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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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宋夫人的美眸闪过不自在，惊觉自己的失态，清咳两声，冷声解释：“这一次二次的，想寻一个好姻缘，三姐儿却不配合，便觉得三姐儿是在演的了，为娘说话不注意，伤着了三姐的心了。”
说罢，手掌便又抚上了宋颜的肩侧，软言安抚：“三姐，为娘是为你好。”
说话倒是轻巧，只是不知这所谓的为你好是为了什么罢了，若是上一世宋颜听着宋夫人这话定然是高兴得很，必定窝在宋夫人怀里撒着娇说着女儿家的小话。
这一世，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宋夫人做戏的成分多。
心间莫名地起了一阵疼，伴着一长串的咳嗽，这一回是真疼了，纤指拨开宋夫人压在她肩侧的手，笑容惨白：“娘，那若我说我对夏公子无意呢？”
宋夫人一怔，面上笑容几分不自然，却又很快地就调整好了，好言道：“明君这孩子我留意挺久的了，是一个好孩子，三姐儿嫁过去，不会吃亏的。而且明君瞧着对三姐儿是有意的，三姐是这两次见面都没好好聊聊，等聊多了，就会发现明君这孩子的好了。”
“所以说，还会有下一回的咯？”宋颜轻笑，笑容隐约带着讽刺，手间捂着心窝压下一阵一阵的疼痛，抬眼定定地看向宋夫人，索性懒得马虎眼了，“不怕实话说，无感，就是无感，不嫁，莫非娘还能将我打晕送我上花轿么？”
最后一句是调笑话，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宋夫人若是被逼急了，还真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瞧着自家的娘，再一次觉得陌生。
总觉得那笑盈盈的背后藏着什么阴谋。
“那自然是不会的，三姐儿不喜欢，我们再寻便是。”马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宋夫人的几分叹息，似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却又像是忍耐，“明君是一个好孩子啊。”
“是是是，我也是一个好孩子啊。”宋颜从善如流道，心知此时不能将她与宋夫人的关系弄得太僵，等自己接手了宋家的生意，手上有了底牌再翻牌还未晚。
“一点都不听话。”宋夫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嗔怪道。
宋颜的额间被宋夫人轻轻点了一下，眼前拂过宋夫人的袖子，嗅到一阵稠腻的香味，下意识地就将脑袋向后退两退，而后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味道在哪儿嗅过。
宋家不做香料生意，也不爱燃香，定然不会是宋家那儿嗅过的，而去了夏家两次宴会也没有嗅到这一种味道，应该是上一世接触过的味道。
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这味道在哪儿嗅过了。
见宋颜又发呆了，宋夫人便又是无奈地摇摇头，从身后摸出一封信，递给宋颜，浅声道：“这是明君那孩子在我们走之前塞给我，说是让我寻上一个时间将信给你，你瞧瞧吧，人家明君是真将你放在心上了。”
“唔。”颔首垂眸，目光落在信上，见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字体心头还是一阵戏谑。
这不是夏明君的字。
夏明君的字算不得太好，许是小时没有练字，又许是顾着别的事儿忽略了这一块，上一世也是宋颜嫁入夏家了快一年了，才知道当初万分打动她的书信，并不是出自夏明君之手。
也曾试探过夏明君，问那些书信是谁写的，夏明君便说是身侧的小厮帮忙的，而那小厮在那时候已经离了府，寻不到人了。
那会儿宋颜与夏明君的感情还算可以，宋颜只觉几分惋惜，倒也不觉有多少说不清的地方。
“你四妹的婚事也定了，眼看啊这四姐妹的婚事就差你没有定下来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合适的，结果你挑三挑四的也不知怎么说你好了。”宋夫人见宋颜捏着信封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以为宋颜是想开了，便趁这机会想为夏明君再多说几句话了。
宋颜却是直接忽视了宋夫人的后半句话，蹙眉重复道：“四妹的婚事？”
原来已经这时候了么。
宋歌与宋颜的年纪相仿，二人之间差不了几个月，可在宋家的待遇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若说宋颜在宋家是要什么有什么，那宋歌便是存在感很小，宋老爷甚至会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犹记得上一世四妹嫁的还算好，妹婿待四妹极好，她见过一次妹婿，看出来妹婿段凌是真心喜欢自家四妹的，那会儿自己还帮着四妹在宋夫人这儿说了些话，得了妹婿的感谢。
四妹还有些莫名的吃味了。
想到这儿，宋颜的嘴角便弯了弯，眼神柔和。
虽说在宋家她与宋歌之间算不得有多亲昵，但见妹妹嫁的好，那也可以说是由衷地为妹妹感觉高兴的。说起来宋歌在宋家被冷落没有存在感还有她的一份原因。
宋家四姐妹，大女、二女、三女都是宋夫人生下的，而她更是难产生下的，一出生便夺了众人的注意力，被当做珍宝那般护着。
而宋歌的娘亲梅姨娘在宋家没多大的权利也不愿意引起人的注意力，连带着宋歌也没有多大的存在感了。
“是啊，皇宫那儿来了旨意，说是新科状元要宋家女，本想着你能与明君那孩子配成的，就将这婚事拨给了四姐儿，眼瞧着婚事也没几天了，你啊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的不定下来，怕是不想嫁了。”宋夫人见宋颜起了兴致，便没好气的念叨着，殊不知宋颜的面色又是变了变。
上一世的自己只知道四妹嫁给了新科状元，二人感情很好，而后搬去了申州，其他的事情她并没有关心过。而旨意下来的时候，她与夏明君算是打得火热，也没有想到其中有这么一个源头。
更没有想到在宋夫人的口中，四妹的婚事会是这么简单的就决定了。
虽说不是亲生的，可梅姨娘十年前已经去了，作为宋家主母，总要负起责任照顾宋歌的。
而在宋颜的印象里，宋夫人对宋歌的态度也算不得差。
待宋夫人说得差不多了，宋颜才幽幽道：“娘，四妹的婚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还有嫁妆什么的……您帮四妹准备好了么，二位姐姐虽说嫁出去了，但也要知会一声吧。”
“唔，有道理。”宋夫人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宋颜会说这些话，“旨意来得太快，还真有很多事情忘了考虑，还是三姐儿考虑周到。”
“毕竟是妹妹。”宋颜垂眸敛住情绪，低声道。
马车车轮咕噜咕噜地转着，发出难听嘶哑的声响。
***
宋歌成亲的日子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些。
本以为还有半月的，自己还能帮着宋歌准备些什么，寻了人去宋歌院子里问了一句，却以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话被打发回来了。
又不好将事情做得太明显，毕竟先前的自己与宋歌算不得太过于亲昵，而现在突然的亲近，指不定会让人乱想，并且听熙春的意思，就说若不是宋夫人在从中阻拦，嫁过去的就是三小姐了。
那新科状元听闻脾气算不得太好，定然是宋夫人怕亲闺女受苦，将这婚事推了给四小姐。
这样碎嘴的话下来了，便连宋颜即便是想去问问也不敢去问了，怕是被人当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若非是知道宋歌嫁过去之后过得极好，宋颜还正想提出来让宋夫人好生帮宋歌寻亲事，自己嫁给新科状元就好了，也没必要在这儿说些有的没有的。
嫁给谁都好过嫁给夏明君。
……
“哎。”
宋颜在房里幽幽地叹着气，面色未变，但是胶着的指尖透露了她的心思，时而坐在榻上看着一本放反了的书，时而走在窗前看着外面朦胧的雨色。
今儿是宋歌出嫁的日子。
算不得一个好天气。
赶巧的宋老爷和宋夫人下申州做生意去了，府中只有她与宋歌二人，早早起来宋颜就开始纠结要不要前去段家参加婚庆，而又想起下人那些碎嘴的话，莫名的就不敢去了。
俗称，怂了。
难得一见三小姐卸下倨傲高冷变得为难的模样，候在一侧的熙春忍了好一会儿憋不住了，捂着唇痴痴笑着：“三小姐，您想去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您啊，即便是有人说那又如何，自己光明磊落就可以了。”
“你倒是嘴皮子伶俐。”宋颜放下书，神色淡淡，轻挑眼皮晲了熙春一眼。
这二日宋夫人不在，宋颜便寻了一个理由将云锦打发了，只留熙春在身侧照顾，想着快些将熙春的性子磨好就能够快些将熙春为自己所用，磨了两日，熙春的胆子总算大了些，话也说得伶俐。
只不过，还是不经吓。
方才宋颜一句便又将熙春惊得身子抖了抖，差些又要跪下来了，颤着身子小心翼翼问：“小姐……我是哪儿又说错了么？”
“哪儿都错了。”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宋颜沉吟半晌道。
雨声逐渐变大，隐约听见雨声中有细碎的脚步声，应该是宋歌准备出嫁了。这会儿宋颜再不跟着去就来不及了，心头动了动，心头一横，罢了。
“从未说过有人拦我，而光明磊落？不屑于。”宋颜甩袖，拨开衣服上打到的雨滴，见熙春缩着手在那儿不敢说话，无奈地又是一笑，摇摇头道，“熙春，替我更衣，我要去。”
“好！”
罢了罢了，与其在这儿纠结，倒不如直接去就是了。熙春的话哪儿都错了，也哪儿都对了，这么多顾虑这么多纠结，不是她宋颜该有的性子。
更何况，她是去祝婚的。
又不是去找麻烦的。
这般想着，心情便豁然开朗了。走过去的时候正好赶在了宋歌进花轿之前，怕是宋歌觉得出嫁了宋家都没有人来送信，心头难过，还替爹娘解释了一下。
虽说隔着红盖头看不见宋歌的面容，可听宋歌的语气，应该算是高兴的了。
也算是弥补了上一世自己对宋歌的愧疚吧。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替宋歌准备的嫁妆放了进去，虽说并不多，但也算是一份心意吧。宋夫人定了亲事，也在口头上应了宋颜会好好准备，可后来不知道是忙还是怎么样的，还是将这一件事儿给忘了。
宋歌的嫁妆并不多，与聘礼一对比，更显寒酸。
窝在马车上，隐约听见外头有喇叭唢呐的声响，吹奏出喜庆的乐，偏生是雨声颇大，两种不同的声音混杂，显得十分吵。宋颜的脑子嗡嗡响着，没一会儿，却又睡着了。
到了段府还是被熙春叫醒的。
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盖地的红色，透过车帘正好看见两精神抖擞的石狮子，脖子系了两大红花，还挂了一副对联，离得远了宋颜看不清，但猜想也是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好话了。
宋颜方才也是睡得沉了，便连敲锣打鼓的声音都听不见，下了车，喇叭敲鼓的声音又清晰了些，才让宋颜醒了几分神，然而面色依旧算不得太好，带着几分困顿。
瞧着宋颜的面色算不得很好，熙春还有几分担心，问了好几次宋颜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若是不舒服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我以宋家的身份来的，现在就走了是不是很不合情理。”宋颜的头隐隐几分发胀，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无波无澜。
毕竟做了这么久的思想准备才敢过来，可不是门口还未曾进去就离开的。
而且见段府喜庆的模样，段凌应该是为了这一日做了不少准备了，而宋家两手空空的来，要是连一个人都不派来，那也不知段凌会怎么想宋府了。
罢了罢了。
她便强迫自己挤出一抹温婉大气的笑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若是身子不舒服，那就不要勉强了。”兀然的，一个温润的男声在一侧响起。
下意识地侧头看去，正好对上了顾沐颜的双眸，沉沉似水，身上依旧是一身白衣，只在衣角处纹了暗红色的刺绣，瞧着很是精致。
“顾爷。”宋颜垂眸行礼，正好敛住眸中几分异样的情绪。
寿宴后门口偶遇，听得一声轻笑，不知是不是顾沐颜的。宋颜心头一直忐忑着，怕是自己的小性子被人发现了，以后想要耍小心机也没那么容易了。
而后那次去夏家，却又在路上见着了顾沐颜为夏家所作图的出处，所谓的浅浓恰当，依山傍水，不过是顾沐颜对着一石柱子画出来的生趣。
那一日，包括她在内的人都对那一副祝寿图赞叹不已，而自己也拿着那一幅图挡了夏瀚的要求，也不知顾沐颜见着那时的情景，会想些什么了。
定是想。
一群傻子。
这边宋颜在胡思乱想，那边顾沐颜已经跨进了段府，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宋颜，浅笑道：“三姑娘以后困了，还是挡好些再打哈欠比较好。”
“……”
还未等宋颜回话，顾沐颜便进了段府，那抹月白的影儿离开了。
独留宋颜在原地怔怔地发了一会儿的呆。
直到熙春将事情安顿完小跑着过来问宋颜方才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才回过神，一字一字道。
“无事，回去我要研究下怎么打哈欠才会有美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质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