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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老子真他妈的不是纪晓芙

      根据《倚天屠龙记》,我要遇到一个大魔头,明教光明左使杨逍,被迫失身于他。生下一个女儿叫“不悔”,最后因为不肯去杀那大魔头,被我师父灭绝师太打死。
      鉴于我这条小命重生得不容易,我决定要避开死亡这条路。最好的法子是不去找那什么屠龙刀,窝在峨眉山当乌龟。至于那个未婚夫殷梨亭要不要嫁,重点在于——脸。帅就毫不犹豫扑到,不帅就……一脚踢下山崖。
      装病是最好的法子。可惜,灭绝师太对屠龙刀势在必得,别说我这种装病的,瘸了一条腿的都被扔了出去。我细细回想了下事发经过,得出一个重要结论:千万别落单。
      我有一个狂热的杨逍粉朋友,人称大魔王暗夜。她经常跟我吐(qing)槽(su),杨逍如何单挑天鹰教后中毒,又被当成乞丐被人暴打。纪晓芙救了他,还各种威胁人家,威胁要杀纪晓芙的爹和师父。末了还说:“是我也要跑啊。”
      但是她是不折不扣的杨逍粉,果然是粉到深处自然黑。
      我觉得峨眉派挺和谐的。除了掌门灭绝师太脾气有些暴躁,动不动就要杀了明教弟子,大师姐性格冲动,对我态度很差说话不阴不阳,二师姐遇事装糊涂,其余没什么不好。穿得不错,浑身绫罗绸缎。吃得也行,顿顿有肉吃。住的客栈至少也是个三星。我开始琢磨,要不要写个“峨眉爱我我爱峨眉”心得体会啥的,也不枉费了我写了十多年的思想汇报……
      我本打算抱定灭绝师太的大腿,打死也不放。哪知刚到了襄阳府地界,突然得到一个消息,武当俞三侠重伤,原本在他手上的屠龙刀被他人夺去。为了打听出更多的消息,灭绝命令我们所有人分散,各向几个方向,急急前进,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出屠龙刀在谁手里。
      我自然委婉地表示了反对,被丁敏君怼了回来:“师妹也太胆小了,莫不是怕那些魔道中人?”
      这时节又不冷,要什么一身正气来取暖。我笑:“弟子都听师父的。”那才是一掌劈死我的大boss!
      灭绝自然骂了我一顿,什么胆小没有正派弟子的气度。我只当左耳进右耳出,反而灵机一动,道:“师父,既然已经离武当山不远,弟子想着不如去武当山,打探一二。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灭绝立刻沉吟起来,半晌才点头:“好。你与殷六侠有婚约,说不定有些什么机密的事,他还肯告诉你。”
      我暗笑。他说不说,都还没我知道得多。比如屠龙刀现在在殷素素手里,过不了多久就要被谢逊抢走等等。我面上恭敬道:“谨遵师令。”
      看着她们远去,我简直兴奋得想放声高歌大吃三天三夜以示庆祝。啊,自由,久违的、甜美的自由!你管我怎么打听,到时候就说殷梨亭嘴巴严,什么都不肯说,老尼姑总不能亲自上阵□□张三丰吧?至于这十来日,我打定主意要好好游山玩水。
      不过,我还有个必须注意的地方。那就是——打死也不要救乞丐!
      我倒是不害怕那些宵小。毕竟我带着剑,穿着峨嵋派制服,满脸写着“老子是灭绝老尼姑的徒弟谁敢惹我”。但我的朋友暗夜大魔王说过,纪晓芙无意中救了一个乞丐,而她不知道,这个乞丐是重伤的杨逍,这才惹祸上身的。所以,珍爱生命,远离乞丐。
      我算着时间,悠哉悠哉地打马上路。武当山是不会去的,到汉阳晃荡一圈,才打听出,原来纪晓芙生母早死,老爹又娶了后妈。送她到峨嵋派,是后妻的主意。咦,这情节怎么和暗夜说的不一样?
      既然不能回家……管他的,老死在峨嵋山还是不错。只要我……甩掉身边这个跟屁虫。
      跟屁虫年约二十七八,皮囊甚好,端是个俊俏郎君。他穿着一身白衫,在我踏入江浙后便跟上了我,时不时用桃花眼传个情啥的。若我是普通女子,定会害羞,进而心花怒放,再进而一头栽进情网。可我见惯了二十一世纪各种类型的小鲜肉老腊肉,他这等相貌,也只配当个十八线网红。
      第二十三次,他开口:“姑娘,请问……”
      “给你一个建议,”我也诚恳地开口,“在我家乡有句俗话,一身白是嫖客。”
      十八线网红的脸瞬间飙成了绿色。他那群手下想来教训我,被他制止了。
      “姑娘所言极是,在下立刻就换。”
      我赏脸笑了笑,起身离开。没多久,十八线网红纵马赶上,果然换了一身黑色,看着他的小模样,大概有个二十八线吧。
      忘了告诉他,我的家乡还有另一句俗话——一身黑,还是嫖客。
      我故意嗔了他一眼:“这么黑,晚上人家怎么找得到你?”
      网红颇为兴奋,骚包气像水蒸气,扑扑往头顶冒。我站到一间客栈门前,故意再看他一眼,才走进了去。
      当晚,我的房间窗户被掀起,人影直接跳到了床上,也跳进了我备好的瓮里。
      我没跟他客气。一顿暴打是见面礼,捆成死猪是本金,脱了衣裳是利息……打量了他浑身上下,我嫌弃地一皱眉:“一身肥膘也敢泡妞?”
      网红满脸的愤恨,可惜喊不出声。我搜刮了他所有的银钱,从窗户跳了出去,假装逃走,其实躲进了隔壁客栈最好的房间里。过了大半夜才听见街上有了动静。所有人都以为我早就跑了,而我却在眼皮子底下睡大觉。
      第二天,我才从满扬州城的流言中知道,天鹰教天微堂堂主被人莫名揍了一顿,一身花花绿绿好不显眼。天鹰教正在四处捉拿这个女子。
      天鹰教天微堂,不就是殷野王么?
      啧,天鹰教也真不怕丢脸,这种事怎好大肆宣扬?摆明让人看笑话嘛。我继续吐槽,武侠世界真不靠谱,社团帮派公然抓人,官府竟然不闻不问,真是没逻辑啊没逻辑。
      我本来想多缩两天,等风头过了再离开,没曾想灭绝师太向我飞鸽传书,说十日后王盘山有个扬刀大会,天鹰教要借此扬刀立威,命我速速赶去。
      我无力吐槽,本想装着没收到消息,反正鸽子被抓走炖汤的事很常见。只是,天鹰教在城里的搜查越来越紧,逼得我执行方案二。
      我先去租车行租了一辆驴车,大摇大摆,一点妆也没化。选了一架最烂、最透风的车,还没给定金。赶车的伙计殷勤得过分,就差送我大礼包了。
      假装不知道掌柜的目的,我指挥伙计走南门,一会让车扭成个S路线,一会扭成B路线,挤占其他驴车马车骡车的行进路线。伙计苦不堪言,看在天鹰教的赏金份上,咬牙忍了。
      终于,到了南门,车停了。
      许是伙计打了手势,我听见天鹰教教众一拥而上,围住了我租的那辆车,脚步声竟然很整齐。果然是有备而来。殷野王狞笑的声音响起。
      “给我搜。”
      人多势众,堵住了出城的城门。我一点也不着急,听他们把那小破车又戳又踢,毁成了一堆破烂。别说我人,连衣裳角都找不到一片。
      愚蠢的人类,我冷笑。
      被堵住的人们开始吵闹,天鹰教等被迫让开一条路。众目睽睽下,我,名侦探的传人·逃脱术大师·晓芙女侠,晃晃悠悠地出了城。
      也,顺利脱险。我为自己点了一百八十个赞。此刻的我,正躲在一辆驴车的车厢下,是我指挥伙计故意插队的时候,窜进离我最近的驴车的车厢下。凭那些宵小,怎么可能看得到我?
      我计划,再搭个两里的顺风车就闪出来。毕竟老是蹭人家毛驴的骨油还是不好。更主要的是,我的手脚腰已经坚持不住了。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正当我准备开溜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突然赶上来,还配了惊悚的音效:“前面那个车,停下来!”
      我擦。逃跑计划告吹,只有咬牙坚持。
      正当我以为要上演一出“从车底搜出越狱囚犯”的苦情大戏时,天鹰教的喽啰们突然发出一片惨叫。对,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到了他们,我瞥见一群人纷纷扫落在地。下一秒,驴车突然狂奔起来。
      在车厢下面躲藏的我,瞬间凌乱,差点忘记抓紧横梁。这是哪位天神姐姐来帮忙了?
      山路颠簸,在我骨头被抖得近乎散架的时候,终于停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疑不定,手臂酸痛要死也不敢松开。忽听隔着一层木板的车厢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滚。”
      手一松,我跌到野草堆里,满天星斗在眼前晃啊晃,满脑子都是——滚、滚、滚、滚……
      卧槽,这声音简直太好听了,好听到……耳朵已经怀孕。虽然话语中冰得没有感情,冷酷到底。
      我慢悠悠地“滚”出来,想抬头看一眼到底是何方神圣。总得对人笑一下,毕竟咱们峨嵋派弟子要讲礼貌。
      车厢像是安装了摄像头,我刚爬出,车轮就滚滚向前,留下一个冷傲的背影供我瞻仰。我只来得及喊一个“谢”,车就没了踪影。
      我安慰自己,江湖高人嘛都这要装点逼,要不没逼格。他一定知道我藏在车厢底下,不但没赶我,还算变相救了我一命。救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态度不好……态度是啥玩意,能吃吗?
      我辨明了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去王盘山的路。这一路倒是风平浪静,遇着几个天鹰教的小喽啰也被我干掉。没多久,便和峨眉派众人汇合了。
      灭绝师太正在一家客栈等我。我一进房间,发现有几个一同下山的弟子没在。悄声问贝锦仪,她说:“路上遇着歹人,不敌身死。”
      轻飘飘四个字,“不敌身死”,就是几条人命。我有些心寒,峨嵋派又怎样?刀剑无情,这是武侠世界,一脸戳个透心凉,还不是做个孤魂野鬼。这不是我玩过的游戏,可以读档重来。
      灭绝师太问我可从武当派打听到了什么,我自然摇头,并推到殷梨亭头上。灭绝师太再不满意,也不好多说。丁敏君倒是趁机讽刺了几句,我也没管她。
      我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我是孤苦无援的。
      灭绝师太制定的计划是,趁着天鹰教开扬刀大会,我们分别包抄潜入。殷素素拿出刀的瞬间,我们负责掩护她夺刀。
      计划很完美,如果不把我分派和丁敏君一组就更好了。
      这位大师姐一直对我看不顺眼。明明是潜伏,她呢,从出发到踏上王盘山嘴里唠叨叨的,警告这提醒那的。话很不中听,我想让她少说两句时,已经来不及了。
      拦住我去路的,不正是二十八线网红殷野王么?
      “抓住她们。”
      殷野王废话不多说,挥手便扑来一群手下。我踢飞最先冲来的喽啰,对丁敏君喝道:“我引开他们!”转身便往海边奔去。
      但愿丁敏君不要蠢到底。
      殷野王显然有备而来,逼着我往一条小路上跑,小路的终点是——悬崖。
      哇,是不是有绝世秘籍在等着我呀?
      殷野王刚露出半个邪魅的笑,我已经冲他呵呵一笑:“I jump,you要跟着我 jump 吗?”
      趁他这么一怔,我果断地跳下去。殷野王可不是什么好鸟,淹死也比落在他手上好。
      还没入秋,海水很凉。我扑腾着,艰难前行。在普吉岛学的潜泳派上用场,不枉我花了好多银子。我的目标是前面那艘飘荡的小船,管它是谁的,爬上去再说。
      我一个劲地喘粗气,趴在甲板上,海水嘀嗒。手脚瘫软,费了老半天力气才靠着木桶晒晒正面。不知道船主人是谁,待会子要怎么攀个交情……
      有人上甲板来了。
      我抬眼。
      卧槽,阳光怎么这么强烈,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这走来的,不是人吧。
      不不,我的意思是,人间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生物。枉自我阅遍天下小鲜肉老腊肉,竟没见过他这一款的。任何一个形容帅、俊美的字眼,安在他身上,就是一种亵渎。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同样是白衣,殷野王的料子还是极昂贵的,而他只是常见的粗布,就那么负手而立,淡淡地看我,我就已经……没了力气。我感觉,我的眼睛已经怀孕……
      他的眼神漠然,看着我时,又似千百根针。我满嘴的话顿时塞回肚子里,只干咽了咽。
      视线胶着许久,他居高临下,我狼狈地瘫着。男人喉结微动,像要开口。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抬手,制止了他。
      “你不用说,我自己滚。”说罢,翻身,下海,扑通一气呵成,咸腥的海水当即涌进嘴里。
      呸,真难喝。
      随波逐流的感觉,真好。
      我没问,但我就是知道,他是那个人,变相救了我又让我“滚”的男人。他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游回去,游回岸边……海水冷,阳光很烈,我很口渴,我想喝水……水……
      睁开眼的一刹那,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暗淡的烛火,温暖的房间,厚实的地毯,身上裹着……呃……一件白色的粗布袍子……
      白色粗布袍子?是那个男人的吗?看样式,明显是男人的衣裳,还有一股子极淡极好闻的香气。得,这下鼻子也怀孕了。
      我悲催地想,怕是离我人怀孕也不远了。
      虽然有些身体不适,我还是起身看了看。这明显是在船上,舷窗外是茫茫大海,还有些微微晃动。我坐下,开始整理思路。
      这男人是谁?直后悔暗夜跟我唠叨故事的时候没认真听。要是多一点信息,也不至于当个睁眼瞎。
      有小童敲门,比着手势让我跟他走。我犹豫着跟上,仓促间也没看清船舱的布局。直到我又看到了他,脸上“刷”地一下又红了。
      他依旧漠然一张脸,只是朝他身旁的空椅子瞥了一眼,我便明白了。桌上摆着简单的素食,俱是可存储很久的干粮。我没跟他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菜?就着他的脸我能吃十个冷馒头!
      正当我就着男人的脸啃馒头时,一阵巨大的啸声猛然响起,别说我,连船都明显地摇晃了一下。
      我胸口有些发闷,耳朵也不舒服。心头突然生出一股暖流,仿佛是在抵御这种不适感。这就是内功吧,我猜。
      “谢逊?”我很快稳住身子,想趴到舷窗看个究竟。我记得这一幕情节,是谢逊夺了屠龙刀,用狮吼功震聋震傻王盘山上一干人。不知道灭绝师太躲过没有,毕竟她对我还算好,只要我別和那什么杨逍扯上关系。
      白衣大侠拿那双好看的眼打量我一番,推开门走了,我的脸更红,扭捏地跟上。话说,我只听他说了一个字“滚”,这位大哥确定不是哑巴?
      跟他到了甲板上,发现小船离着王盘山不远不近。依稀可见在山边上,另有一艘小船正驶离岸边
      白衣男人也没理会我,不知道在栏杆还是桅杆还是什么地方敲了敲,小船竟然自己开动了。我擦这个先进,居然声控的。
      “那个……大侠……”我期期艾艾地开口,“能否劳烦你老人家把我送回岸上?我可以给钱……”突然想起我身上没了半分银子,连衣裳都是穿人家的,这不是开空头支票么?
      看着小船慢悠悠跟上那艘船,我慢慢坐在甲板上,双手抱膝,惆怅地自言自语:“好吧,就当免费出海旅游了。”
      不过,这位大侠,确定不会把我吃了吗?
      被我腹诽的大侠正低头看我,我差点被他绝世容颜晃得回不了神,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大侠,请问怎么称呼呀?”
      “杨逍。”
      “哦,杨公子你好……”
      啥?杨逍!!!!
      我仿佛听见命运齿轮咔嚓咔嚓转动的声音。这声音颇为不吉利,就像是灭绝老尼姑打碎我头骨的声音。我的命好苦呀!
      我一整天都很萎靡不振。毕竟知道了自己生命的终点在何方,过的每一天不过是熬时间。杨逍也没理我,坐在甲板上,眼睛就盯着前面那艘小船。不用猜,上面有三个重要人物,谢逊、殷素素、张翠山。
      耳边只有海浪哗啦啦的声音,明亮的天空渐渐暗淡,海天交接处染上漂亮的橘、红、蓝、青、紫。如此美丽,如此珍贵,我认命地叹口气,不管终点在什么地方,我只要过好每一天,重生一次也值了。
      我爬起来,没话找话说:“杨左使你好,我是峨眉派纪晓芙。”
      杨逍依旧没理我。
      我自顾自地说下去:“好巧啊,你也来找屠龙刀。可惜现在屠龙刀在谢逊手上。嗯,他是你明教的护教法王,他抢的东西就是你明教的东西。”
      “你干嘛要跟着他呢?”
      “难不成你打不赢?不能啊,你的功夫应该比我师父还高。”
      “哎,你说说话呢。据科学家研究,长年累月不说话,人会疯的。”
      杨逍终于偏头看了我一眼,慢慢伸出右手。我茫然地看他,见他的手指轻轻一弹,一股劲风擦着我鬓发而过。
      我擦!这是在警告我闭嘴吗?我连滚带爬地冲下甲板,没一点名门正派弟子的气度,缩在房间里不敢作声。妈的,武功高了不起啊,武功高就可以吓唬人啊,武功高……
      杨逍推门走进来,我当即闭嘴,练起了峨眉龟缩功。看窗外已是夜深,杨左使直接挥掌灭了烛火,躺倒床上,留我在房间角落里孤零零坐着,好像,被他那啥了一样。
      我大囧,囧囧有神。就这么睡?我呢?这屋子应该没有第二张床……难道和他躺一起?这次他指尖弹出的风定会冲着我的额头来。我纠结一番,正蹑手蹑脚地想拉开门,另找一个房间睡觉,忽听杨逍轻咳一声。
      啥……啥意思?这是要我就留在这房间里?你开口说话呀,说话要死啊!
      老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第二天,小船跟着谢逊的小船,杨逍坐在甲板上,看着远方。我坐在一旁,修炼峨嵋九阳功。
      第三天,小船跟着谢逊的小船,杨逍坐在甲板上,看着远方。我坐在一旁,修炼峨嵋九阳功。
      第四天,小船跟着谢逊的小船,杨逍坐在甲板上,看着远方。我坐在一旁,修炼峨嵋九阳功。
      没错,以上全是Ctrl+C加Ctrl+V。每天都这样,我无聊得全身发了霉。倒是峨眉九阳功有些进展。实在想说话,我就对着天空上的海鸥自言自语:“哎,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我叫纪晓芙,没家。”
      “what’s your namemy name is jixiaofu……”
      话说得累了,我又哼起了歌。不知为什么,随口唱起的是一阕别离曲。
      “……是你当时,弦上生金缕,牵我今生几丝忆……岁月不堪数,故人不知处,最是人间留不住……”
      唱着唱着,有些伤感,泪水莫名滑落。觉着不好意思,忙将身子偏向一边,靠着木桶打盹。困意上头,我微微眯上眼。阳光不算太强烈,照着全身暖烘烘的特别舒服,就像在沙滩度假。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磨蹭,一下两下有些痒,我随手一拍:“悟空别调皮了。”
      仿佛听到一声低笑,极远又极近,轻灵得像海鸥洁白的翅膀。
      到了夜晚,我身上仿佛还带着阳光的干燥,但后果时,缩在墙角睡不着。杨逍没有坏习惯,我倒想他有,打呼磨牙说梦话,好歹也走下神坛,别让我老仰视,脖子酸。
      一阵惊雷骤然响起,我一下子就跳起来,惊惶不定地四处看。杨逍的动作比我更快,拉住我的手腕,径直往甲板上奔去。
      我被拉得跌跌撞撞的。刚一上甲板,铺天盖地的雨水将我淋个透湿。当真是狂风骤雨,小船就像一片叶子,忽上忽下。甲板湿滑,我差点一脚踩翻。
      一根绳索抛来,自动缠上我的腰。我抬眼看去,杨逍正把绳子的另一端缠在桅杆上。我勉强稳住身形,张目一看,谢逊那艘小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已经破损了一半,还有两个人影暴风雨中交错争斗。
      怎么回事?我惊疑,听杨逍喝令:“全速开船。”
      小船冒着大风大雨,艰难前行。离着谢逊越近,我看得越清晰,交手的是两个男人,满头金发的那个,不用说,是谢逊。另一个神情儒雅相貌俊逸——我忍不住偷看杨逍一眼,嗯,只比得上杨逍的一半——这人自然是张翠山了。
      杨逍开口:“谢逊,上船来。”气息稳重,声音洪亮,竟是从丹田发出。
      谢逊恶狠狠地一转头:“杨逍?你来做什么?”
      “帮你。”
      “要你好心!”
      杨逍不答,冷冷地看着谢逊和张翠山。我抓着栏杆,费力地辨认海上情形,
      一个女声忽然叫起来:“五哥,我们去他的船上。”
      是殷素素。
      我道:“你们的船坏了,也回不了中原,先过来到我们船上,如何?”
      “你是谁?”没想到这么危险的时刻,殷素素警惕性还很强。
      “峨眉纪晓芙。”
      “纪姑娘!”另有清雅男声响起,颇为惊讶,想必是张翠山。
      “你是谁?我凭什么要信你?”船行越近,我看见殷素素站了出来。虽然看不太清,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敌意。
      张翠山令道:“素素上船。”
      “我不。”
      麻痹这是矫情的时候吗?我冲她嚷:“你对你男人有点信心好不好?”
      殷素素抓着一道破损的栏杆,死也不撒手:“不去。”
      “你不来,你男人也不来,你想害死他?”我冷冷道。
      这话戳中了殷素素的心事。她看着正在与谢逊比掌力的张翠山,还有些犹豫。我实在没了办法,指着杨逍脱口而出:“看见没,这才是我喜欢的男人。”
      杨逍瞥了我一眼。人命关天,我也顾不得解释。殷素素果然信了我的话,一咬牙纵身越来。谢逊岂能让她如愿,掌上力量陡然加重,推开张翠山后想要抓住她。杨逍此刻已经飞身跳了去,像海燕一样,在波涛上掠过。一掌推着殷素素往船这边来,一掌迎上谢逊。我看得是惊心动魄,差点忘记抓住殷素素。
      张翠山脱困后,也不上船,反倒是帮着杨逍抵挡谢逊。谢逊见两人联手,从背后抽出一柄硕大无比的刀,挥舞着向杨逍劈来。
      “小心!”我惊叫,一只手不忘拉住殷素素。眼见屠龙刀配合谢逊雄浑内力挥舞而来,仿佛有一道疾风正中我胸口。我心口一痛,扑在甲板上,“哇”一声吐了一口血。
      “你没事吧?”殷素素扶起我。
      我摇头,勉强撑住身子。我们两个就在船舷边,看着小破船上的动静。
      杨逍且战且退,忽而回头向我抛来一个眼神,再往破船上看了一眼。我心念一动,当即明白了,正要下令,却犹豫了。
      他的意思是,破船沉没时,会形成漩涡,让我开船离开。我怎么能这样?
      “回来!杨逍你给我回来!”我急呼,杨逍理也不理。我忙拉殷素素:“叫张翠山回来,他们会沉。”
      殷素素何等聪明,当即明白我的意思,也跟着叫起来:“五哥五哥,快回来!”
      张翠山倒有退意,但谢逊根本不允。我只见那刀在他手里盘旋武动,上的青龙像活了一般。杨逍也是拼命出招,可是谢逊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他似乎还存着消耗谢逊力气的意思。
      那破船越来越沉,三人已经用上了轻功,在破碎的木片木板上腾挪纵跃。我一急,大喊一声:“谢逊,我知道成昆藏在什么地方!”
      这话果然有效。谢逊当即放开杨逍和张翠山,如旋风一般冲上小船,狮子一样狰狞的大脸离我只有半尺:“你说什么?”
      幸好,也只有半尺。杨逍从他身后点住了穴道。我浑身的劲骤然消失个干净,腿一软,滑倒在甲板上,胸口的疼痛一阵阵涌上,疼得我说不出话。
      杨逍抱住了我,问:“怎么会受伤?”
      在这一刻,他仿佛为我遮挡住漫天的雨滴,平白生出一阵依赖之意。费力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殷素素开口:“是不是刚才被屠龙刀的劲力伤到了?”
      我被吓了一跳,屠龙刀这么厉害。
      杨逍扔下一句“你们自便”,直接把我抱进船舱。我冷,疼,难受。不仅是胸口,全身的气息仿佛水银一般乱窜。杨逍的体温贴着我的身体,驱散寒冷。我看着杨逍把我放在床上,双掌抵在后背,身体里那些气息慢慢归入经络。原来电视里常见的运功疗伤是这般模样,我也算是涨了见识。
      “谢谢。”我轻轻说。我们名门正派讲礼貌。
      杨逍居然没理我,下了床就往门口走去。我正在奇怪,他突然回头,对我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知道的事情倒不少。”
      这是杨逍对我说过的最长的话。我一怔,杨逍已经离开了,连房门也关死了。我撑着下巴想了半天,还没想通他是个什么意思,已经堕入沉沉梦乡里。
      第二天,我倒是纠结了一番,不知道怎么面对张翠山。毕竟我是他师弟的未婚妻,和一个魔教高管同时出现,不知道跳进大海洗不洗得清。
      好在,他只是对我笑着拱手。这天的早饭是在甲板上吃的。我和杨逍坐在一处,张翠山和殷素素坐一处,衬得谢逊孤孤单单好不可怜。我依旧看着杨逍的脸下馒头,张翠山和殷素素窃窃私语,一对热恋情侣的模样。谢逊手持屠龙刀,刀尖朝下,默不作声。
      “好了,峨嵋派的小丫头,成昆在哪?”
      杨逍放下手里的馒头,默默地看我。张翠山和殷素素也朝我望来。我讪讪一笑:“我……那个……猜的……”
      谢逊目光一凛,我下意识缩在杨逍身后,瑟瑟发抖:“我也是综合一些线索……你是不是杀了空见大师?”
      其实我也不确定被杀的是空见、空闻还是空性,随口那么一猜。谢狮子微微点头,我又说:“他是不是说要为某人求情……”
      “你怎么知道?”问话的是杨逍。
      我一脸无辜:“猜的。”
      杨逍的眼光变得有些危险,我心头发虚,字斟句酌地说:“是我师父说的……我猜……成昆是不是藏在少林寺里,投入空见大师门下……要不然空见怎么会帮他说情?”
      我还是留了一手,没告诉他成昆的法号。哎,成昆法号圆真,会不会有个师兄弟叫“圆通”?
      我想得入了神,没提防笑出声来。谢逊听了我的话,走到船头细心思索,而杨逍站到他身旁,两人没有动起手,反而神色凝重地交谈起来。殷素素面色古怪地看我,反倒是张翠山上前对我见礼:“纪姑娘好,尊师可好?”
      “嗯,很好。”我冲他笑了笑,继续撑着下巴出神。张翠山又问:“纪姑娘,你为何同杨逍在一起?”
      代表武当指责我吗?我一脸无辜看他:“你为何同殷姑娘一起,我就为何和杨逍一起。”
      殷素素见我对张翠山并无特别热情,神情顿霁,走来问我:“纪姑娘,杨左使可是有什么安排?”
      我摇头:“听他的就是,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
      其实我也很疑惑。暗夜给我讲的故事里,并无杨逍找谢逊这一节。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难道杨逍也是个穿越的?
      杨逍与谢逊的争执声传了过来。我们三人同时竖起了耳朵,杨逍说的是:“……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你有一柄屠龙刀能有什么用?”
      “那倚天剑,又在哪里?”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我身上。我只听见长短不一的嗡鸣声在脑中盘旋,杨逍的目光冰冷得像要吃人。
      我听见他慢慢说:“倚天剑,在峨嵋派。”
      我说:“你想怎样?”
      他说:“拿倚天剑。”
      我说:“堂堂明教光明左使,也学那些宵小?”
      他冷笑不答。
      我索性拔出剑:“江湖事江湖毕。杨逍,多谢你救了我,但是你要抢倚天剑,我万万不同意。”
      没曾想,张翠山竟然开口了:“两位,你们这样强取豪夺,不是正义所为。”
      杨逍突然纵身跃起,一掌打在张翠山胸口。张翠山身为武当七侠,躲闪倒是及时,只是颇有些狼狈。我提剑冲去,用尽平生所学,果不其然,连杨逍的衣角都没沾到。
      我将心一横,在杨逍的手指离我的脖子已不到两寸时,猛地抛下剑。
      “我打不过你,但是也不会硬拼。”我对着他冷冷道:“你救了我两次,我欠你的命。但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阻拦你抢夺峨嵋派的倚天剑。”
      杨逍的手指在我脖子上轻轻拂过,之后拂袖而去。这一刻,他离我很近,他极美的眼眸里印出我苍白的脸。但我,离他很远。
      我终于明白,原著里的纪晓芙为什么宁可自苦也不找他。有些东西,是她所坚持的,比如原则,比如信念……
      杨逍拂袖离开,谢逊坐在船尾,殷素素在我身边,还有张翠山。我说:“我没事,你们不用陪我的。”
      张翠山劝我想开点。我想笑,殷素素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呆子?我转头看他:“张五侠,路上我听说了一件事,西域有个金刚门,有种秘药叫黑玉断续膏。骨头磨成粉了都能接上,完好如初。”
      两人眼睛同时一亮。
      “此话当真?”殷素素抢先问。
      “我也是听说的。”我一早上说了无数个“听说”,感觉已化身武林八卦小能手。我说:“等到了岸上,殷姐姐可以让手下打听打听。反正我说假话,对我也没好处。”
      殷素素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很快便笑了:“多谢妹妹。”
      船上多了三个人,日子反而更难熬了。张翠山和殷素素成日里你侬我侬,谢逊看我的目光就像狮子看到猎物,杨逍眼中根本就没我这个人。入夜,我索性连杨逍房间都不进,只缩在走廊最底下的角落里。没两天,身上便发了热。
      我咬着牙,坚持不说,只盼着快些到岸上,有张翠山在,我至少是安全的。我以为,在大海上漂流得相对顺利,前几天那场风暴应该就是书里记录的那场,回家也是一样,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在一个夜里,船撞上了一块礁石。
      我睡得迷迷糊糊,是被杨逍拉扯着到了礁石上。张翠山和谢逊忙着抢救干粮,殷素素一拉着我的手,低低叫了一声:“妹妹你生病了。”
      “没事,别说。”我冲她摇头。这两天我胸口一直不舒服,内力时而乱窜,我用峨眉九阳功强行压制住,不想给人添麻烦。
      船终究还是沉了。船底的水手没有逃出来。这船怎么可能是声控的,是一群一直在船底的船员一直划着船。我呆呆地看着船的残骸慢慢下沉,视线越来越模糊,突然一头栽倒。
      我一定是最丢脸的峨嵋派女侠,动不动就晕倒。恢复神志时,我觉着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得不想动弹。不对,头顶似有若无的呼吸,是怎么回事?
      我猛地一下坐起,没曾想听到一声闷哼,头顶也是撞得生疼。我战战兢兢扭头一看,杨逍的手刚从下巴处放开,目光清冷地看着我。
      我……这是……撞了杨大左使的下巴?不对,这造型……我是在他怀里睡了一夜?
      我风中凌乱,乱如小鹿,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啊……一定很疼吧……要不你撞回来?”
      杨逍居然笑了……居然笑了……笑了……
      我的脸,出卖了我羞涩的内心。
      杨逍坐起来,我才看清,这里是一处山洞,四处凹凸嶙峋,只有他躺的地方略平坦。昨夜他抱着我,也用身体挡住那些石头。我心头一阵暖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慢慢凑近我,眼中闪着光彩:“唱歌给我听。”
      “唱……唱什么?”我问。
      “帘卷细雨,付一阙别离,楼上依稀和旧曲。”他慢慢念道。
      这是我前生最爱的一首古风歌。说实话,我并不想唱给他听,这是别离曲,仿佛有什么不吉利的预示。但是,杨逍喜欢,我也就依他。只盼他能记住这短短些许天,有我的日子。
      唱完歌,我像个没事人一样,想要站起来,借此挣脱他的怀抱。哪知胸口突然一阵疼,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杨逍见状,道:“伤没好,我每天给你运功疗伤。”语气漫不经心,手臂却是圈在我的腰间,不动不挪,像是不知道我的企图。
      我别开脸,诚恳拒绝:“多谢。我自己会有办法。”万一真爱上了,我就是个死。
      杨逍的眸子突然暗下来,什么也没说,放开了手臂。看着他往洞口走去。白得明亮的阳光迎着他照进山洞,看着孤孤单单,好不可怜。
      我有些心软,毕竟,我知道自己的心意。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运转,我无力抗拒。唯一能做的,是看住自己的心。
      我发了一阵呆,晃晃悠悠站起身。刚走出山洞时,殷素素便迎了上来。我向她道谢,也听她讲他们的发现。
      殷素素道:“这里是一处孤岛,没有人烟。动物倒是多,也有河水,吃是没问题的。”
      我勉强笑了笑:“殷姐姐,你想离开这里吗?”
      “不想。可是有什么法子?”殷素素明白我的意思,不由自主地往张翠山看去,“他们三个,都是要做大事的,无时无刻不想离开。我听谢前辈的意思,即刻就要杀上少林,找成昆报仇。”
      殷素素自然知道,她一回到中原,别的不说,横亘在她和张翠山之间的,就是所谓的正邪之分。我呢,想着峨嵋派的事,想着围绕屠龙刀的腥风血雨,想着我避无可避的命运,我坐在地上,摇头:“我也不想回去。”
      但是,留在此间并不是长久之计。我喃喃说:“你们回去算了,我留在这里,再好不过。”起码不会被灭绝一掌给打死。
      殷素素劝我:“就算扎筏子也要好长一段时间,还有准备干粮,观察洋流。妹妹别太焦心了。”
      我不禁悲从中来。殷素素现在是有男人万事足,我呢?谢逊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万一他发起疯来对着我劈一刀……还不如在蝴蝶谷被灭绝打死,至少能多活十年。而杨逍……要是早上跟他虚以委蛇……
      算了,他那么聪明,一定看得出破绽的。
      既来之则安之,我怕毛。反正这条命是捡的,多活一天就是赚。我拉着殷素素问:“姐姐,这附近还有多的山洞吗?”
      “有,有好几个。”殷素素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但总不是坏事。她带我去看了山壁上天然生出了几个洞。都不算太深,且干净不潮湿。我随手指了一个说:“我就住那里。”洞口有些小,谢逊发疯了,至少还能找个石头放一放。
      殷素素笑道:“真是巧,杨左使选的洞就在那。”
      离我的山洞就两步的距离。
      妈的!
      三男两女,分配干活很简单。男人打猎女人负责后勤。第一天,所有的时间都用于打扫山洞,地上的碎石太多,我使不上力气,只好一个个捡,腰酸得直不起来。一整天下来,竟然没打扫出一个能躺下的地方。
      殷素素叫我做饭。男人打了猎物,皮子不能扔,得剥了再烤。这等分工合作的道理我还是懂,等我吃了饭再过山洞一看,咦,是有田螺姑娘吗?山洞里怎么那么干净?还铺了几张干净的树叶,别说睡我一个人,再多来两个也没问题。
      我转身,悄悄走到杨逍的山洞里。他正蹲在地上,把找到的叶子铺在地上,石头并未清理干净,看着十分不舒服。我慢慢走到他身后,低声说:“谢谢。”
      杨逍背对着我,没做声。
      不要这样,好像我怎么了他。我抬手扶额,期期艾艾地开口:“打猎很累吧?”
      他“嗯”了一声,满傲娇的。
      麻痹你又不喜欢我,干嘛一副被我始乱终弃的样子?不过,左使大人“铺床”的样子,还真是好玩。我蹲下,迟疑地开口:“要不今晚你先睡我那里?明天再打扫,你看如何?”
      其实我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杨逍一点都不客气,当即提着树叶到了我的山洞。我瞠目结舌,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合衣躺倒在我的“床”上,那么行云流水,那么理所当然。
      人生处处是套路!我泪流满面,纠结了好久,满脸不情愿的躺到“树叶床”上。开始还担心他对我动手动脚,担心来担心去,倒进了梦乡里。
      从此,我开始了“元代鲁滨逊漂流记”。好在,并不是我一个人,其余四人都比我强,我也只能绞尽脑汁回忆贝爷,必要时刻提一些建议。
      被屠龙刀的劲力损伤后,我一直在运功疗伤。本来是拒绝了杨逍要帮我的提议,结果杨大左使根本就不说话,强行治疗。打,我是打不过的。骂?我得多不怕死才敢这么做。
      殷素素笑说:“妹妹担心太过。我爹和杨左使关系不睦,但也常说他是君子,不会对你用强。”
      是君子就好。不对,原著里是怎么回事?
      谢逊倒是再三追问,成昆躲在少林的事是否属实。我干脆切换到柯南模式,杂七杂八地分析了一遍。
      “成昆为何恨明教?”杨逍冷不丁地问。
      我眨巴眨巴眼:“大概他爱你们阳教主,但是阳教主娶了阳夫人,爱而不得所以奋而转恨……”
      杨逍和谢逊的脸色顿时黑得有一拼。我自知说错了话,嘿嘿一阵傻笑,突然捂住胸口:“哎呀好疼啊。”
      明知道我是装的,或者换成以前管我是不是装的一律暴打,杨逍只是轻轻勾了勾唇,用公主抱,抱起了我。
      我的头深深埋进自己手臂了。我的天,剧情不是这样走的啊。
      这些天,杨逍并不表现出刻意的感情,连话还是那么少,就是顺手拉我一把,或者寻找食物归来递一朵小花,甚至在我不舒服的时候,抱着我在山林里散步。张翠山见了,也有学有样,感觉像是两只孔雀在竞相开屏,谢逊孤孤单单的好不可怜。
      我也常细想,原著里纪晓芙应当是刚毅果断的,也会勇敢面对心事,否则也不会生下孩子,取名“不悔”。应该就是这样的性子吸引杨逍。那么,我是不是只要反其道行之,杨逍就不会对我用强了?
      可是事实无情打脸。我殷勤也好,热情也罢,杨逍居然没表现出厌烦之色,反而露出淡淡笑意。我琢磨不透,他是觉得自己魅力很大终于又俘虏了一个少女芳心,还是“你这个愚蠢的凡人做什么我都知道”。
      反倒是我,看杨逍的脸看上瘾了。与他日夜相对,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早上起床吃饭,男人找猎物,我和殷素素采野菜、剥皮、做衣服,聊着女人心事,有空再切磋切磋武艺。晚上,杨逍坐在洞里想心事,我在一旁天南海北什么都说,山洞里都是我聒噪的声音。我时常偷偷看他,看他无双的侧颜,心头莫名欢喜。再晚点,就睡觉。杨逍真的很君子,什么都不做,可是我……说好的守心如玉呢?
      虽然我时常被殷素素调侃,我也会调侃她。据我观察,要不是她主动扑到张翠山,张翠山到现在还是君子。嗯,如假包换的正人君子。
      大约半年后,谢逊提议,他已经观察出洋流的方向,可以准备回去了。
      殷素素和我的脸色同时变了变。
      杨逍看了我一眼,道:“是该回去了。”
      我勉强一笑,不说话。张翠山看着殷素素的脸色:“素素,你怎么看?”
      张翠山不是傻子。
      殷素素突然低头干呕。我忙跑去摸她的脉,呃……好像脉象没什么区别,但是我福至心灵,张口便说:“恭喜素素姐姐!恭喜张五侠!”
      殷素素捏了捏我的手。
      我不敢看杨逍,借着给殷素素批衣裳,一直躲着他的眼神。他的目光很灼热,比洞里的火堆还让人难耐。
      女人怀孕,不能长途跋涉。张翠山提出留下照顾殷素素,我却说:“我也要回去。”
      他们两个一回岸上,第一件事必定是夺倚天剑。我才没那么傻。
      杨逍冷冷瞥我一眼:“你留下,照顾殷素素。”
      呃……我们虽然能在孤岛生存,是因为有三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如果只有殷素素和张翠山两个人,张翠山白天打猎,万一有野兽来了,谁来保护殷素素?
      “不行。”我干脆地挑破窗户纸,“我不会让你们抢走倚天剑。”
      谢逊的头发仿佛瞬间充满五十万伏静电,根根耸立:“纪丫头,你说什么?”
      “我……”我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杨逍突然开口了:“好,如果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我答应你。”
      什么?
      “在你没回中原之前,我不会打倚天剑的主意。”杨逍沉沉道,“一旦你回了中原,你告诉灭绝也好,藏在心里也罢,我是会帮着谢逊,抢夺倚天剑的。”
      杨逍的声音很淡,很冷,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调调。他在想什么,我不明白?
      “你有什么要求?”我警惕地问。
      他没理会我,抬脚离开了山洞。
      哼,我也不理他。我暗下决心,回了中原,我一定缩在峨眉山,打死也不下山,打死也不会和他再有交集。
      准备干粮都准备了半个多月,水、肉干,一个也不能少。这半个月,我和殷素素说的话最多,其次是张翠山和谢逊。杨逍?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我也没问,只闷着头努力做东西打包,连存在山洞的皮子都拿出来做衣裳或者小配件。
      出发前一天,东西都堆在木筏上,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想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准备,杨逍饿了吃什么渴了喝什么,都想得清清楚楚。徘徊许久,实在觉得身上冷得不行,才慢悠悠地回到山洞。
      明火已经灭了,只剩几个小火星。我想,杨逍应该睡了。没想到,刚进了山洞,身体就被压住了。压在山壁上,后背很疼,我心很慌。
      “杨逍,你能不能放开我?”
      他不答。
      “杨逍,请你放开我。”
      回答我的,是他炽热的吻。
      我的妈!前世我只有看小黄文的经验,没有亲身实践过,不知道小黄文里,所谓的“娴熟的吻技”是什么回事。但一定会是我这样,心慌气短腿抽筋,我要巨能钙。
      “你要做什么?”
      “我的要求,你答应了的。”
      他他他……半个月前就筹谋今天这事……我一阵心慌,想推开他:“我还没答应……”
      他抱紧了我,一刻也不想放开。气息缠绕我全身,仿佛要把我与他融为一体。他不会是想在这时节生米煮成熟饭吧?那我是要迎合呢,还是抗拒呢?但是听说有些男人越抗拒越兴奋,万一他就是这样的人……
      “专心点。”杨逍居然在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浸润了浓浓的春药。
      “我不想这样……”我试图挽回他的神智,“你并不喜欢我,不要来招惹我。”
      他笑:“我中意的是谁,我会不知道?”
      “那是因为……这半年多你只能见着我……”这叫什么心理疾病来着,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我说:“哪怕是个母猪,和你朝夕相对,你也会误以为爱上了它……”
      这他妈的什么破比喻,我是母猪吗?
      杨逍没说话,手、脸、唇,无一不烫。微微的粗气声,撩得我想与他同步起舞。
      终究还是忍不住算了下,貌似姨妈刚刚离开。我想说什么来着,全部忘了,就记得纠缠的身体很热,很烫,很软。
      终究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看着木筏往东飘飘荡荡,那个人影似乎回头看了我几眼。我叹了口气。殷素素凑在我耳边,低声问:“疼吗?”
      “还好啦。姐姐你当时呢?”我笑嘻嘻地反问,反而让她红了脸。
      望着张翠山满脸的纠结,我清了清嗓子,道:“张五侠,你放心,我回了岸上,马上写信给令师弟,建议解除婚约。我也会给家父写信说这事。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辱没你们武当派的。”
      张翠山更加纠结了。
      杨逍离开前,打了数倍之多的猎物,也许就担心张翠山忙于照顾殷素素,而忽略了找食物。这人,冷起来也真是冷,体贴入微之处,也体贴到毛孔深处。
      殷素素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的脾气,结拜姐妹是自然的事。杨逍没有食言,大约两个月后,果然有一艘大船开到了这个小岛上。为首的那个,是天鹰教玄武坛坛主白龟寿。
      我记得这个人。就是因为彭莹玉维护他,才被丁敏君刺瞎一只眼,而就因为纪晓芙不忍杀彭莹玉,丁敏君才抖了她生孩子的事。命运真是诡奇,竟然我提前遇到了他。
      白龟寿在殷素素面前毕恭毕敬,对张翠山和我也是十分有礼。他指挥天鹰教教众,把山洞布置得舒适无比,连我住的地方都打整得干干净净。我要推辞,白龟寿说:“这是杨左使吩咐的。”
      麻痹,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好不好!
      殷素素有孕是真的,我想这应该就是未来明教教主张无忌。这半年多,谢逊是发了几次疯,但是都被杨逍和张翠山联手挡下了。看来,真的只有杀死了成昆,才能治好他的病。
      我以为我会在岛上待到张无忌出生,不知道白龟寿给殷素素张翠山说了什么,居然提议等胎儿三月后,就启程回岸。一想到中原那些破事,我就想跳海。
      殷素素说我可以在天鹰教住下。我苦笑,一想到二十八线网红脸殷野王,我哪有勇气,梁静茹也是不肯借的。
      五个月后,我再次踏到中原的土地上。看着殷天正对张翠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我就想笑。再一看殷天正身边的殷野王,我就笑不出来了。
      殷素素当然知道我和殷野王的过节。她故意拉着我,冲殷天正道:“爹,要不是纪妹妹,我早就死在海上了。”
      殷天正看我的眼光霎时就不一样。就凭这句话,我就能在天鹰教横着走。
      不过,我还不想有这一天。现在我要做的事,还挺多。
      第一件事,是给纪家老爹写信,说不想成亲。原因也懒得写了,他要来峨眉派抓人是他的事。
      第二件事,给灭绝发消息,有高手要夺取倚天剑,望师父小心。
      第三件事……我还没想好第三件事是什么,事情就找上门了。
      峨眉派被汝阳王府一网打尽,全数关在临安府台里。
      这消息是殷野王告诉我的。他笑得不怀好意:“要是纪姑娘一句话,在下倒是愿意……”
      “送你两句话。”我冲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哪儿凉快待哪儿,第二娶那么多小老婆也不怕肾亏。”
      殷野王的脸黑得可以当墨水。我没管他,提着剑,径直离开了天鹰教总坛。我想,如果我救了灭绝,或者半条命贡献给了峨眉,灭绝大概应该也许,不会一掌劈死了我吧。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临安府台防守那么严密,别说救人,连围墙上都满是弓箭手。我仿佛听见伊利丹大人的怒吼:你这是自寻死路。
      我坐在离临安府台最近的客栈房间里,临窗看着府衙的情形。正是一筹莫展,肩头拂过一阵清风,有人在耳畔低笑:“愣着做什么?”
      就知道是他。我低低叹气:“左使大人,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
      “看来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倚天剑。”
      此番回来,杨逍的话好像多了些,也没那么多冰冷和尖锐。我说:“不知道杨左使后悔没有。当初抢了孤鸿子师伯的剑,又扔在地上。”叫你装逼被雷劈。
      “你知道的事,真多。”
      废话么,有个熟知倚天情节的基友就是好。我侧头看他:“嗯,我还知道很多,你想要吗?”还是那么好看,真是百看不厌。
      杨逍居然很郑重地点点头。
      “买啊,一条信息十两金子。”我吃吃地笑,故意使坏:“当今天下什么最贵?信息。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下一任皇帝是谁。”
      杨逍眉眼微动,仿佛是春风吹化了的绿湖。许久,他叹息:“你知不知道你很……”
      很什么,他不说,我不问。我问:“你们准备怎么做?强攻还是弱受……不是,强攻还是智取?”
      “等。”杨逍神秘莫测地说了一个字。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有行动。没多久,谢逊来了。我一直没搞懂,在没有手机的年代,武侠人物是如何准确定位的。他们两个简单的问答了几句,便翻窗走了。
      当我是死人啊,当我不要面子啊!
      我自然跟上,杨逍谢逊发现了,也当做没看见。他们胆子可真大,在士兵来回巡逻的院落里,行动自如。相较之下我简直畏手畏脚,缩在山洞里根本不敢动弹。
      左使大人看不下眼,亲自过来提溜了我。我就像个猴子,紧紧抱着他不撒手。他突然一声轻笑,不知怎么的,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
      谢逊不满地瞪杨逍一眼,杨逍很无辜,反手抱住我的身体。
      唉……真想一晌贪欢。
      在我仅剩的时光里,我时常回想这一战。杨逍武力值之高,远超我的想象。他的姿势特别美,举手投足之间,就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他负责吸引注意力,谢逊负责抢夺倚天剑——是汝阳王下令抓住峨眉派众人,目标也是倚天剑——而我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趁机放走了峨眉派众人,第二件是帮灭绝挡下了玄冥二老的掌。
      冷,真他么的冷。
      事情其实很简单,灭绝是想抢回倚天剑,随手夺了一把剑就要刺杀杨逍,我自然拉偏架。灭绝不管不顾地就要当众“实行家法”。玄冥二老就要趁机偷袭时,我帮她挡下了致命的两掌。
      如此这般两全其美,真特么的爽。
      杨逍带我走了。他的怀抱特别温暖,就像孤岛山洞里,唯一的火光。火光里,他的眸子明亮,是夜空中唯一指明方向的星。
      我笑,抱着他:“杨逍,你笑一笑嘛。”
      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杨逍,”我靠在他胸口,“我想给你生猴子呢。”
      有一滴冰凉的水,点在我脸颊上。我说:“我想给孩子取名叫杨不悔,你说好不好?”
      “好。”
      他先带我去了蝴蝶谷,我冲胡青牛和王难姑打招呼,提醒他们金花婆婆惹不得。胡青牛说,我最多再活两三年,除非有九阳真经,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杨逍当即就想上武当山和嵩山,为我抢来武当九阳功和少林九阳功。我制止了他。这不给明教招黑么。
      那次混战,殷素素也来了。她亲自带了一干好手,活捉了金刚门的阿三。听说阿三被折磨得要死不活,最后还是交出了黑玉断续膏。我想,父母双全的张无忌,应当不会流浪江湖,也不会被汝阳王抓走,生挨两掌了吧。
      胡青牛说,女子属阴,玄冥神掌亦属阴,若有峨嵋九阳功,也倒是能慢慢治愈玄冥神掌的寒毒。只是我被屠龙刀的劲气所伤,内伤未愈又添新伤,重创肺腑,活命的几率已是很小。
      杨逍没事就抱着我,寒毒发作时为我输真气抵御。我常笑说:“我这样,都被你养废了。”
      他没回答,只把我抱得更紧。
      “杨逍,我不去嵩山好不好?”我故意撒娇,“我想去昆仑山,我长那么大还没看过雪。我给你唱歌。行不行?”
      我本来想生个孩子给杨逍玩。后来一想,万一孩子先天就弱,生在这世上岂不可怜?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杨逍叹口气,没回答我,只是下令调转车头,往西边走去。我觉得杨逍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了,很不满:“你平时不擦面霜的么?那么美的脸,别糟蹋。”
      “只想给你看。”他说。
      哈哈,好冷的笑话。我说:“难道你要学兰陵王高长恭?”网传的天下第一岳父。
      杨逍伸手抚摸我的脸,我回以微笑。不知道故事里的纪晓芙和杨逍可是这般相处。我还好,用命还了灭绝,可惜也没剩下多少和杨逍厮守。
      算了,还是那句话,多活一天就是赚,我担心什么呢。
      我打起精神,开始说我知道的东西。比如有个能人叫朱元璋,是个人才,你要小心他。比如,九阳真经唯一原版在潇湘子手上,大概只有何足道才知道。比如,六大派会对明教不利,最好给明教洗白。
      我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因为时常说着说着就昏睡过去。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说阳顶天死在明教密道的事
      昆仑山绵延千里,杨逍住在坐忘峰。他寻了一个温泉,日日带我去浸泡,在泉水的氤氲下,苍白已久的脸颊染上丝丝红晕。我觉得我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杨逍,你把我的衣裳藏起来,假装我是仙女。”我笑着说。
      他果然照做,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握着我的手说:“这下,仙女回不了天上了。”
      我哈哈大笑,胸口的伤扯得生疼。谁说面瘫不会说情话的,说到心里,便是最甜的情话。
      那天,坐忘峰上来了很多人,除了我认识的谢逊和殷天正,其他人形状古怪。杨逍一一给我介绍,韦一笑、彭莹玉、说不得、张中、周颠、冷谦。对他们介绍:“我的妻子,纪晓芙。”
      啊喂,还没扯证呢,你我只是非法同居关系。
      周颠说:“是汉阳纪家失踪的女儿?”
      我笑:“纪英找武当派退亲了吗?”
      “莫不是灭绝师太的弟子?”彭莹玉问。
      这群大男人怎么那么八卦。我稍露倦容,杨逍就开始赶人:“都去客厅等!”又是一个公主抱,抱着我往卧房走去。
      我靠在他胸口,淡淡地说:“杨逍你知道桃花岛主吗?”
      “嗯。”
      “你知道他夫人冯蘅是怎么死的?”
      “嗯。”
      “我想,冯夫人一定想黄药师在世上快乐一点,不要那么愁容满面。”
      杨逍的手臂收得很紧,我喘不过气。
      “杨逍,我也一样。”
      “别说傻话。”
      “人生自古谁无死,虽然留不上丹青,只要有人记得,便一直不死。你说是不是?”
      他的头埋进我的胸口,那里一点温度都察觉不到。我说:“我想睡一会。”
      杨逍什么都肯答应我,只要我肯活下去。我看他放下绣花帐子,看他离开,听房门关上,才慢慢地坐起来。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了。我披上披风,迎着细雪,吃力地走出院落。坐忘峰人少,杨逍又布下了奇门遁甲,几乎没有外人可进。我也是默记了好久,才找到出路。
      我不知道张无忌找到九阳真经的地方是哪里,但我不想杨逍因此为我奔波。生死有命,我怕什么?多活了这么久,还有一个爱我的人陪着我,够本。
      很快,我听到了杨逍的呼喊,谢逊的啸声,连头顶似乎有人影飞过。我不答,泪水点点滑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悬崖边乱窜。
      我随便挑了一个,小心地探出头。哎呀我的妈,好高。
      “晓芙!”杨逍的声音,寒风中,他的身影渐渐出现
      其实我是真害怕,我腿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积攒了勇气想叫他……
      脚滑了。
      杨逍,再见。愿来世,再见。

      我醒了,第一眼是惊吓,因为我怀疑这里是西方极乐……如果昆仑山有香花绿树,那一定不科学……
      第二眼更惊吓,我身边蹲了一个大猴子……不,是一个人,白布长袍,满目幽怨地盯着我……那张脸还认识……
      杨逍!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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