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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脱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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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景洛年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询问答案,但却是陈述句。南柯起先是呆了一下,随即毫不矫情的点了点头。
“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景洛年笑了笑,这样回答。
景司沐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肯定是有原因,虽然不得而知,但他冥冥之中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这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不可不信,毕竟他的直觉曾在此境的时候救过自己命,不是吗?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南柯在讲故事的时候明显有提到过。她一开始只是执念于找人,在‘被提点’之后才开始自己报复,将人入梦的行为。
那么关键的一环,就是那个告诉南柯此等方法的人。
若是南柯未有制造这个梦境,没有拉着整个村子的人入梦进行报复,那么景司沐就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算计他的人层层叠叠倒是考虑得紧。
景洛年这样的说辞,自然是引得南柯挑眉,但她并没有深究些什么。
正相反,灵物可没有凡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全凭喜好办事。景洛年还没有多问,南柯就已经先一步,将自己指导的抖搂了个一干二净。
据她回忆,当初她的执念引来这些污物,将自己污染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之后想想被污染的速度,的确是有些过于迅速。
起初,她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直到她寻到真相那一天,她怨恨以及愤怒的情绪所爆发出的恶念引来了一个人。
“对,是一个人,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南柯回忆着,伸出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景洛年便见她面前立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全身笼罩在一股黑雾之中,但我能感觉到,他可以控制那些恶念。哪怕他自己本身当真是一个凡人。”南柯指了指他面前的模糊的身影,看不清容貌,勉强能分辨一下身形。
“他提点了一下我,作为交换,我承诺帮他办一件事。”
“当时他并未告诉我要做何事,直到前些日子,他让我帮他除掉一个入山的灵师,说那人灰发灰眸,十分方便辨认。”
南柯说这话的时候,景洛年的眼神忽的一下变得十分的微妙。南柯看看景洛年的眼神,再看看他背上昏睡不醒的景司沐,抽了抽嘴角,脸上淡然无波的表情有点裂。
“我同那人说过,我量力而行。”
“你说朋友此时一直昏睡不醒,真心与我无关。”
“……景洛年,把你那奇怪的眼神给我收回去,你信不信我把你后面的门给关了?”
在把南柯盯得露出些许气急败坏的表情之后,景洛年才悠悠的收回视线,表示相信了南柯的说辞。
南柯被景洛年看的差点破功,难得生动的翻了一个白眼之后,没好气的又瞅了景司沐一眼。
“你说朋友倒是奇怪,像你那位长得像貂的灵友一直昏睡,那是因为我曾也为灵,构建出此等梦境自当对他有所影响。”
这人作为一个灵师,又不是灵物,没事凑哪门子的热闹???
“说不定是他身上灵力太浓郁的缘故,所以多少有些影响?”景洛年歪歪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南柯也懒得再说和景司沐的话题,摆了摆手,示意景洛年他们可以走了。
景洛年颔首。“那便以后有缘再会。”
说完,他转身推开门向外踏去。却不想脚下一空,当即坠落。只听扑通两声,景洛年顿时觉得自己周遭被水所淹没。
赶忙扑腾两下浮出水面,才发现他和景司沐此时已经坠进了一条河中,而给他们开门的南柯,却已不见了踪迹。
景洛年在心中暗骂两声,心道这绝对是南柯的有心报复。见景司沐还在昏迷状态未醒,景洛年生怕自己不留意,这位灵师大人就会被水呛死,当即也管不了太多,立刻游了过去将人托起。
他们最近的这条河水速稍微有些湍急,景洛年虽说会凫水,但负担上景司沐,也只得保持他们二人漂浮在水面的状态,并没有多余的体力向河岸边靠拢。
顺着河水漂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景洛年侥幸在和中抱住一段浮浮沉沉的枯木,这才觉得身上的压力骤减,能分出些许心思去看看周遭。
这大眼一瞧,四周的景物似乎有些眼熟。景洛年来回扭头看了半天,才发觉这条河似乎是流经村子的那条。
仔细想想,他们方才落水的那地,离村子也没有多远,只不过在慌乱的状态他未曾注意到。等想起来,他们已经被水冲出去老远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能离开梦境的最好途径就是这条河。景洛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说若是他没有惹恼南柯的话,说不定还能搭条船坐。
现下只能用飘的了。
河水的流速忽快忽慢,景洛年抱着枯木和景司沐一起上下漂浮着,恍惚间也不知时间的流逝。
好在夏日的河水并没有多么的冰冷,泡的时间长了,勉强还能撑的下去。
也不知他们二人在水中呆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景洛年只觉得水流渐缓,他们二人漂行的速度慢了不少,也不知到了何处时,忽的听到不远处突然嘈杂起来。
没过多久,他就感到胳膊上传来一阵拉力。整个人被从水中拉起,双脚触碰到了地面。
“来人!快来人啊!”
“少主!”
“景洛年!”
景洛年听到四周似乎有人在唤他,但那声音就像蒙了一层纱似的,听起来朦朦胧胧若有若无,并不是那么真切。
他撑着仅剩不多的力气,勉强的睁开双眼,看向一直被他拽着的景司沐,见他同样也被不知名的人从水中拉了起来,心底才松了一口气,瞬时坠入一片漆黑中去。
景洛年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在他头晕目眩的醒来时,他却记得自己刚才那杂乱无章的梦境中,又一次出现了那个和景司沐的像的出奇的孩子。
……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几乎以为这又是南柯做为报复的一场恶作剧。
不过房间的摆设让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被报复的村庄。
这里是乾王的避暑庄子,虽说他只在这个厢房住过两天,但他的记性并不差,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正坐在榻上梳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厢房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几日未见的季夏探了探头,见景洛年已经醒了过来,顿时面上一喜。
“洛年!”他大步流星的来到榻前,仔细察看着自家有人的脸色。“你现下觉得怎样?可有不适?”
景洛年笑着摇了摇头,就见跟在季夏身后的元信眼眶一红,说着就要跪下请罪。“元信你起来!此事并不怪你。”
景洛年伸手拦他,又扭头看向季夏。“黎褚和姚子程呢?那日遇袭之后你们都怎样?”
季夏摇摇头,拖过一张凳子坐下。“黎褚扭了脚,姚子程背着他躲到了那坡附近的山洞里,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受什么伤。”
季夏同景洛年讲,那是他们被掀飞出去摔下陡坡之后,那些个被恶念包裹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并没有在追上来。
季夏运气好,被一棵碗口粗的树苗拦住,没滚到坡下面去。元信虽说掉下去了,但并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折返回来四处找人。
姚子程和黎褚一直呆在一起,是过了两天之后才被寻见的。君亦宁狩猎结束之后,天色渐晚,见他们依旧没有踪影,急急忙忙的带人入山寻了一通之后才碰上了他和元信。
之后就只剩下景洛年未曾被寻到了,乾王手下的侍从们集体出动,在山上找了足足五日,才在一天前,偶然从庄子旁的河中捞起了景洛年。
以及不知怎的会和景洛年凑在一起,同样是昏迷的景司沐。
景洛年听季夏说的只觉得心中一阵愕然。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曾在那村中等景司沐伤好,前前后后时间算下来,怎么说都有小一个月。
现下季夏竟然说他只是失踪了五天。
这可真真是南柯一梦,若不是他真的是同景司沐一同回来的,他都快要怀疑自己之前经历的真实性了。
“对了,景司沐呢?”景洛年忽的一顿,连忙问道。
“大夫诊断他身上有伤,虽在盛夏但泡水那么久,还是有伤身体,现下有些发热。”季夏老老实实的同他交代,结果就见景洛年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就往外面赶。
“哎?你干嘛去?”
“我去看看他怎样了。”景洛年从一旁扯了件外袍,往身上一披就走,元信赶紧跟上。
“你知道人在哪吗?……哎!你等等慢着些,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