的眉眼。

　　突然，林中穿梭的银芒于半空一滞。雪川面色骤然一变，极力控制住身形，却仍是无法自控地自半空跌落。

　　皮肤发鬓已无一不纯白如雪的少年人艰难地在落叶丛中侧过身体支撑起自己。他的五指几乎穿过腐烂的叶堆抠进泥土，纯白的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背，又零落在叶间。抿紧的唇泛出诡异的紫色。长长的眼睫像是薄弱的蝶翼微颤，银灰的瞳孔倒映着树顶那方寸残存的黄昏的橙色。未几，一阵重物跌坠的闷响，少年模样的人不甘地趴伏在地，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帘。

　　意识中，最后掠过的，是小玲呼唤着的声音，还有一缕梦境的碎片。

　　——那是白发少女托举的圆镜中，映出的一个眉目清浅，墨发如瀑的……白衣青年。

　　而森林的那一头，在雪川踏出村落之时，有个橘色和服的女童正畏惧地自树后探出半个身子，悄悄打量着不远处的树下，那个和雪川一样，拥有着银白长发，却一身狼狈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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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巨——慢的我。依然无修文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