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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现在就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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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决定的两人直奔青龙府小殿,没想到半路巧遇了张肇宁。
打过招呼后,白锡元正欲继续前行,忽然觉察衣摆被人拽住了。
“师兄,我记得肇宁师兄飞得好像很快?”
“是啊,怎么……”话还没说完白锡元就看穿了童雪黎的意思,但他觉得,她的期望会落空。
已然松开白锡元衣摆跑跳到张肇宁面前的童雪黎笑得如同春日里一朵将将绽放的娇艳芙蓉花,“师兄,你要跟我们一道去做采集任务么?”
白锡元僵硬地移开了视线——他怕肇宁师兄回眸给他一记眼刀,怪他没给阿黎解释清楚采集任务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童雪黎要补的课很多,首先,她连自己这个阶段的玄府弟子的本分都不清楚。
试炼场日修是一阶弟子的日常。
矿山采集、玄府巡逻是二三阶弟子的日常。
更高阶弟子会被派去整理北斗阁的书籍经典,入蜉蝣狱协助长老炼化师兄师姐们送回来的妖魔鬼怪。
越一级领较高级的任务也不是不允许,有人带就行,好比如白锡元去领采集任务,可允许童雪黎跟随。
不过,这个采集任务本身就不是一个讨喜的活儿。
没人知道会被派去什么样的矿山,有些山满是吸血蝙蝠,有些山潜伏着致命毒蛇,这些邪物又不属于妖怪,打起来不算废力但相当折磨人,经常有弟子被派去采集,结果两手空空而归就罢了,还弄得一身都是来历不明的污血,稍有不慎就中了毒、吸了瘴等等,所以采集命令基本上不会有人主动去领。
要不是童雪黎决意要下山,白锡元也不会初次下策。
白锡元愿意奉陪,身为堂堂五阶弟子的张肇宁却不一定哪。
稍微想象一下张肇宁可能出现的黑脸,白锡元不由得将视线再转远一些。
“找别人陪你去吧。我还有事。”
果不其然,张肇宁拒绝了。
白锡元已经在心中酝酿安慰师妹的措辞,何曾想童雪黎一阵风似的直接跑向了青龙府小殿,边跑边喊,“师兄!那我们要快点了!没人带我们加速飞就只能靠自己呀!”
靠什么自己……你的剑会用了吗。
还没走远的张肇宁不禁一阵腹诽。
他回身看向童雪黎在青龙府小殿门口消失的身影,竟然读到了一种按捺不住的迫切。
就这么喜欢采集?
白锡元追上童雪黎,入了殿后,赶忙调好息请求护法下发采集命令。
这种事放在平常,护法顶多惊讶一下,有些不爱理事儿的看到是高阶弟子领低阶任务,二话不说就指派了,但这一次,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再过几日就是七月半了,七月半前所有玄府弟子都要回山上听候调遣。前日执掌就嘱咐过,近期不要再将人员外派。”
“七月半前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呀!”童雪黎急切道。
护法摇了摇头,“临近百鬼夜行日,国境内多处已经骚动不安,你们此时去矿山等地会比平日更加危险,还是等七月半过后再来领吧。”
不行!就要去!现在就要去!都这么久没见到师父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黑尾、花尾、卷尾、长尾它们一饿就会吵翻天的,她都出来这么久了,笼子、猪圈里的食料肯定都不够了,它们该怎么闹腾啊!
童雪黎的眼睛红通通的,但护法就跟瞎了似的置若罔闻。
“我陪他们去。”殿门外突然传来张肇宁的声音,“正好上次答应了帮云泰长老带几颗七步蛇的胆给他泡酒,你就安排他们去黑罗山吧。”
护法犹疑了片刻,看在张肇宁的份上,终于点头答应了。
“那你们可一定要快去快回,不然我都跟着要受罚的。”护法把命令文书递给白锡元,眼看着张肇宁道。
张肇宁不苟言笑地点头,“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桂花酿。”
“啊呀,那多谢肇宁!”
“应该的。”张肇宁说完,忽而抬手轻轻拍了童雪黎的后脑勺一下,无端地有些凶起来,“不是赶时间吗?还不快走。”
——
张肇宁的剑名叫破冰,童雪黎觉得这名字和这把会发蓝色幽光的剑真是太贴切了。
不过破冰此刻不用破冰,它承载着张肇宁和童雪黎,后边还拖带着白锡元的剑“问道”。
童雪黎连着回头两次,看了看总是落后一截的问道,抬起头悄声问张肇宁,“师兄,不带着它我们是不是能飞更快?”
白锡元张嘴,哑然。
一走出青龙府小殿就听说童雪黎下山是为了回家乡一趟的张肇宁,听了童雪黎的提问后也扭头看向白锡元,思忖片刻后,他坦然接受了童雪黎的提议,“锡元,你一个人去黑罗山能搞定采集的事吧?辛苦你帮我收一罐七步蛇蛇胆,阿黎我会照顾好的。”说完一个木塞玻璃罐就被他运气传送到了白锡元手上。
接过罐子,白锡元的嘴又张了张,但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是有点为难你了。”张肇宁似要改口,白锡元唇角微扬,笑容还没绽放开,就听见肇宁师兄改口道,“那半罐吧,半罐蛇胆就够长老泡酒了。”
白锡元:“……”
完全不知道“良心”是什么的童雪黎在跟白锡元分道扬镳后欢呼雀跃地问张肇宁,“师兄我们还能再快点吗!哗!好快好快……”
她的声音如同一阵细沙,在疾风里很快便消散得毫无痕迹。
也得亏白锡元听不见,不然他独自完成任务的心情该更加复杂了。
一日后,张肇宁御剑飞入大骊国北境野地上空,山谷里不时传出狼嚎熊吼,很让人闻风丧胆,可童雪黎却拍手叫好。
“看来大家都生活得很不错!”
“你能听懂它们的意思?”
“不能。”童雪黎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看不出她的心虚,“我哪有那么厉害呀。就是觉得它们吼得中气十足的,想必不会太糟糕呀。”
张肇宁点点头,有些出神。
“师兄在想什么?”童雪黎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想起一个很厉害的人。不过……算了,你当作没有听我提过。”张肇宁摆摆手,好像被什么事败了兴致。
“不行!听过就是听过,怎么能当作没有!师兄你快说,是个什么人?”童雪黎不依。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口风不严的,就等着听他说她师父昔日的丰功伟业,怎能轻易放过?
偏偏张肇宁决意不再多言此事。他放慢了飞行速度,望向脚下群山,“哪一座是无为山?再往前飞几个时辰就全是荒山石山了,那里阵法繁多诡秘,不宜靠近的。”
“那里!就是那里!”童雪黎指向一座并不大起眼、且相对较矮较平缓的山头欢喜道。
张肇宁减速下降,离地面越近,心中的诧异便越重。
虽然这四周土壤肥沃,水草丰美,但方圆数十里地不见人迹,加上山间风水有异,实乃大凶之象。他如此乖巧灵动的小师妹,怎么会在这里长大?
童雪黎答:“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张肇宁略惊,“那你之前住在哪?”
“马上就能见到了!”
童雪黎从剑上一跃而下,撒开腿朝一棵看起来有几百年寿命的粗壮榕树奔去。
那榕树背后有个用粗细不一的木棍树枝等物围起来、以枯草搭顶的类似猪圈的地方,张肇宁私以为那处就是童雪黎的家,回过神一看,却发现童雪黎已经跑没了影。
“阿黎?”
前方二三丈远的位置,一个若隐若现的树洞吸引了张肇宁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