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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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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自明抬步往东南边的常清院走去。魏易得了命令,转而去了魏伯府书房。
常清院主屋中青烟袅袅。
佛龛前,一名素衣妇人正在诵经。听到推门声,她停下了敲击木鱼的动作,放下手中的木槌,缓缓起身。身侧嬷嬷见妇人起身,赶紧上前递去了拐杖。
“母亲。”魏自明朝着魏张氏问了礼。
“明哥儿过来了。”魏张氏面上笑意温和,只是一双眸子目光呆直,无半分神采。
她抬手,向魏自明所在的方向摸索着伸去。
吴嬷嬷见他面上青一块紫一块,讶异不已,但还是委身问了礼。
魏自明伸手握住了魏张氏抬起的手,略是哀求的看向她,轻轻摇头。
恰是魏张氏张口向吴嬷嬷问起他的伤势,他赶紧抢白道:“母亲,不过是皮外伤,无碍的。”
听到他的抢白,魏张氏叹息一声,道:“若不是圣上赏赐的药材送来,想来你是铁了心一直瞒着我这瞎眼婆子了。罢了,我是说不动你的。”
“母亲,孩儿知错了。”魏自明搀着魏张氏,到铺了流苏缎布的圆木八仙桌边坐下,口中道:“孩儿多少会些拳脚功夫,没讨到好处的,是李勤。真的只是些皮外伤。吴嬷嬷可以作证。”
“是的,老夫人。伯爷的伤确无大碍。”吴嬷嬷自小看着魏自明长大,自是清楚这位哥儿的性子。也只有在老夫人跟前,他才会收敛些平日轻浮懒散的性子,倒还算是个孝顺的。看着他面上伤势不算严重,便是张口帮了魏自明遮掩。
魏自明笑得太过,不慎扯到伤口,蹙眉伸手揉了面上的淤青处。
吴嬷嬷无奈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魏张氏叹息一声,“反正我眼睛不好,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看着她面上笑意沉下,魏自明当即认错道:“下次孩儿再也不这般便是了,母亲莫要为儿子气坏了身体。”
“是了。”魏张氏轻轻拍了他的手背,道:“不论你心上如何打算的,终的是上心了亲事,也不枉我日日念叨。聘礼册子我已是看过了,又添置了几样,你这混小子,哪有瞒着母亲,自个儿准备聘礼的道理。”
魏自明先前对苏止韵确实没甚感觉,先前过来常青院,他最怕的就是听魏张氏念叨婚约的事。这会儿听到,他心中的感觉,却与以往大相径庭。
只觉,似是有猫爪在他心上挠一般,痒痒的,酥酥的。很是微妙。
这般的感觉,还挺好。
他面上不自觉挂了笑意,道:“孩儿与首辅府的亲事,本是打算筹备好聘礼,便是说与您知晓的。若是您早早知晓,定要操心累了身体。你瞧,你这不是又胡乱操心了。”
“说什么诨话,我操心自家儿子的婚事,怎的叫胡乱操心。出去一日,这时候才回来,还未用晚膳罢。”魏张氏转而对身边吴嬷嬷道:“吴嬷嬷,让人去传晚食罢。对了,记着让她们将参汤一道端过来。还有,你去里屋,将昨日从府库中拿过来的木盒子,并着修改了的聘礼册子一道拿过来。”
“是,老夫人。”吴嬷嬷应声离开。
屋中独余下二人,魏张氏拉着魏自明,索性开门见山道:“你这混小子一向对婚约意兴阑珊,怎的忽就转了性子。莫不是又闹了什么事?”
她言语略是一顿,声音更是低了几分,“可是在外养了妾室?还是说不只养了,外室的肚子,已是等不了了?明哥儿,有些事——”
“母亲,孩儿纵是有些胡闹,却也不会这般糊涂。”魏自明一头黑线,赶紧截断魏张氏话头。
不怪魏张氏多想,只怪他先前纨绔人设立得太成功。
魏自明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加之当下却是对苏止韵有了好感,但更多的是因为朝中局势,不得不与之完婚。
朝堂之事,自然不可随意宣之于口。
念头一动,他继而道:“以往母亲所言,孩儿皆是放在心中的。婚约是父亲生前定下的,如今孩儿终的有所成就,也算与首辅府门当户对,不该再拖着人家姑娘。”
魏张氏甚少听他言语如此正经过,想到他与工部尚书独子动手,又听他如此言语,面上笑意添了几分欣慰,“你能如此想便好。筹备聘礼亦是需要些时日,让吴嬷嬷过去,一并帮着些。”
“是,母亲。”魏自明应下。
她亦遂不再追问其它。
吴嬷嬷拿着聘礼册子和一只扁平的小木盒过来,摆到了他面前的圆木桌上。
魏自明迟疑看着眼前的物件,“母亲,这是?”
“你这混小子,只知晓与他人捻酸动手。成亲可是一辈子最为重要的事之一,姑娘家谈婚论嫁,自然是要寻得良缘。重要的是心意。”魏张氏语重心长言语着,并未直言盒子中是何物,而是卖关子道:“打开看看罢。”
魏自明小心打开木盒,一对色泽均匀,艳润亮丽的绿翡翠玉镯跃然出现在他眼前。
魏张氏听他打开盒子,却不言语,和声细语说道:“这是魏家传家的镯子,我与你父亲成婚之前,你的祖母便将它给了我。与首辅家的婚约,是老爷在世时定下的。如今你即是打算履行婚约,便是收了性子,好好对待首辅家的千金。这对镯子,便是交给你了,定要转交到我乖儿媳手中,可是知道?”
“嗯。”魏自明低低应声,看着眼前的玉镯,嘴角下意识略微上扬了几分。
女使婆子便是送来了晚膳,魏张氏特意又嘱咐吴嬷嬷将参汤先端去了魏自明跟前,盯着他喝下,才是开始用晚食。
水云涧茶楼斜对面的客栈二楼,裴翌立在窗户前,眸光阴沉的盯着对面的茶楼看了半晌,而后才又坐回了桌前,继续摆弄的棋局。
水云涧茶楼后院,君亦青屋中。
桌上堆了一堆礼盒,都是江姜先前过来让君亦青准备好的。
“姜儿姐姐,不若我直接去魏伯府,放把火,将聘礼给烧了。”君红玉看过江姜往匪首张三处拿回的信笺,拍桌站起身来,面上愤愤。
君亦青左手包扎着,吊挂在胸前,无奈看着她道:“别胡闹。”
“烧聘礼,也是个法子。”江姜似在思索事情的可行性。
君亦青以为她是认真的,张口道:“师妹,如今已是知晓承意伯心思深沉,魏伯府定然也是戒备森严,若只为了拖延几日,如此太过冒险。还有,这是刚刚查到的消息。”
他说着,向江姜递去了一张对折的纸条。
“师兄,别紧张,我只是与红玉说笑而已。魏自明筹备聘礼不过才几日,甚多的物件都只是与他人定了单子而已,要烧,也不是现在去。眼下重要的,是如何将手中的账本,交到首辅苏启手中。”江姜笑着,接过君亦青递来的纸条。
“也是。”君红玉坐回桌前,双手托腮,“既然这会儿去烧不到什么,那就以后再说吧。姜儿姐姐,我们在首辅府,将账册本子交去苏启手中简单,但还要不连累首辅府,完全是不可能。”
“难得,红玉也会操心这些了。”江姜淡淡笑着,打开手中的纸条低眉看过,面上笑意更甚。
君红玉托腮沉思,“姜儿姐姐,我是说认真的。”
“好了,你只要扮好苏止韵就成,其它的不是还有我和师兄嘛,别担心。”她拍了君红玉肩膀,而后向君亦青确认道:“为苏寻元作证的女子,是惊情楼的人?”
君亦青点头。
江姜略是沉吟,“看来魏自明果真是知道的,才是故意提的要求。用青隐阁对付惊情楼,他倒是好算计。”
“师妹你早是知道这女子是惊情楼的人罢。”君亦青见她并不惊讶,算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测,“有时候真不知,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你一直问这事,莫不是打算——”
“是的。”江姜点头承认,“要猜到,也不难,看事情结果于哪一方势力最有好处,自然就能猜到一些,不过最后还是要以师兄差人查回来的情报嘛。好了,这会儿既是有了确切答案,我先说一说接下来的想法吧。”
“用我们青隐阁去对付惊情楼,魏自明真阴险,奸诈小人!苏二姑娘要退亲,真是有远见。”君红玉愤愤吐槽了魏自明一句,又是拉了江姜手臂轻轻摇晃,撒娇道:“姜儿姐姐,你快说说。”
“这个嘛。”江姜神秘一笑。
屋顶瓦砾传来细不可闻的踩踏声,她止住笑意,与君亦青对视。
“怎么了?”君红玉奇怪的看了二人。
君亦青给了她一个眼神,君红玉默契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房顶有人?”她并未发声,只是用嘴型对着二人问这么一句。
君亦青点头。
“可惜,又被师妹算中了。”君亦青一派闲适的捋了衣袖,若不是江姜让他扯了大半布防的人手,屋顶上的这位恐是进不来此处的。
君红玉愤然要动手去收拾房顶上的人。
“师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作为青隐阁陶先生的弟子,当然是算无遗策,才不至于丢了师父的颜面不是。”江姜拉住了君红玉,眸光变幻,刻意提高了音量,道:“看来这魏伯府,还必须得去闯一闯了。”
她抬手做出手势,示意二人过来,三人凑在一处低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