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佬在线快穿》慕衿

45、穿成男主活不过十八的表妹（21）

　　晏安然的事，早在她被敌军带走起，流言就藏不住地在城里传起来。

　　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可除了当事人外，没有人清楚这件事到底孰真孰假。

　　有人说看见王爷带着几名亲信闯进敌军军营将人抢回来了，也有人说这事是假的。

　　可不管怎样，城里的流言仍旧纷纷扰扰地弥漫着。

　　陆愠所居住的府邸外，常有人探头探脑，流连不断。

　　直到一日，陆愠身着素衣自府中走出，亲手将一绢白布挂在府邸匾额上后，人们这才恍然。

　　原来当初说王爷抢人的事是真的！

　　而那个抢回来的人。

　　曾说是被敌军首领看重美色而被掠走的人；那个被当作挡箭牌救下谢家小姐谢雨昙的人；那个刚来边城不久，就要嫁给王爷成为王妃的人……没了。

　　顿时间，一阵比之前更加汹涌的言论在城中燃起！

　　被这些言论冲击的人很多，最首当其冲的便是谢家。

　　无论含有恶意的言语从百姓们口中抛出，丢向谢府，说他们是害死晏安然的罪魁祸首，说谢家明知敌军目标是自家小姐，还偏要一个寻常普通的女子来顶替，说谢雨昙要为晏安然偿命……

　　这种种言论，其实统统不过是他们想要将一切推出去好逃避王爷责罚的借口罢了。

　　谢家的声望在这些口诛笔伐般的声讨中愁云惨淡，摇摇欲坠。

　　“爷爷，您信昙儿，当初真不是昙儿将她推出去的！”谢雨昙双目通红，泪如雨下，口中一再强调她的无辜。“当时在场的还有晏姑娘的表哥，不信您可以派人找他询问。”

　　谢老将军早些年就已经从战场上退下来，不再过问这诸多事，但这次的事让他不得不出面过问。

　　“不是爷爷不信你，如今谢家因这件事在城中声誉大损，百姓们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他们只看见听见的是那晏姑娘被敌军带走后，没活着回来。”

　　说到这，谢老将军深叹一声，沉重地拍拍谢雨昙肩膀，“只因那姑娘的死，你，乃至我们整个谢家都再无法脱得了干系。”

　　谢雨昙身形顿时晃了晃，脸色越加苍白。

　　连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谢宇靖，脸上也是眉头紧锁，对目前的情况感到十分棘手。

　　“爷爷，如今这般情况，我们该如何是好。”压着心底不安，他问向谢老将军。

　　谢老将军沉思，“前几日我们向王爷投过去的拜帖都被退了回来，如今他既然有了动静，想必不会再拒，你再去投贴，相信这一次王爷应该会见我们一面。”

　　视线转罗到谢雨昙身上，他继续说道：“那时你与我们一同前去。”

　　谢雨昙瞪大双眼，眸中闪过惧怕，“爷爷！”

　　“这件事归根究底都是你的错。”谢老将军摆正脸色，严肃地望着她，“你自幼生活在此，知悉城外战事缭乱，也看进城内百姓惶惶求存，却在面对敌军是位居退缩，实非我将军子女该有的风范。”

　　“我……”谢雨昙百口莫辩，心头愧疚与委屈相互夹杂。

　　“爷爷希望这次的事，对你来说是个教训。”谢老将军看她，目含期望。

　　谢雨昙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谢府再次投递过去的帖子被允了，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谢老将军就带着谢宇靖兄妹二人前往陆愠的府邸。

　　当初陆愠押送粮草抵达边城时，曾来谢府见过谢老将军一面，因此谢老将军对于陆愠印象很好，哪怕现在因为晏安然的事导致谢府沦落到如此地步，他也不曾埋怨半分。

　　可饶是如此，在听到帖子被收下的那刻，愁眉多日的脸庞终于见到些许松懈。

　　陆愠的府邸是临时整理修缮出来的居所，比不上京都的豪华，但对边城这种实属荒地之处，已经算得上是极好的，即便是谢家在这里生活了几代，其宅院也不过比陆愠才大了一两分。

　　年迈的老将军身子还硬朗的很，没让孙子孙女搀扶一下，反倒一路虎虎生风的来到陆愠府邸。

　　下人们早就得了嘱咐，等候在门口，见谢老将军一行人出现，忙将人引入，往陆愠此刻所在的大厅而去。

　　甫一进入大厅，几人就看见坐在上首位置的陆愠，低首垂眸，紧锁得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参见王爷。”

　　走到离陆愠几步远的位置，谢老将军弯身准备下跪行礼。

　　陆愠握着酒杯的手登时顿住，厅内两旁侍候的下人赶忙上前阻止老将军举动，并将人引到下首距离陆愠最近的座椅坐下后，陆愠方悠悠开口。

　　“谢老将军一生为大晟立下赫赫战马功劳，本王虽贵为皇室，却当不起您这一跪拜。”

　　手中酒杯滴溜溜地转，愣是没将杯内酒水倾洒半滴，反而将酒的醇香厚重味道散出来，一时间整个大厅内都闻得到一股绵长诱人的酒香。

　　谢老将军平生最是好酒，来时满腔话语在这股馋人的酒香味下，给忘了个干净，一双不见混浊只有精明的眼盯着陆愠手上的酒杯，一瞬不瞬地看着。

　　谢宇靖见爷爷这番模样，强忍住扶额叹气，偏还是小声唤了声谢老将军‘爷爷’，以示提醒。

　　“咳。”谢老将军低咳一声回神，朝上首的陆愠愧色道，“老夫有愧，没能教好孙女，让她成了间接害死王妃的凶手，不论王爷您要怎么惩罚都悉听尊便，谢家上下绝无二话！”

　　谢老将军本就是爽快之人，做不出那般迂回的举动，因此一上来便直接主动挑开话题中心。

　　谢雨昙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还是不免慌了神，惊怕地看看兄长，又看向谢老将军，最后才望向王爷，紧咬唇畔不肯发出一点声响，唯恐让自己出了差错再连累到谢家。

　　“老将军不必如此，晏……”陆愠垂了眼眸，看不清他眼中藏的神色，只听见他继续说道，“她是自愿随那些人离开，这件事你我皆都清楚明了，本王断然不会凭白冤枉任何人。”

　　“王爷明鉴。”谢老将军狠狠松了口气，“王妃能做出这番举动实乃大晟之福，只是……”

　　话头一转，谢老将军又道：“这件事不论怎么说，归根究底还是因老夫这孙女而起，我谢家不能没有道义，待回去，老夫就将她逐出谢家，自此往后她不再是我谢家人！”

　　这个决定，是谢老将军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并没告知过任何人。

　　“爷爷！您……”谢宇靖听到这决定，慌张开口想阻止，被谢老将军伸手打断。

　　谢雨昙终忍不住潸然泪下。

　　陆愠也被谢老将军的这个决定怔住，目光从手上酒杯移开，望向谢老将军，语气略显无奈。

　　“老将军无需如此……”

　　谢老将军摇头，一意孤行。“王爷不必劝解，这件事老夫既已决定，便不会更改！”

　　陆愠星眸闪烁几许，眸底深邃仿佛暗藏波涌，微抿的嘴角扯起抹弧度。

　　“老将军误会，本王的意思是还有另一种解决办法。”

　　谢老将军神色诧异，“愿闻其详。”

　　“听闻谢小姐对裴呈彦早已芳心暗许，谢老将军也乐见这等喜事的促成，这裴呈彦是本王王妃的表哥，一心为他的未来担忧多年，若谢小姐真能与他促成佳好良缘，想必王妃得知此事也会欣慰。”

　　陆愠缓了口气，“这次王妃刺杀敌军首领成功得获的功勋，不日将悉数落在她表哥身上，届时谢小姐嫁过去也不算是下嫁。”

　　自晏安然被带走后至今，这还是陆愠第一次提及裴呈彦这个人，心底翻涌的情绪复杂多变，尤其想到那人死前都对裴呈彦‘念念不忘’，陆愠实在做不到不气愤恼怒。

　　“这……”谢老将军迟疑，事发后他不止一次后悔当初自己看走眼，竟觉得那人许是良人，纳为孙女婿也是他的意思，可现在他早已对其改了观感，却不想陆愠会在此时提及。

　　王爷这番话意喻明显，这是让他做出选择，要么将谢雨昙逐出谢家，要么就嫁给裴呈彦。

　　事关孙女以后命运，谢老将军还是决定询问谢雨昙的意愿。

　　“昙儿，你觉得如何？”

　　谢雨昙早就被爷爷提出要将自己逐出家门的事吓得不行，现下听了王爷提议，转念想只要自己嫁给裴呈彦，就不会被逐出家门，忙不迭点头。“孙女愿意嫁他。”

　　谢老将军点头应‘好’。

　　心底暗暗叹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件事不像王爷说得那么简单，但也只能就这么走一步看了。

　　“本王不日即要离开此地，这里的事还请老将军再多操心些。”陆愠突然说道自己要离开的事让谢老将军几人惊讶。

　　“可王妃那事还有许多没有处理的地方……”谢老将军不解，不仅是晏安然的事，还有敌军那边没了首领后内部方寸大乱，他们还未做出决定是该趁其‘病’要其命一举攻下，还是与他们提出协议休战。

　　“此处边关连念战事，百姓终日惶惶不安，战士们也整日疲乏，如果能借此事达成两军休战不再声事，对彼此都是件好事。”陆愠提出他的想法。

　　“确实。”谢老将军点头附和，他也如此作想。

　　“本王还要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坚守在这艰苦之处，护卫大晟百姓，和这里的边关百姓们，免他们颠沛流离，不失家园。”

　　陆愠向谢老将军举起手中自始至终都未饮尽的酒致敬。

　　“王爷这是在折煞老夫。”谢老将军目露惊惶，扶着把手就要起身，谢宇靖忙伸手扶住。

　　正巧，站在厅内侍候的下人来到谢老将军身旁几座旁，将手上一套盛了酒的酒器放上几座后退下。

　　酒香味在鼻下缭绕勾人，尤其现在离得近，那股酒味更是醇厚诱人得狠，谢老将军自以为隐晦的视线滴溜溜地盯着那壶酒不放。

　　他这番模样被陆愠看在眼里，唇角弧度微扬，垂眸看了眼手上酒杯里的酒，“说来今天本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可惜老将军无缘凑这个热闹，这杯喜酒本王却还能请得。”

　　谢老将军脸色变了变，端起酒壶给自己以及身旁孙子孙女都倒了一杯后，将酒一口饮尽。

　　辛辣绵密的酒入喉，灼了喉，也烧了心，谢雨昙平日没饮过酒，刚喝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倒是谢老将军和谢宇靖面上露出沉醉。

　　谢宇靖一直觉得这酒香有点熟悉，起初没想起来，等这酒入了喉，才恍然瞪大双眼惊望陆愠。

　　“这酒莫不是……”

　　不等他说完，陆愠‘嗯’道，“正是她那坛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