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风云系列之：风起篇》澹容

6、第 6 章

　　自己真的已经做好了迎接真相的准备了吗？
　　许立帆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有点迷惘。天色昏晚，这个繁华城市的夜晚更加迷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繁华糜烂，喧嚣热闹。在人潮涌动的十字街头，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一辆黑色宾士缓缓踱来，在许立帆身边停住，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上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许立帆问。
　　司机沉默地发动汽车，悄无声息地朝夜晚深处开去。
　　尹涛看起来风尘仆仆，他取下眼镜笑笑。“冰冰打电话求我帮帮你，才和亦宣他们联系过，就马上赶过来了。还没有用晚餐，一起去吃吧。想去哪里？我请客。”
　　“随便。”“这里可没有叫随便的餐厅。”
　　SUMPTVOVS是一家主营得国菜系的中档餐厅，已经有五十多年历史，招牌甜点黑樱桃乳酪酸奶蛋糕一直是尹涛的心头所好。
　　长烛煌煌，西装笔挺的侍者们彬彬有礼地在餐厅里穿梭来去，轻言细语，举手钭足，优雅温和。曼妙的星空钢琴曲如丝绸一般悄然游弋在餐厅各个角落，气氛静谧而美好。
　　许立帆点了罗勒香草酱意大利面、鱿鱼马铃薯汤和蛋白酥皮派。尹涛则要了虾仁酪梨沙拉、烧牛柳配蘑菇红酒汁，甜点是新推出的糖霜杏仁奶油派。
　　受这种氛围影响，两个人一边用餐，一边压低了声音交谈。
　　“冰冰缠着我追查凶器的线索，我没答应她。”尹涛慢有条理地品尝着红酒，开门见山。“有那张借书证，想必还是会有所收获的。冰冰的个性我太了解，只要让她知道凶器是什么样子的，她就不会对这个案子继续纠察不清。立帆，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呢？”
　　许立帆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正在悄然升起。办案过程中完美无法挑剔的证据，地下停车场突如其来的犀利指责，同事朋友暧昧不明的态度，牵绊着的纷杂错乱的线索情况，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而这种压力……“和本家有关么？”
　　话一出口，尹涛就莞尔。多么多余的问题。如果这个案子和本家有关，那个人会允许那么多的线索存在吗？
　　“我们这一伙人当中，阿峦、司徒和阿照进了左岸，我、阿磊几个则在企业里做事。当初那么多人受训，只有你一个，可以选择当律师。”
　　尹涛忽然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这令许立帆有些措手不及。“冰冰她……”
　　尹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冰冰她不一样。她是女孩，又是分家正室出身，迟早会嫁人生子。有UNCLE疼她，只要不出格，她喜欢干什么都可以。UNCLE什么样的人物，家族上下，谁能够真正摆脱他的控制，自由生活？人人都是如履薄冰。”
　　尹涛、尹冰是这一辈中年轻人，都要称呼本家家长为UNCLE。
　　“UNCLE其实很喜欢你。否则他当年不会默许你的出国。”男子默默点了一支香烟，青烟袅绕盘旋，语气有淡淡的伤感。
　　许立帆很想解释什么，但他最终只是说：“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但是UNCLE的喜欢程度到底有多少呢，没有人可以猜得出来。她的容忍和感情自然有他的原则尺度，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要统治如此庞大的家族组织……”
　　“立帆，我很高兴你到现在还有热情与勇气追求真相。但是，请你先看清楚现在的形式、明白什么该放弃、什么该选择的好吗？以后你还有许多案件可以处理，并不缺少这个完全与你无关的案子来锦上添花。”
　　“立帆，我没打算用分家的身份来压制你，你应该好好地想一想，这个案子的真相或许并不如你想象中的美好。它换不回你的满意，或许反而会招来UNCLE的怒意————还是说，你真的想挑战UNCLE的权威，变成第二个弘琬？”
　　尹涛摁灭手中的香烟，抬头逼视许立帆，水晶镜片后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藏着冷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