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小孩》落梅见絮

5、第 5 章

　　如果我知道将来有一天我会这么在意他，我一定会在那个晚上让自己更勇敢一些。
　　那是路边一家非常普通的烧烤店。Z带着男友X，我，还有他，我们四个人围坐在靠马路边的一张桌子上。周围别桌觥筹交错，举杯换盏，只有我们这里安安静静在吃，谁也没有多开口。
　　我有些想笑，事到临头，他们好像倒比我更尴尬了起来。我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吃了一会儿，倒是个性一向耿直的X猛地喝了一口酒，终于按捺不住，对我说:“我这位小舅子，人是个绝对的好人，你要是跟了他，以后绝对不会过苦日子的！”
　　我把头埋得很低很低，觉得脸上很热很热。他就坐在我右手边，位置不远也不近，好像正在倒啤酒。
　　我看着X面前的啤酒瓶答非所问:“我能喝点酒吗”
　　Z要拦着：“你确定你能喝吗？”
　　我说：“是的，我想喝。”
　　Z是知道的，我的酒量一向非常浅，平时顶多一杯下肚，头就开始晕晕乎乎，可是那天却喝了不少。
　　我心里想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表达一下愿意还是不愿意，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只能一口一口地灌着酒。
　　我能说点什么呢？他都一句话都没说呢！
　　现在想来，可能是那一刻的他并没有给我足够的勇气吧！
　　他那一晚从见到我开始，一直都很沉默，就好像他是被家人逼着来相亲的，满心地不甘愿。我想起我这二十几载，多少也有些朦朦胧胧的感情，可要么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要么开始说喜欢我的人最后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一次有善终。
　　在情场这一块，我既没有自信又缺乏孤勇，现在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他现在明明就在这里啊，却只自己吃着饭喝着酒，也不跟我表个态，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应该自己来问我的，如果他真的有意，他不是应该自己亲自来问我，然后给我一段时间考虑的吗为何要如此仓促呢，明明感情是这么庄重的事情。
　　可他什么都不说啊，我只能一直晕晕乎乎。
　　我不表态，他不说好，场面好像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很快散场，他和X先把我和Z送回家。到了后他立即说:“你们早点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往门口走去，我趁着酒劲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说:“要不我送送你吧！”
　　租住的小区有些老旧，一路坑坑洼洼，楼下的路灯也坏了几个，一直忽闪忽闪。
　　我送他去路边打车，他匆匆在前，我踽踽在后。
　　他的背影忽明忽暗，时远时近，一直没有回头。
　　我很想问问他的想法，于是努力平复着心情说:“今天的事情，你是认真的吗”
　　我本意是想问他：你确定你想和我谈恋爱吗你是自己心甘情愿来的吗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好感呢
　　“我是认真的。”他声音清亮，只依然没有看向我
　　但那对我就够了，我心里满足极了，像空中盘旋了半天的一颗大石头终于稳稳落了地。
　　我送他上了出租车，望着汽车的影子很快汇聚在车流中，渐渐消失。
　　“他会很快再来的吧？”我欣喜想着，心中有一片山头突然花开遍野，霞光万丈。
　　哪里知道自此一别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