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木开花不语》半半茶

95、相爱相杀的姐妹

　　只有拥有美丽，石长姬才有可能与天孙结成姻缘，毕竟她很清楚这位天神的喜好。

　　倾城的容貌固然使人爱怜，但同时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正因石长姬预料到这天，她便早早的跟八岐大蛇学习各种术法，以便以后之需。

　　花耶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见姐姐每日都到八岐大蛇那儿，她就猜到了。假如姐姐学会了易容术或者变形术之类的，将来她想变成怎样闭月羞花的容貌都可以。

　　不过，她不知道大家眼中的美是如何的，像地上生长的小花和绿叶，她有时觉得花美，有时却觉得绿叶更好看些。心情喜悦的时候，连在溪边游动的灰纹独目鱼都显得异常可爱，看着梦山半个兽半人的生灵，也觉得眉清目秀。

　　“要怎么变呢？”花耶姬问。

　　石长姬噗嗤一笑，捏捏花耶姬的脸说：“像你这样的，脸蛋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才算是美。至于变美……让八岐大蛇教我就好啦，反正他在我们梦山待那么久，总该给点好处。”

　　花耶姬向来不是很待见八岐大蛇的，他们本来已经好久没见面了，结果这段时间她才知道姐姐一直有跟八岐大蛇在来往。

　　“这个八岐大蛇被除去神籍才落难于此，若我们与他还有瓜葛，父亲知道后一定会赶我们两个走的。”花耶姬不悦道。

　　“小小年纪的，怎么学会了忘恩负义呢？八岐大蛇对我们有再造之恩，再落魄也比我们强。”石长姬松开那只捏脸的手，转而戳了下花耶姬的头，要她动动脑子好好想想。

　　花耶姬不说话了。

　　石长姬接着说：“至于父亲那边……不打紧，等我成为了天神，父亲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妹妹只需帮我保密。”

　　保密，保密，保密……姐姐的秘密永远是无穷无尽的。

　　花耶姬已经摸不透石长姬的心思了，本来形影不离的姐妹终究还是会有要分离的一天，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

　　她只能一天又一天的看着姐姐早出夜归，有时候甚至不见踪影。有天夜晚姐姐回来了一阵子，又戴着斗笠和面纱出去了，她一路悄悄跟着，走到一处草木茂盛，月光难以照到的地方，才发现姐姐竟然在进行幽会！

　　花耶姬看不大清男人是谁，当然一开始也不知道姐姐来见的是一个男人，直到不久后传来男女间阵阵的喘息声和一些羞耻的话语，她才确定了姐姐是在做什么。

　　回到属于她们姐妹的小筑中，花耶姬呆呆地望着月亮。那晚的月亮很圆很亮，周围萤火的微光被月光掩盖，她像个孩童一样啜泣着，放声大哭起来，因为马上她要彻底失去姐姐，从今往后这世上不会再有关心和爱护她的亲人。

　　想必那样的幽会不止一次两次了，石长姬最近也开始有了些孕吐的反应。

　　即便如此，石长姬仍然不停的修炼，但最后一个变形术的咒语八岐大蛇始终压着不肯告诉她，除非让他见到花耶姬。

　　戴着面纱夜晚幽会固然能瞒得一时，那以后呢？将来名不正言不顺的，不是被其他神明取笑吗？想到这些，石长姬便更是急躁了，当机立断找到了花耶姬，一见面就说：“我有一事想要你出面才能解决。”

　　此时花耶姬无心听石长姬讲话了，近来她将山头的草丛和树木都烧得一干二净，种上了较为低矮空旷的花，也许是那晚撞见姐姐和男人恩爱缠绵，她便开始以为是草木太多的缘故。

　　到现在石长姬主动前来，她还在专心挖着泥土，埋下花种，等到这块地方长出花来才转过身去应和石长姬的话：“是有什么事吗？”

　　石长姬听花耶姬的语气冷淡，客气话便省了，手摸着腹部，好像在暗示着她什么，然后道：“八岐大蛇一定要见到你才肯教我最后一招，你再不过去一见，他便要走了，我不想功亏一篑。”

　　“姐姐……为什么要摸着肚子？”花耶姬的注意力果然全部集中在石长姬那已经隆起的腹部。

　　“如你所见，我怀孕了，是天神的孩子。”石长姬靠近她，抓起她的手按在肚子上。

　　“……是哪位天神？”

　　“还能有谁，那天我们幽会时的场景，你看得不正一清二楚？”石长姬拿开花耶姬的手，用威胁的语气说：“事到如今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明白么？”

　　然而花耶姬并不明白。

　　被逼到没有退路的明明是姐姐自己，她凭什么要替姐姐开路呢？花耶姬愈发记恨那个夺走姐姐的男人，也开始记恨姐姐，她没有理会石长姬，转过身就跑远。

　　必须要见到父亲！

　　花耶姬一路奔着，一路想到了个狠法子。她从来都只是利己不害人，但这次她不得不去做一件令人讨厌的举动。

　　她找到了山神，向父亲倾述着自己如何如何的跟天孙相爱，如何不惜一切都要在一起，逐渐把姐姐的故事套到了她的身上。山神信以为真了，想到不久前天孙亲自前来提亲说要娶他的女儿，加上花耶姬声情并茂的故事，原先的忧虑也便消除了。

　　山神十分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既能够向天孙交代，又能让女儿们获得一定的地位。如此好事，山神立马带上花耶姬和石长姬一同去千穗峰见天孙。

　　在父亲的安排下，石长姬和花耶姬在小筑里等待着。两人相对无言，但石长姬却紧张得要命，她的手在不停的整理面纱，心里害怕的很。

　　为什么妹妹会被父亲叫唤过来！

　　她来做什么？！

　　无论如何石长姬都找不出妹妹为何同来一道的理由了。按照计划，石长姬应当从八岐大蛇那儿学会变形术把自己变得漂亮，才找个时机揭开面纱与天孙坦白表示，诚恳地告诉他所苦苦追求寻找的女子便是她石长姬！！

　　可是，没有美貌坦白又有什么用？所有神明都知道天孙看女人首先只在乎外表，才艺和气质是其次，至于内心的好坏他压根没兴趣知道。

　　如今让石长姬没有料想到的是，一向单纯的妹妹竟然先到父亲那儿“告状”！

　　种种的变故让石长姬来了个晴天霹雳，她已无心思考其中的来龙去脉，紧抓着衣角等待着失败的结局。

　　果然。

　　天孙来了，一眼便认定花耶姬是他所要找的女人，还下定决心带她离开，婚期约定在下一个月明，到那时候花耶姬必须离开梦山。

　　“怎么可能！父亲怎么也把你带过来！”等天孙和父亲都走后，石长姬当场崩溃嘶吼，“不对！不对！我会亲自去哀求父亲，求天孙不要带你离开梦山！”

　　花耶姬由始自终都没吭过一声，看着姐姐抓狂急躁的模样心里倒是舒坦了。

　　她的目标达成了，还很快就原谅了石长姬。她明知跟天孙离开梦山是自掘坟墓，但起码能让姐姐留在梦山，留在永远都属于她们的地方。

　　在石长姬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她终于也放弃了。父亲顾全大局是说不动的，妹妹心意已决还能有什么办法，天孙的决定更像是不了违抗的命令。

　　在孤立无援之下，绝望的石长姬暗地把肚子里未成形的胎儿取出，用土掩埋，像是永远掩盖了真相一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包括已经知情的妹妹。

　　她狠下心，用诅咒之法诅咒花耶姬的生生世世都是短命鬼，不得从轮回中解脱。这个诅咒无疑给石长姬巨大的心里安慰，当怨恨消下去的那一刻，她才发现那诅咒无解。

　　其实她也没那么恨自己的妹妹。

　　时间长了，无非觉得是天孙太渣而自己又太过愚蠢而已，跟一时被冲昏脑做错事的妹妹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等她后悔之时，发出去的诅咒已无法收回。在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妹妹是多么珍贵，多么让人珍惜。于是石长姬就去找花耶姬，千百次劝她千万不要离开梦山，因为一旦离开梦山诅咒便会生效。

　　“姐姐，我跟他走。”花耶姬无比坚定。

　　“跟他走？那八岐大蛇怎么办？妹妹要是走了，我们将一无所有。”石长姬找了个正当的理由，凡是能让花耶姬留下的理由，不管有多么可耻她都能说出来。

　　花耶姬寻思了下，道：“我们不仅不会一无所有的，还能前所未有。”

　　石长姬惊了：“什么意思？”

　　花耶姬笑着说：“姐姐跟我从来都是一体的，不论谁去嫁给天孙结果都会是一样。”

　　此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得石长姬的心无比冰凉。原来直到那一刻，石长姬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由出生到现在，她们两姐妹相互依存到现在，何时有分开过？就算分开了仅仅只有短暂的时间，如今不论谁离开，只要失去了一方，另外一方将不能苟且偷生。

　　原来如此……

　　她真的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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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后来变心机girl也是有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