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翅膀》春风April

18、恶梦

　　罗西刚要开口，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亲爱的，你还好吗？”一个曾经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罗西的手颤抖了，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了？”陈默问。

　　罗西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吓人。她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跑掉了。

　　陈默锁好门已经看不到罗西的影子了，他急忙地赶回家。

　　毛毛开门见是陈默，松了一口气，“我正要找你呢，罗西姐很不对劲啊，刚才回来就关在房里，叫她也不理。你们吵架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跑上楼敲罗西的门，里面没有声音。

　　“罗西，你开开门！”任凭陈默怎样喊叫，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陈默心急如焚，只好用力撞开了门。

　　里面很黑，他开了灯，看见罗西蜷缩在床脚，面色苍白，眼睛也直了，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般。

　　陈默俯下身抓住她的手，焦急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罗西好象没有听见，毫无反应。陈默从没见过她这么脆弱过。

　　“罗西！”陈默心痛地摇着她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会在你身边的，你不要这样！”

　　可是不管陈默怎么叫她，罗西仿佛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她整个人已经垮了。

　　第二天早晨，罗西以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陈默坐在地上，头放在床边，一定是自己睡着了，他把她抱上床，就在这里守了一夜。

　　罗西眼中涌出了泪水，她不能再连累他了。

　　陈默猛然惊醒时，发现罗西在往皮箱里收拾衣服。他大吃一惊，跳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总之是离开这里。”罗西已经冷静下来了，和昨天惊慌失措的她判若两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帮你吗？”现在轮到陈默手足无措了。

　　罗西摇摇头，“我以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可以摆脱过去，重新开始。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恶梦是永远不会醒的。”

　　“所以你又要选择逃避？”陈默激动地抓住罗西的肩，“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有什么困难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罗西的眼中闪着泪花，“如果这个城市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那就是你。但是现在，我的一切努力都毁了。我甚至没有勇气再一次重新开始。除了逃走我没有别的办法。”

　　陈默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如果你决定要走，我和你一起走。我不想失去你，我不会放开你的。”说着他紧紧搂住了罗西。

　　“不，我不能连累你。”罗西挣扎着，但她挣不脱陈默有力的臂膀，终于她把头靠在他胸前，喃喃地自语，“我真的很累了。”

　　三年前，罗西大学毕业在回到北方的小城里工作，生活简单而平凡。有一天晚上她下班的路上被几个人抢劫，年轻帅气的于天成冲出来救了她，他一个人竟然打跑了几个小流氓。从此两人一见钟情，彼此相爱。

　　就在两个人准备结婚时，她发现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秀秀竟然背着她和天成搞在一起，两个最信任的人同时背叛了她，她以为人生已经崩溃了，可是很快秀秀自杀了真相才浮出水面，天成被警方抓捕。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生意人，而是贩毒集团的小头目，从事很多不法勾当。他诱骗秀秀吸毒上瘾后为他出卖身体赚钱，并且成了从犯，最终秀秀忍受不了精神和毒瘾的折磨选择了自杀。

　　真相是如此残忍，秀秀是因为她才认识的天成，可是自己把她推向了死亡。面对各种目光和流言蜚语，除了警方，没人相信她对此一无所知，她每天过着胆战心惊痛不欲生的日子。最后她悄悄离开了那个地方，辗转南下，来到这陌生的城市，打算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她以为已经把过去忘记了，可是昨天突然接到于天成的电话，她就知道已经无处可逃了。

　　“你不用害怕，我们可以报警。”陈默安慰她。

　　“我不是害怕，我辛苦建立起来的自信已经倒塌了，一步走错再也无法重来。我原以为生活可以重新开始，原来都是自欺欺人。欠下的债是必须要还的。”罗西的眼中全是绝望。

　　“不要这么绝望，勇敢一些，我会和你一起去面对的。”陈默用深沉的目光看着她。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罗西问。

　　“我们说好的，一起去海上看星星，去草原看日落，去西藏看蓝天。”

　　“那你是不是要收拾一下东西做些准备？”

　　“是，我先去展厅和酒吧交代一下，你在家里等我，哪儿也不要去。”

　　陈默走了，罗西马上收拾东西，她准备悄悄离开，她知道天成是什么样的人，她不能连累陈默。

　　门铃响了，毛毛跑过去打开门，她和林一凡约好去玩的。还没看清来人就被突然勒住了脖子，叫不出声来。

　　罗西听到响声跑出来，却看到毛毛被一个黑衣人绑住双手双脚，堵住了嘴，旁边还有几个黑衣人看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冷笑着走进来。

　　罗西浑身颤抖，是这个她曾经深爱过又最怕见到的人。

　　于天成走近她，伸出双手，“婷婷，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罗西冷冷地甩开他的手，平静地说：“罗依婷已经死了。”

　　于天成实然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什么悄悄离开我？我曾经发誓无论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让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罗西痛得眼泪差点流下来：“天成，我们已经完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天成恶狠狠地瞪着她，“除非你乖乖地跟我回去，不然我就把你的尸首抬回去。”

　　罗西知道他说到做到，曾经温柔的爱人已经变成了魔鬼。她看了一眼吓呆了的毛毛，觉得自己必须冷静，否则陈默马上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咬咬牙，毅然地说，“好，你放了她，我就跟你走。”

　　于天成沉默着没有说话。

　　罗西知道他在想什么，忙说，“你放心，她不会报警的，如果你敢伤害她，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那好吧。”于天成命人把毛毛绑好，用毛巾把嘴堵住。

　　罗西抱着毛毛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对不起毛毛，我走了。”

　　于天成拉着罗西把她拽走了。

　　罗西被带到一艘豪华的游船上。进了船舱，于天成关上门，搂住了罗西，“婷婷，你知道这一年我有多想你吗？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离开我。”这一刻天成仿佛又变成了以往那个深情款款的情人。

　　“你能让秀秀活过来吗，你能把过去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可是我不行，秀秀是被我害死的。”罗西挣脱了他，冷冷地说。

　　“秀秀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本来我不会把你的朋友拖下水。可是秀秀她明知道我是你男朋友还故意接近我，是她自己抵挡不住金钱和男人的诱惑，为了爱一个男人不惜背叛自己的姐妹，那是她咎由自取，你不必把罪自己来背。每个人都要为她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这是于天成第一次和她解释这件事情。

　　“可是没有我她不会认识你，我总觉得是我把她推向了死亡，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在罪恶的深渊挣扎的时候，我却还在为她的背叛恨她。我宁愿死的是我。”

　　“那只是你的负罪感在作祟，她自杀跟你没关系。你太善良了，所以我才什么都不告诉你，我一直想和你过正常的生活。”

　　于天成耐着性子解释，罗西是他最不想放手的，他一直在保护她才让她一无所知的，他不想把那么美好的女人拉进污泥之中。

　　“只要你能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行。”他温柔的摸着罗西耳边的头发。

　　“我要你洗手不干，不再过那种黑暗的担惊受怕的日子，你能做到吗？”罗西直视着他。

　　于天成慢慢收回手，“这不可能，我现在收手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你说过不管我是什么人都爱我的。”

　　“我爱的是那个阳光世界的阿成，不论他贫穷或富有我都无怨无悔地爱他，可是那个阿成已经消失了，那个只属于阿成的罗依婷也早就死了。”

　　罗西的冷静让于天成觉得她好象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女孩了。

　　“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

　　天成俯下头去吻她，罗西挣扎着用膝盖击中了他的小腹，天成痛得弯下了腰，挥手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罗西跌在地上，耳朵震得嗡嗡直响。

　　于天成蹲下来用手揩去她嘴角的鲜血，一脸痛心的表情：“婷婷，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你知道我有多宠你、爱你。”

　　罗西冷笑着，“罗依婷已经死了，你要一个没用的躯壳做什么，你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的，但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于天成站起来，打开门，叫人来看着罗西。

　　罗西进了洗手间，擦了擦脸。她知道要逃出于天成的手心太难了，回去后她不知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她绝望了，颤抖着摔破了旁边的玻璃杯，捡起一片碎片用力在手腕上一划，心里默念着，陈默，再见了。

　　于天成听到手下的喊声，跑过来用力撞开门，抱起倒在地上的罗西，用毛巾给她裹住伤口。他痛心地叫着罗西的名字：“婷婷，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真的宁愿死也不想回到我身边？”

　　罗西苦笑着，她看到于天成的眼中竟然流下几滴眼泪，她低低地说，“天成，那个爱你的婷婷早就死了，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她本来打算和你共度一生的，可是她爱错了人。她本想在阳光下生活，却不小心跌进了深渊。”说完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天成疯了一样叫着她的名字。

　　“快，马上让船开回去！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在岸上等着！”

　　小黑大吃一惊：“大哥，这样做很危险的，你还在保释期间呢，你不能出现在这里！”

　　“马上回去！”天成吼着，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

　　船靠岸后，罗西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到附近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