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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月初一 ...

  •   虽长公主已确定下经雅是可用的了,但胸中的那口恶气还未出出来,总得要寻个法子解决释放一下的。

      毕竟吃亏这样的事情,长公主是从来都不会做的。

      于是,在正月余下来的日子里,经雅便觉得自己的生活格外充实了起来。

      三不五时地就要被传过去一趟长公主府,而去了多半都是干坐着,一坐下就是大半天,且连顿饭都不供,只叫她坐在那儿饿着。然后等到她饿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呢,长公主就会体贴地叫人来送客。

      而来“做客”的这些天里,经雅一次都没见着长公主的真容。

      她倒也是问过一次的长公主府里的人的,但长公主叫人传出来的答复则是身体仍未痊愈,不好出来接见她。

      至于为什么不好接见她还偏要叫她来这样的问题,经雅就不会再往下问了。

      长公主要作弄她,她就得配合被作弄,没什么好问的,反正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说出来,好让面上过得去罢了。

      被召过去三两回,经雅也有了经验,再去的时候都带着本书看。

      前堂里没人,她也落得自在,只安安静静地翻着书看。长公主知道经雅把前堂当做书房的时候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但却没叫停,仍隔个一两天就召经雅过府。反正都是折腾,既然经雅觉得这个折腾的方式可以,那她自不必客气。

      时间一长,长公主府里的人都快要认熟了经雅。

      经雅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除了没能过去的后面院子里,她几乎都要把长公主府的地形规划给摸熟了。

      正月二十八这日,经雅又是一早就被召至了长公主府,干坐着看了大半天的书,一直到下傍晚的时候才得了离开的允准。

      经雅合上书准备离开,但在路过暖湖的时候,她却被湖里开的正好的一朵并蒂红莲吸引住了。

      现下还在冬月里,竟然能有莲花盛开,看来暖湖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经雅一心好奇,这朵并蒂红莲恰巧又离岸边很近,于是经雅便小心地踩着冻土凑上前去细看了那红莲。可谁知这冻土冻得不结实,下面的土又被暖湖的热雾烘的松化了,于是经雅一踩上去,这冻土便陷了下去,就是先前再加小心,这会儿经雅也没能躲开惯性,一下就跟着落下的土一起掉进暖湖里面去了。

      噗通的一声,还溅起来了不小的水花。

      再然后么,京城中就有人传说这暖湖不对劲,专门克人呢,在这年尾年头的时候,竟都掉进去两个人啦!

      至于掉进去暖湖的两个人,其实是掉进远分在两处的暖湖里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人会去关心了。

      但这些说法,正处在高热不退又数度昏迷里的经雅是听不到的了。

      至于另外那一位也掉进去过暖湖里的长公主,虽能听得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却并不上心。

      比起来暖湖,长公主显然还是要更关心经雅一点的。

      “雪禅,你说,经雅她是真的掉进去了暖湖里,也是真的高热不退,还数度昏迷了吗?”

      雪禅歪着头想了下,说:“后面的不好说……但我倒是亲眼看见她掉进暖湖里的,长公主,这一点您尽可相信的。”

      长公主还是觉得不大对:“那有没有可能是她不想过来,所以在装病?”

      雪禅想了想,说:“不能吧?去年秋末的时候经小姐不还被张少恒推掉进去过一次湖里的吗?听说那时候起经小姐的身体就一直没好全,应该不至于为了躲您就自己去跳湖的吧?”

      “张少恒?”

      “是啊,就那个礼部侍郎张兆彦家的儿子,前些天元夕夜的时候,您聚起来的那一堆人里就有他一个。”

      “那他推经雅干什么?他和经雅有过节吗?”

      雪禅就笑着说:“过节嘛,当然是有的。毕竟经家处在这样的位置上,与满朝文武,都很难都没有过节啊。”

      “远的不提,近的,就……年前的张兆彦,可不就是大过节嘛。”

      长公主抱着袖炉,点了点头,说:“你叫喻琼吩咐下去,叫他们想法子,动一动,这个张兆彦……就不必再继续留在京中了。”

      雪禅很有点吃惊:“长公主此举是为了经小姐吗?”

      长公主长眉扬起,自带一股贵不可及的傲然之气,道:“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再说,经雅如今已算是我门下的人,断没有白给别人欺负的道理。”

      是,她怎么就忘了呢,自家长公主殿下的护短也是出了名的呀。

      雪禅默然点了点头,在心中把经雅的位置又往上提了一层,道:“那长公主,我去告诉喻琼了。”

      “嗯,去吧。”

      长公主放心地由着雪禅去转告了喻琼。她身边的人里面,除却雪禅和喻琼以及另外几个人之外,虽然还有不少可用的人,但大都没有这些人用起来能让她顺心放心的。

      更有上一世的败局为镜,将她身边的那些人从皮到骨全都照了个清楚。

      不过现在还不急收拾,没到时候呢,慢慢来……

      现在主要还是经雅那只小耗子,她得要好生地看着她。一刻不留神都不行,那只小耗子精着呢,皮滑得很,一松开准会溜了的。

      长公主如是想,但现在那只皮滑又精明的“小耗子”现下却只能怏怏地躺在床上焉着,虚弱得很,哪儿都没力气溜去。

      不过虚弱归虚弱,精还是精的,比如,这病弱模样里就有一半的装的。

      望兰看经雅躺在床上,不解地问道:“小姐,您不是已经好多了吗?怎么还见天的躺在床上呢?不累吗?”

      经雅就说:“望兰谬矣,我仍在病中呢。”

      望兰就倒了一大碗的苦药汁出来,端过去送给经雅,“十分体贴”地道:“既然小姐仍在病中,那就先起来把这碗药喝了吧。”

      经雅不起来:“我不是仍在昏迷吗,昏迷的人如何能起来喝药呢?”

      望兰苦恼道:“是啊,小姐还在昏迷不醒,定是不能自己喝药的,嗯,应该由我来把药灌给小姐才是呢。”

      说着便要上手去扶经雅,经雅忙往床里面躲,道:“望兰,望兰!”

      望兰在床边停下,问:“小姐叫我吗?小姐终于醒了呀?”

      经雅抱着被子,说:“醒了,那药给我,还是由我自己来喝吧,也省你一点事情。”

      望兰一脸不赞同地看着经雅,最终却还是将药碗递了过去。

      经雅接过药,只喝下去一小半,剩下的就没再喝了。望兰倒也不勉强她全喝了,只拿着还剩下大半药汁的碗看向经雅,道:“小姐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即便是不想去长公主府上,也不应当折腾自己的身子呀!”
      “去年秋冬的时候您就已经掉过一次湖里了,大夫都说了您千万得休养好,若是日后落下病根,您还想不想长久了呀?”

      经雅继续裹着被子,闻言便朝望兰看过去,无奈道:“你以为我是故意跳进那暖湖里去的吗?”

      “难道不是吗?”深知自家小姐脾气的望兰对这个说法还是很信的。

      经雅便轻叹了一声,道:“望兰,我真的是在湖边看莲的时候,没注意脚下的冻土软了,才不小心跌进去的那湖里面。”

      “当真?”

      “千真万确。”

      望兰信了大半,但还是有些埋怨:“那小姐您以后可千万别再这样不小心了,您这不出半年就落了两次水,我看今年八成是您跟这水不对付呢!”

      “哪儿这么多怪力乱神的说法。”经雅不由就笑了笑。

      望兰却是一脸认真地道:“是真的呢,外面都有人传说是那暖湖有问题,这才会让长公主和您接连掉进去的。”

      经雅笑而不语,没有接望兰的这茬话。

      “望兰,今天是二月多少了?”

      “二月十九呀。”

      经雅点头,说:“好,我再躺上几天。”

      “还躺?!”望兰简直都不敢信了。

      经雅抖开被子,在床上躺好,说:“是啊,时间不多了,能在家里多躺一阵是一阵吧。”

      且她若是现在就下床的话,那明天肯定还要被叫去长公主府坐着。

      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跟随长公主了,但没有必要对这些作弄也全盘接受。日后她在长公主那阵营里的定位,也应当是盟臣而非是玩物。

      所以愚己娱人这事,做一两回松一松对方的防备心也就够了。

      望兰一听时间不多了的话,顿时也想到了经雅现在多出来的那一重身份,看向躺在床上的经雅的眼神也软了很多,带着不舍道:“您病一好,就要去长公主府了啊……”

      经雅笑笑,说:“是啊。”

      不过她是准备掐着时间,直接等到宫里开学的时候再搬过去长公主府的,这样一来,也好省去在长公主府里被长公主成日作弄的麻烦。

      一想到经雅从床上起来后就得离府,望兰顿时便对经雅一直赖在床上的行为没有了异议,甚至还有点支持的意思。

      于是,在主仆同心的坚持之下,经雅就一直躺到二月二十九才下床。

      先前长公主府的人就过来催了好几次,意思都是让经雅早点过去长公主府,等到经雅真的下地能走了的时候,催人的人却又突然不过来催了。

      但就是没人来催,经雅也还是得自觉地叫人收拾了东西准备挪窝了。

      于是二十九日收拾妥当,三十日,经雅就带着一堆东西前往了长公主府。

      到了长公主府,倒没人拦她,甚至还有人十分热心地过来领着经雅去了长公主分给经雅的住所。

      长公主在住上倒没苛待经雅,小院环境清幽,且就紧临着长公主的住处。

      经府的下人忙着给经雅的住所布置好,将带来的东西也各处归置好,几个人忙的都出了一身汗,然而等他们将将要收拾好的时候,长公主府的长史就忙忙跑来了,脸上的焦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那长史说:“哎呀你们怎么在这里布置下了?”

      经府的几个下人纷纷停下看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那长史就说:“长公主已经入宫去了呀,明日宫里开学,经小姐在这里住着怎么能赶得及上学开课的时辰呢?”

      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通,意思就是经雅得重新再搬一回。

      经府的那几个人面上不忿,心里也来了气,早不过来提醒,单等到他们收拾完了才来说,可不就是故意的吗?

      经雅倒是没什么忿不忿的,只默不作声地收了几件常用的东西放进盛衣物的箱子里,就将那箱子合了起来,往那长史面前推了推,道:“那就有劳你送我入宫去了。”

      长史连声道不敢,麻溜地唤了人进屋来抬了箱子往外走。

      经雅看了看布置好的房间,对几个经府的人说:“行了,不用再收拾了,就这样吧,你们都回府去。等父亲下了朝,就跟父亲说一声,我一切都好。”

      那几人红着眼应了声是。

      别过经府的人,经雅便乘着长公主府的车向着宫里,向着她在里面住了十数年的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去了。

      又来到了同一个地方,但这一次,却是她自己主动选来的。

      从今日起,上辈子的轨迹,就要全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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