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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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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了赵奶奶,穆清就回了家。漆黑的楼道里没有自动感应的灯,唯一可以照明的只剩下手机。冰冷的钥匙插||进同样冰凉的锁孔,并不顺滑的旋转深入,在一声生硬的“ 咔嚓” 后,打开了门。
穆清刚踏进家门,右脚的鞋子还没有来得及脱就听见屋内徐冰雅扯着嗓子的抱怨声音,“ 这是什么破地方!真是不能住!破破烂烂不算了,竟然还有神经病!” 徐冰雅埋天怨地在看见穆清的时候戛然而止。
“ 穆清,你回来了,” 莫小可也看见穆清,笑了笑,迎接一句。
“ 怎么了?” 穆清关上门,问。
“ 没什么,就是小雅今天好像被吓到了,” 莫小可拍在徐冰雅肩膀安慰着她,与穆清说。
徐冰雅一把扯开莫小可的手,倔强一句:“ 什么被吓到了?明明就是我们和一个变态住一起!”
“ 什么变态?”
莫小可摇了摇头,说:“ 小雅说她今天回家的时候被一个神经病跟踪,那个神经病还和她说话了好像。”
“ 不是和我说吧,是逼我说话,” 徐冰雅更正了莫小可的言辞,说:“ 这里真的不能再住下去了!这种神经病,谁知道是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犯。”
穆清揣测着徐冰雅的话,问:“ 你也遇见耿直了?”
“ 耿直?” 听到这个名字,徐冰雅忍不住冷笑出声:“ 耿直?你怎么不说他叫傻叉呢?!”
“ 什么耿直?” 一旁的莫小可听的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地多问一句:“ 你们说什么呢?”
“ 这个小区里住着一个精神不太好的男人,叫耿直,” 穆清解释说:“ 听说他家里蛮可怜的。”
穆清的话让莫小可一怔,“ 还真住着一个神经病?”
“ 怎么,你以为我瞎说的?我又没有幻想症,” 徐冰雅翻了个白眼,撇嘴嘟囔一句:“ 真是脑子不好的人找的房子也是脑子不好的房子。”
穆清原本见到了夏己昀的开心在听到徐冰雅喋喋不休的碎碎念后被撕毁的一丝不剩,她再次带上那一张名叫冷漠的面具,不苟言笑问:“ 如果你自己没有方法解决问题,就不要天天怨天尤人。既然你不喜欢住这里,搬出去就是了。”
“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一起住啊!” 穆清的话挑起了徐冰雅与她之间一触即发地硝火,“ 如果不是最近我爸妈砍掉了给我的钱,我才不会和你们一起住!”
“ 既然这样就忍着,” 穆清的声音抬高,话语里的强硬压盖过了徐冰雅扭捏的不乐意,“ 等你什么时候有了钱,再来说这些话。”
徐冰雅被穆清狠狠地戳中痛处,气焰顿时被浇灭许多,仅留的那些抱怨也变成了苟延残喘的垂死挣扎,“ 我就是担心我们的人身安全而已,毕竟新闻里这种事情多了去。”
“ 那个耿直在这里应该是住了很久,” 穆清接下徐冰雅的话,平静了许多地说:“ 这个社区不是还都安逸的很?”
“ 穆清说的也不错,” 莫小可赞同一句,说:“ 以后看着他避开就是了。一般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你不盯着他看都没事的。”
徐冰雅低着头,左右偏抿的嘴角将她的不情愿描绘的彻底,但她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 小雅,小雅,” 莫小可有些不放心地敲了几下徐冰雅的房门,没有听见回应后,她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责备地和穆清说:“ 穆清,你干嘛要说出小雅和她父母的事情。你知道她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头疼了,你这样说不是给她伤口撒盐吗?”
穆清没有说话,而是将脸偏侧向了一侧。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口舌之快,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后悔药。
“ 算了不说了,” 莫小可深吸一口气,沉重地耸一下肩,说:“ 对了,穆清。那个神经病的事情是真的?”
“ 嗯,” 穆清点头,“ 我今天才知道的。”
“ 那是有点讨厌了,” 莫小可想了想,用商量的口气和穆清说:“ 虽然小雅刚才说的有点难听,不过也不都是错的,这种事情谁说的准。以后看见他还是绕路走吧,省的惹事。”
“ 嗯,” 穆清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晚上过了十点,穆清在房间里看完了最新一集的电视更新,感觉的喉咙里有些干涩。穆清走到客厅,想倒一杯水的时候才发现客厅的垃圾桶已经装满。
看来她们又没有倒垃圾。穆清心里想着,扎好了垃圾袋的时候眼神不由得向莫小可和徐冰雅的房门看去两眼。
现在夏天,要是这些垃圾放家里一夜没准会惹来虫子。还是下楼倒了垃圾比较好。
虽然是要出门,不过现在晚上了,估计外面也没有什么人。而且自己只是倒个垃圾而已,也就不需要特意换衣服了吧。穆清想着,仍旧穿着睡衣的她随意地踏上一双外穿人字拖,走了出去。
漆黑的楼道里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忘记带手机的穆清只能紧紧扶着楼梯的铁皮扶手,以免自己踩空。
白天里燥热的空气到了晚上开始冷却下来,竟让人也有些后背生凉。穆清走到二楼的转角,站在楼梯的顶端,刚要迈开脚走下的时候,她看见一楼的门洞处站着一个人影。
楼外皎洁的月光与楼内漆黑的黑暗形成截然对比,将那个面对自己的人更加照的明显。
一身的白色是新娘的婚纱,手中的捧花等待着下一个接住的幸运儿,头上的花饰已经枯萎。新娘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月亮给她披上最后一层嫁纱,等待着她的新郎。
为什么楼下会忽然出现一位新娘子?
穆清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看见那个新娘仍然站在那里,姿势与刚才一样,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尊雕塑。唯一不同的是,刚才她是站在门洞口,现在她却站在了楼梯的第一层上。
她移动了!
穿堂的阴风“ 嗖嗖”地从穆清耳根后溜走的同时似乎按下了穆清世界里的暂停键。让她一动不动,耳朵在好像是杂音嗡嗡的鸣声里听见心跳的铿锵。凉气顺着爬满穆清全身,直至手指尖,让她觉得所有的骨头都酥了一样地没力气动弹。大脑里的理智更在此刻被数不清的密麻像素小点取代,眼前可以看见的视线就好像是老式放映机一样模糊不清。
头皮发麻,已经不足以形容穆清现在的感受。穆清本来是个无神论者,可是现在她却连眼都不敢眨,因为生怕自己再眨一下眼那个新娘就会再向上一阶,直到与自己面对面。
楼外的风吹起新娘身后的披落在地面的婚纱翻起一角,她紧握着捧花的双手显得虔诚,望穿秋水的眼神似乎在说穆清就是那个她等待许久的新郎。
穆清手心的汗越来越多,在手心汗将垃圾袋变成潮湿粘乎的一摊时,穆清一步一步向后退到转角处。新娘的身影逐渐被转角的墙壁挡住,消失在穆清的视线里,可是她却不能放松,甚至连转身都不敢。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以为逃过了,可是一转身却看见那个诡异的新娘站在自己身后,惨白的脸下是一张血盆大口。
可是这样一直站着也无济于事,穆清心里想着,深吸一口气,如同催眠一样不停地碎碎念着:“ 这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这样的话本应该带着安慰的意念,可是她上一句还没说清楚,就开口说下一句的仓促让这些安慰都变成无用功,反而平添了恐惧。
“ 赶紧回家,回家就好了…… ” 穆清再做一深呼吸,手里攥紧了垃圾袋,咬着牙,心中默数了三声,“ 一,二,三!” 再第三声落下时,她飞奔出去,顾不得漆黑的楼道里看不见路,没了命一样地向上跑去。
到了自己家门前,她也是大气不敢喘,慌乱地打开了门,人刚进去,鞋子还没有来得及脱就“咚”一声地关上了门。穆清整个人贴靠在门上,双腿如同注了铅一样地沉重,顺着门瘫软下去。
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青筋的纹路下滑,滴进眼角里,与不知不觉生成的泪花混为一体。先前格外干燥的口腔也被诡异的阴冷湿润,就连喉咙也一点都感受不到干涩的沙哑。
那个新娘是谁?她为什么大半夜站在那里?究竟又是人是鬼?
缓缓站起来的穆清还没有理清所有的事情,大脑就被接二连三的问题挤满,这些问题来得仓促问得凶猛,压的她大脑神经喘不过气。穆清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踮起脚尖,顺着厨房的纱窗向外看去。
安静的夜晚,窗外只有月光如梭,偶尔一阵风吹的树叶窸窣时让那一只靠树栖眠的黑猫张开了莹黄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