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家高考两把抓》金鞍玉勒

17、17

　　“杜万贯――”赵琼拍拍手，叫他。

　　刚开始，杜万贯没没反应过来，因为他认识的人里，不是叫他宝宝就是叫他罐罐，还没人叫过他的大名。

　　可在看到赵琼之后，也不管是不是叫他，他哇的哭了一声就扑了过来。

　　赵琼一把将他抱紧怀里。

　　还好，是热乎乎肉乎乎软乎乎的。

　　赵琼从未觉得他如此可爱。

　　还好，他没事。赵琼庆幸。

　　将他抱在怀里，紧紧的，赵琼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办法像讨厌别的小孩儿一样讨厌他了，哪怕他又熊又邋遢还怂。

　　“宝宝疼……”杜万贯的小手紧紧捏着赵琼的衣衫，因为扑过来时没穿鞋子的脚丫被地上的石头磕着了，泪眼汪汪的把脚丫塞进赵琼的怀里。

　　明明之前那么怕赵琼，这会儿突然有了狗胆。

　　赵琼一阵愧疚，抱着他直道：“对不起，对不起……”

　　杜万贯不懂他为什么说对不起，此刻他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吃饭问题。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小肚子都饿瘪了。

　　不过还好，他有吃的，他有一块儿饼子。

　　到了安全的港湾，他放心抓起手上的饼，又一心一意啃了起来。

　　赵琼心有余悸，抱着他久久不能平复下来，正撸着他如茅草班的毛发，就见嘴边递来一个脏兮兮的饼子。

　　“吃――”稚气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

　　那饼子做的极粗糙，赵琼吃过这种，那是用粗粮搅了点玉米面，搅了点白面做的。

　　沾满泥土的饼子上满是牙印，却没被咬下多少。

　　太硬了，杜万贯也就只在上面留下了几十个乳牙印儿。

　　赵琼心一酸，真的，他觉得杜万贯同别的孩子谁都不一样。他是他见过的最可爱，最懂事的，除了爱哭也没别的缺点。

　　真的，太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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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对上杜万贯亮晶晶，充满期待的黑豆眼睛，赵琼还是没法克服心理障碍，吃那沾了一层土还满是牙印儿的烧饼。

　　从他手里拿过饼子在杜万贯期待的眼神下，硬着心肠扔了，“脏了，别再吃了。”

　　杜万贯哇的一声又哭了。

　　赵琼手足无措，他不会哄孩子，也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眼泪从刚刚到现在就没断过。

　　可是总不能把那脏了的饼子又给他捡起来吧。

　　纠结再三，赵琼把杜万贯往上托了托，决定强硬带他离开，突然一股尿尿的味道扑面而来，赵琼很轻易就将目标锁定为怀里的杜万贯。

　　果不其然，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裤子，都是湿的。估计尿了好几泡了。
　　他不会自己脱裤子。

　　湿衣服穿着会生病，赵琼便剥了他的衣服，把他塞进怀里，用外套裹了起来，抱进怀里。

　　期间，杜万贯就跟小猫似的，不住呜呜的哭着，没停止流他的猫眼泪。

　　赵琼忍不住感叹，“真是水做的男孩子啊!”

　　脱衣服时杜万贯很是配合，期间没任何反抗，甚至还主动脱。

　　小孩子的身体再臭也臭不到哪里去，抱着杜万贯离开的时候，赵琼看着那位母亲还抱着孩子在哭。

　　孩子病的太重了，她也没钱给孩子看病。

　　赵琼看着怀里依依不舍盯着那张脏饼子的杜万贯，突然心有感触。

　　他记得，他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药，其中还有几包药性不强的冲剂在铺子里。

　　赵琼再揣着抱着奶喝的杜万贯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那个女人还在，她什么都没做，没钱，也没亲人。没人能帮她。

　　低头看了眼毯子里裹着的刚喝完奶已经睡着的杜万贯。赵琼从怀里掏出两包塑料包装的冲剂。

　　“试试吧。把这两包药分三次给孩子用开水冲着喝了，如果喝完了没好起来，再来渡口找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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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铺子里，吃饱喝足的杜万贯睡得沉沉的。

　　这时候才是早上十一点，可赵琼却是一点不敢再耽搁下去，抱着杜万贯和那些他带来的大包小包就往远处的小山村里赶。

　　再出点什么事，他就真的承受不起了。

　　大雨过后的山路特别难走，但赵琼不得不走，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离开了，再留着小破孩儿一个人……

　　总之，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不得不说，虽然雨后的山水挺危险的，但也有挺多好东西。

　　古代不像现代，环境都还没被破坏，满山的山珍。

　　赵琼带着娃走在山路上，半山坡上滑落的山石卷着不少山珍，赵琼虽然眼馋，但小命要紧，没敢靠近，只一路采了点鸡枞菇。

　　偷偷摸到杜秋屋后，赵琼本想偷偷把杜万贯还回去，可不想，杜家人竟然都在。

　　此刻杜秋被一家人逼问着。

　　“小叔，你不会真拿罐罐去换了鸡吃吧？”他的小侄女抹着眼。看着一家人愁眉苦脸，她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罐罐弟弟丢了，含着眼泪道。

　　昨天的鸡她也吃了，若是知道那是弟弟换的，她是怎么也不会吃的。

　　杜秋嘴角一抽，没想到他侄女儿竟然信了他胡诌的鬼话。

　　对杜万贯的担心，杜秋不比任何人少，可是他有赵琼在，他相信赵琼。

　　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他们应该是被拦在镇上了。

　　而另一边，赵琼不敢给杜家人看到他，只好把还没睡醒的杜万贯带到村外他总去的小竹林等杜秋。

　　山上，杜秋的小件家具搬回了他大哥家里，还有些稍大点的和不值钱的没处放，仍在山上。

　　赵琼捡了只被山石砸伤了膀子，跑不急被他抓住的野鸡，用杜秋留在山水的陶罐炖了鸡汤。

　　杜秋家旁边便有一条细细的泉眼，杜万贯这么小的孩子一脚都能跨过去。

　　赵琼又在山上找了些木耳，竹笋。

　　杜秋家旁边的枯木和老树上便有不少木耳，一朵一朵，比超市里买的品相都好。

　　赵琼摘了不少。

　　再加上野菜，鸡枞菇，和野鸡，饿了一整天的赵琼差点留口水。

　　宰鸡的时候略麻烦，随身带着的小刀并不好弄。

　　弄了两个小时，一堆美味才下锅。

　　杜万贯是在食物渐渐飘起香味时醒的。

　　他含着口水蹭过来。

　　赵琼看着他嗤的笑了出来，小东西自己挣开毯子。从毯子里出来，浑身□□。

　　赵琼不经意间瞄了眼他的身材。

　　明明整个人非常瘦，小肚子却圆滚滚的鼓起，在往下，小唧唧……都没他的指尖长。杜秋也真是的，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他也不注意点，搞不好小孩子将来没长好，反过来要埋怨他的。

　　杜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去看看他俩回来了了没。

　　来到熟悉的角落，杜秋巡视一圈，没找着人，正要回去，忽见地上有个什么东西。

　　杜秋捡了起来，挺漂亮的一个金属盒子。
　　他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想来应该是赵琼留给他的。

　　现在才晌午，他嫂子刚做好午饭，只要一想到可能是那两个人回来，他顿时吃饭的心思都没了，想都不想就往烧了的家那边跑。

　　赵琼自己吃了一顿，旁边杜万贯看的眼馋，但赵琼也就只给他喝了一口。

　　他觉得杜万贯小肚子那么圆鼓鼓，他不敢给他多吃，万一吃坏了怎么办。

　　可怜赵琼没弟弟，在家中最小，他不知道小孩子肚子都是圆鼓鼓的。

　　就这么愣是饿了杜万贯一上午。

　　杜秋来的时候，就看见赵琼正惬意的找了堆草垛躺着打盹儿。而旁边，他儿子死命的抱着瓷罐，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去。

　　就在赵琼突然发现怀里的崽不见了时，杜万贯已经成功踩着小土块爬了上去，把脑袋塞了进去。

　　赵琼正要抓住他的脚，把他拽出来，突然抓了个空，他……又回去了。

　　赵琼就这么，突然的，毫无征兆的消失在自己面前，杜秋心中惊讶，不可思议。

　　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了。

　　因为他的崽崽正死命把自己投入冒着热气的瓦罐里，他要是慢一步，小崽子烫不熟也要脱一层皮。

　　……还好，罐口太细，他被卡住了。

　　杜秋第一时间，当然是伸手就啪啪给了他屁股几巴掌，小崽子，吓死他了。

　　杜万贯又哇哇哭起来，不过却是拉着杜秋的手，指着瓷罐，“宝宝的，宝宝吃。”

　　最后没办法，杜秋是一手拎着瓷罐，一手抱着没穿衣服的儿子下山的。

　　一路上，杜万贯的身体被半个村子的人看了个遍，不知道杜万贯是什么想法，反正杜秋老脸都红了。

　　这边赵琼心中懊恼，不过好的是，他离开时看到杜秋朝这边跑了过来。有杜秋在，他就放下心来。

　　再看看手边，茶叶和鸡枞菇挨着他，竟然也被他带回来了。

　　夏天的夜晚，赵琼出了一身汗，正要把茶叶和鸡枞菇放到厨房，然后洗个澡。打开客厅，就突然看到两个人影。

　　赵琼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一个是他正抹着眼泪的妈。

　　一个是他爸，拿着一条皮带，在手上绕了一圈，朝他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您老舍得回来了？”

　　赵琼咽了口唾沫，后退一步，“爸爸爸爸，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