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小孩》落梅见絮

9、第 9 章

　　时间进入2017年4月。
　　自Z嫁了人留在了H市，我也很快回到了家乡当了一名清贫的乡村教师，工资不多，日子倒也清闲。关于他这个人，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他长的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和我又有什么渊源，凡此种种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那个月忽然开了一朵烂桃花。一个认识多年的老同学，措手不及来表白，觉得我很适合娶回家当老婆。我有些受宠若惊，还真是仔细考虑了一番，末了，实在觉得没感觉不合适。某天晚上，从表姐家的小区往爸妈家径直走，我抖擞精神，挺直腰板，一路不停，经过一段路灯昏黄的小道时，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发去了一张好人卡：“我们不合适，还是继续做亲人吧！”
　　微信一发完，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大龄未婚，要承受各种各样的压力，但感情不对就是不能将就，纵然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同学，我也该当断则断。
　　喜欢就要奋不顾身，不喜欢就连半点暧昧都不给，我又觉好笑：你为什么这么倔，这下连唯一的异性朋友都没有了吧。
　　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4月的夜晚凉意浸入肌肤，我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紧了紧身上的羊毛开衫，收拾好心情，一边继续大步朝前走，一边打电话找Z,准备好好抒情一番。
　　“喂，Z，我告诉你啊，我刚刚竟然拒绝了一个要娶我的人啊。”
　　“真的假的？你快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Z被我挑起了八卦精神，我也很乐意与她分享我这还未成型的八卦绯闻。
　　说着说着，Z突然说：“L上个月也分手了。”
　　“谁？”我一时有些怔楞。
　　“我弟呀，”Z没好气。
　　我呵呵笑起来：“为什么分了啊？”他呀，我还以为他最终一定会和女朋友奉子成婚呢，怎么就这么分手了呢？
　　“具体细节他也不和我们说，大体上是一直都有矛盾，到最后婚事上没谈拢，就彻底掰了吧！”
　　“家里人这回也不劝了吗？”
　　“不劝了，那女孩子也来找过我，我妈说他实在不愿意就不劝了，没有用！”
　　所以，他是真的分手了？时隔两年，一个轮回结束，他又是一个人了，我呢，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心里忽然有点不甘心，像有一簇小火苗要慢慢烧起来。
　　我问Z；“你说，我们俩现在还有可能吗？”
　　我问的唐突，那边忽然久久没有了声响,半天，Z颇为认真的说：“你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他信的事情吗？其实那时候，我能听的出来，那样一种很是遗憾的心情，他有，你也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们俩如果都还有意的话，我让他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后去找你。你觉得呢”
　　”我想一想吧!”
　　“好，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嗯。”
　　到家的时候已近半夜，老妈数落了几句就去睡了，厨房里还热着红豆稀饭，我美美喝了一大碗，总算从头到脚都熨帖了。
　　床上散落着上午抄写了一半的教案，我收拾了半天，叹自己的拖延症实在是越来越严重了，身为泰康小学三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天天叫孩子们要勤奋学习，自己却在家里偷懒起来，实在是不应该。
　　一夜辗转反侧，都是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只稍微记得些昏黄光芒，好像是月色，好像是那年夏夜，那个男孩和女孩走在低矮的屋檐下，男孩在前，脚步匆匆，留一个消瘦又孤独的背影。后面的女孩借着酒劲大着胆子问：
　　“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男孩没有回头，声音清澈。
　　女孩的心里像要开出一朵花来，一瓣一瓣越开越大，大到能占满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