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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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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傅之遥这个人,其实只用两个字评价,就足够恰当——
复杂。
是他自己主动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的。
要说起他本来的长相,那就是个跟雪娃娃一般俊俏的美少年,唇红齿白,还长着乌黑蓬松到叫谁见了都羡慕的头发。
这形象,一动起来少年感十足,戏里随便一个落泪都能引来“妈妈粉”们捧心大叫。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靠脸吃饭的人,没点硬实力,怎么可能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里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是之前的万人宠、又或者之后的万人嫌,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些,全部都是他的完美伪装。
也是他自己执意要毁了自己的生活。
因为他想见一个人......
而那个人,只有在他最糟糕的时候,才会出现,为他无趣的生活注入一道光。
…
提起这个人,那就不得不说回傅之遥的小时候。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傅之遥。
无休止的谩骂充斥着他的童年,而口出恶言的人偏偏是他的亲生父母,这让他除了忍耐,没有一丁点办法。
别人家的父母哪怕吵架拌嘴,也不会像他们家这样频繁,而他父母的相处模式在他看来,那简直就跟仇敌没什么区别了。
他父亲是个窝里横,在外头总是笑呵呵的,跟个老好人似的,回到家里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净拿家人当出气筒。
他母亲也不是个好惹的,可能她以前也曾是温温柔柔的脾气,但吵着吵着吵出了火气,她甚至抓起菜刀要跟他父亲互殴。
谁看谁都不顺眼,偏偏还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离婚。
真是好一对怨侣。
傅之遥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年冬天,他父亲跟母亲吵架,吵架的原因他记不得了,但父亲当着他面砸了家里的碗碟,这事儿,他记得清清楚楚。
飞溅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腿,血顺着裤腿往下流,他的运动鞋都被染红了,但是全家人却没一个发现的。
那次闹的很厉害,屋子里东西砸的砸扔的扔,连他都被戳着脑袋推出了门外。
那天晚上,好像还下雪了。
漫天的雪花静悄悄地飞舞着,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冻的手脚冰凉,低头看的时候,他发现,连伤口都冷得不再流血了。
可是忽然间,就有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把他从那冰冷的屋檐下拉走了。
男人的个子很高,他只能仰着头,才能勉强看清对方的模样——
鼻子很挺,眉毛又很浓密,睫毛也长。
男人的瞳色很深,在灯光下,就跟一汪深潭似的,让人看不清底下藏着的内容都有什么,因此就很容易让人滋生出,想要往更深处探查的欲/望。
那是傅之遥第一次牵到那么温暖的手。
自此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见过比那双手更让人依恋的存在了。
第一次的接触,他们两个完全没有对话。
男人只是拉着他离开了那个争吵不休的地方,然后给他披了一件外套,和他一起坐在避风处静静地听着雪飘落的声音。
他不小心睡了,再醒来,男人就消失了。
第二次的接触,仍旧是一个糟糕的夜晚,他的父母终于是不满足只是动嘴上的花架子了,大年夜,两个人闹到了警局,给他剩下了家里的一地狼籍。
他听着别人家传来的欢声笑语,坐在台阶上发呆,没想到那个男人却再次出现了。
而这次,对方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袍,靠在栏杆上,手里还夹着一根香烟,头发也是湿漉漉地散着,像是刚睡醒似的正垂眼看他。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却莫名其妙的常常在夜晚相会。
谁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就好像是命运故意这样安排似的,唯一能摸清的规律就是每一次的相遇,都要放在傅之遥最沮丧的时候,非要让那个男人看到他的狼狈模样。
最开始,傅之遥自然是抵触的。
少年人极度需要自尊。
但见面次数多了,他慢慢了解到对方大概的身份,抵触感逐渐就被对方带来的温暖给融掉了,甚至不知不觉间还有些窃喜,感觉自己是因祸得福,还认识了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直到父母终于离婚,谁也不要他,就把他踢回了乡下老家跟爷爷奶奶一起住。
这样做,他的日子是好过了不少,但那个神秘的男人却也同时不见了。
傅之遥开始慢慢长大,个头越来越高,对那个男人的记忆也越来越不清晰。
这让他感到恐慌。
他大概骨子里就刻着偏执的基因。
那个男人分明在他的生命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他念念不忘,但他却没办法和对方再见,甚至连记忆都开始逐渐模糊,只剩下了一个轮廓,他很不甘心。
而这种不甘心,逐渐就变成了执念。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忘不掉那个男人,记住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种,他没办法说明自己究竟是因为他们之间相处的哪一点而让他这么念念不忘的。
也可能是日积月累,慢慢堆出来的感觉?
他说不清。
但是他就想跟对方再见一面。
他相信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既然能见面,那就说明命运的这个安排是有它道理的。
他甚至连自己名字都改了,改成了对方一笔一划认真写在雪地上的......
“鸲鹆之巢,远哉遥遥。”
“你如果非要变成它,那我干脆就给你起名叫‘之遥’,好听,也在这提醒你,是时候要回家了!”
不过是当时的一句玩笑话,但他上了心。
干脆把日子过得再糟糕一点吧。
他心里想着,脚下一步步朝着暗处走去。
…
“我们去山上吧。”
说出这句话之后,傅之遥根本不留给人反应的机会,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傅秋玄的手腕。
他的眼里满是期冀,本就让人难以拒绝。
而这会儿的傅秋玄正毒蘑菇上头,处于思维紊乱的状态下,再去看傅之遥,当时就只觉得对方背后鼓起来的翅膀好看极了。
“好啊。”他答应的特别痛快。
傅之遥就忽然间抿嘴一笑,眉眼弯弯,笑容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味。
他拉着傅秋玄就跑。
二人穿过人群。
就跟长了翅膀的精灵,正从灰扑扑的矮人国上空飞过差不多。
光源逐渐暗了下去。
身后的工作人员举着手电筒扫来扫去。
而这光,很快就变成了一群梦幻的萤火虫,正在草地上翩翩起舞,身上还带着彩色的泡泡球。
傅之遥兴奋不已,抢先一步冲上了高处。
“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