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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其之二 暗敌 ...

  •   “不只这些,他还对阿嫣你……”文宣楚见她爽快地点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笑逐颜开道,“诶,你答应啦?”

      文容媛轻轻颔首:“嗯。”

      “唔,虽然话是这么说,你可万万别委屈了自己。”文宣楚困惑地摸摸下巴,还是不大放心地道,“如若阿嫣对此安排心中有怨,为兄觉得,还是和舅父提一提——”

      “……长兄,我是真的心甘情愿。”为了取信于兄长,文容媛只得认真地重复一回言时的好处,“正如阿兄所言,言家长公子雅有风采,兼之沉毅可靠,绝对是嫣儿的良配。”

      “如此为兄就放心了。”

      文宣楚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眼神中还透着几分疑惑,文容媛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真的放心。

      “对了,这事母亲晓得么?”她又问。

      “知道啊,但没说什么。”提及母亲,他叹了口气,“要我说,母亲实在是……莫名其妙。自从父亲和舅父出了那点事之后,母亲就不大管我们兄妹了,你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啊?”

      “……”文容媛面色亦是不大好看,只得含糊带过话题,暗道了句自己失言。

      接下来的谈话中,他俩很有默契地避过婚事及家人绝口不提,是故气氛十分融洽。

      兄长说得高兴,文容媛索性唤棠梨佈了餐饭,就在她房里用膳了。

      文宣楚开始转移话题到洛城宫墙中的琐事趣闻。虽说大部分只是些清闲的世家子弟随意唠嗑,文容媛还是一一暗自留了心。

      她再与残存于脑海里的记忆两相比对,骤然觉察有许多后来会发生的事情,乍似毫无征兆,细细想来却皆有脉络可循。

      比如说,当今太子早在十五年前就已定下,是皇后沈如烟之养子。

      但随着几个儿子长成,卫帝秦珩态度有些摇摆,而呼声最高的东林王,在某些方面待遇竟然越过了东宫。

      太子与东林王表面上客客气气,私底下早已针锋相对,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后来新帝登基,自然是又是一阵腥风血雨的大肆清扫。

      甚至可以说,她上一世的死亡,也和这位新君有些间接的关系。

      身为郡主之女,文容媛前生自是被护得好好的,对这些涌动于暗处的事儿全然不知,直到事情爆发才瞧出了些端倪。

      如若一切可以再重来一次,她……

      “阿嫣?”文宣楚打断了她的思绪,“要不要一块饮些酒?”

      “呃——”

      文容媛话音未落,他已是吩咐道:“棠梨,去开坛酒来,要清酒。”

      ……

      她本想喊住棠梨,却来不及了,侍女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抱了个红瓦罐过来。

      文容媛不喜清酒,甚至可说是非常讨厌,况且兄长的酒量一向是极差的,浊酒尚且能干上几杯,清酒则几乎是一碰即醉。

      果不其然,文宣楚饮了两杯烈酒后便开始有些飘然,一张俊脸泛着红彤彤的光泽。

      微醺的他正在胡言乱语。

      刚开始仅是他和几位平时一同厮混的公子哥儿的风花雪月,后来文宣楚许是来劲了,竟嚼起几个皇子表兄的舌根。

      “这太子表兄啊,性子本来就不讨喜,要是再端着高高的架子惹舅父不高兴,怕是不太妙啊,嗝——”他眯着眼睛笑道,“舅父对东林表兄的生辰很是看重,邀了一群宗室子弟在宫中同乐呢。反观去年太子殿下的生辰,那可是乏人问津——”

      “长兄!”她秀眉微蹙,连忙设法引开他的注意力,“倒是说说别的吧,这些话上回都听过了。”

      不过文容媛倒是被他无心地提醒了一件事儿,几日后的东林王生辰,她应是有必要出席的。

      东林王啊,这也是个现在不见以后便见不到的人了。

      “别的啊……”

      文宣楚用带着醉意的眼眸扫了她一眼,而后竟是趴在案上,沉默了下来。

      “嗯?”文容媛顿时有些不习惯,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不怕阿嫣见笑,为兄也想报效国家,不想屈居一小小侍郎之位。”他抬起眼,苦笑道,“像琮表兄那样,就挺好。”

      “哪里好了,他不过就是个靠关系上位的纨绔——”她不禁不悦地反驳。

      “哎呀,怎么这么说?”文宣楚抿起唇,张开手比划道,“琮表兄可是咱的好兄弟,你这么说为兄要不高兴了啊。”

      说罢,文宣楚竟是彻底醉倒,在她桌上沉沉睡去。

      好你个头,上一世你就是被人家给坑到丢了官,连你口中的“小小侍郎”都当不成。

      望着固执的兄长,文容媛彻底失了小酌的兴致,挥手吩咐道:“不喝了,扶长兄下去休息。”

      隐在屏风后边的身影闪了出来。然而,向她走来的并非眼熟的棠梨,而是另一位侍女,她不禁为之蹙了眉。

      “胭脂?”

      文容媛眸光一凜。

      这侍女出现的有些意外,她实在尚未准备好,究竟该如何面对自己上一世的仇家。

      ——胭脂是那时与言晖串通好的那个侍女。

      前世,文容媛撞见了言家谋反的证据,他们在山头训练的私兵。

      却不知在她对言氏的忠诚起疑的同时,她的公公与小叔早就暗中监视着她,言晖和她的陪嫁侍女胭脂联手送她上了绝路,那盅鸩酒还是胭脂强灌的。

      文容媛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一向信任的胭脂为何会在最后关头选择背叛。她连胭脂到底是打从开始就包藏祸心、或是遭到他人威胁利诱都不晓得,只能从现在开始时刻警惕着。

      但即使对她来说,处理胭脂如同捏死一只虫子般容易,文容媛也没打算一开始就给她个痛快。

      自然不是什么“想让她承受千万倍的痛苦而死”,而是文容媛认为,胭脂背后定然有个人在指使,不是言晖,而是某位蛰伏于暗处的人。

      有可能是她的本家,或是……

      “小娘子安好,棠梨姐姐正在用膳,是故换奴婢上来服侍。”

      此时,胭脂正低眉顺眼地向她行礼,挑不出一丝错处。文容媛思考了一会,方温声道:“听棠梨说,你前几日被长兄罚了板子,还是别背他了,免得牵动伤口。”

      “奴婢——”

      “好了。兄长性子烈,处分起下人从不手软,你应该伤得挺重的?”她回身于暗格取了罐金创药按在胭脂手里,佯作关心地道,“回去将养一阵再来服侍我。这段时间……就留在房内替我抄书吧,也别干活了。”

      胭脂抬起眼,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心虚,方才诚惶诚恐地应了。

      她转身去寻棠梨过来,文容媛则盯着胭脂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残存的记忆告诉她,自己落水之前棠梨追兄长的猫去了,那日文容媛的身边就只有胭脂跟着。文宣楚归来后便以“办事不力”的理由,将胭脂拖去打了二十个板子,那侍女倒是挺能忍,一声不吭。

      不是她要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而是前生被骗过一回,今世还不提早防着对方,那就太蠢了。

      “棠梨,这段时间替我好生看顾着胭脂。”文容媛又对棠梨嘱咐道,“如果她要写信给家人,跟我说是谁,要寄去哪儿。”

      “啊?是……”

      如若一切可以再重来一次,她……

      文容媛定要让所有坑害过她的人得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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