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海子》繁素

40、强迫中奖

　　半夜里开始下的雨，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不见停歇，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水分子的味道。
　　更生一手支着脑袋，微微蹙着眉，望着窗外的雨世界。
　　讲台上日本史老师讲得唾沫飞溅，更生却只是感到头痛欲裂——见鬼了，她叶更生十六年来居然破天荒的第一次失眠。要命地揉了揉太阳穴，更生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昨天——

　　“我也想要很多爱……很多……很多爱……”那句仿佛是梦呓般破碎的话从他覆盖的头发下断断续续地传递出来。
　　阳光静好，却照不暖人心。
　　“暖暖，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他抬起头对着她，“是紫蓝色的，你说过你喜欢它们是吗？”
　　更生点点头。
　　他的嘴角溢出一个飘忽又自嘲的笑，“可是，大概在整个风鸟院家除了不知情的你以外，没有人会喜欢它。因为，它是耻辱和丑闻的象征。难道你从来不奇怪，风鸟院家的人发色和瞳色都是棕色偏黑，而我的父亲幸村直更是纯粹的黑色，怎么会生出这种颜色的小孩呢？”他的嘴角一直带着笑，仿佛只是一个循循善诱的兄长。
　　更生垂了眼睑，事实上，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不曾刻意关注。
　　“因为，我母亲嫁给我父亲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我从小长在风鸟院家，那些佣人大概觉得我是小孩子，无须防备，当着面的时候对我小心翼翼恭敬有礼，转过身就用一副鄙夷的口气谈论，肆无忌惮地叫着‘那个蓝眼睛的小杂种’——那个时候是几岁呢？他们自以为是地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存在。我是风鸟院家的小公主不顾廉耻地跟一个低等男人私奔的产物，是罪恶。为了不使这个耻辱扩大，于是那些人又不顾母亲的意愿，匆匆忙忙地将她嫁给幸村直，让我的存在变得合理化。
　　我母亲听说是一个很典型的贵族小姐，美丽，天真，浪漫，温柔，很有教养，很受家里人宠爱，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小时候对母亲的记忆很少，有的也只是苍白木讷的脸，乌黑空茫的眼睛有时候直愣愣地盯着我，让我害怕，她不出门不打扮，有时候忽然歇斯底里大叫，会因为一点点无关痛痒的事打我，打我的时候很凶，随便拿起手边的东西——衣架、高跟鞋、拖鞋……关于她的记忆从来都不愉快，直到我八岁，她彻底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他们告诉我她死了，是自杀，两只手腕上用刀片各划了三刀，伤口很深，浴室里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惨白，嘴唇轻微的抖动，仿佛多年前看到的情景再次重现。
　　更生犹豫了一下，将手伸过去，轻轻地覆盖在他交握的手上。他的手惊人的冰凉，手心有汗。
　　他愣了一下，看着她的手发呆。
　　“你……什么时候知道姑姑没死的？”
　　幸村精市回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
　　更生心里一个念头蹦出，嘴便不受控制地惊呼：“你一直都知道？”
　　幸村点了点头，“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并不相信。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她没死。她果然没死，只是疯了，她受不了她一生唯一的一次的爱恋的破碎，始终都不接受现实，不相信其实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她美好的想象。那么脆弱……我一直找她，直到一年前才找到这里……”

　　更生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说好不想的，怎么又想到那里去了。所以说她讨厌管人家的事，像这样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真的有一种强迫中奖的感觉，一点欣喜也无。
　　掏出桌板下的手机查看，还是一条信息也无。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早上起来开机，原本早已做好被小魔王殿下信息炮轰的准备了，结果咧，什么动静也没有，太奇怪了，难道向日岳人他脑残了？？
　　更生一脸纠结地看着手机屏幕，下课铃声适时响起。
　　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一宣布下课，学生就三三两两地结伴找地方吃便当，更生这才记起貌似她早上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精神恍惚而根本将便当忘在了家里——郁闷！
　　学校小卖部第一个被踢出了考虑范围，要不然还是找重阳小弟去凑和一下？
　　主意一打定，更生也不耽搁，一边低着头揉着太阳穴，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出教室去找重阳。然后，在路上就碰到了幸村精市等网球部一干人等。
　　以前，也经常在学校碰到他们，这群天之骄子，一个高傲过一个，在立海大的人气说句如日中天也不为过，对于这样的闪亮生物，更生的态度一向是敬谢不敏。即使和幸村精市顶着表兄妹的关系，在学校里，也都默契地视而不见，但是，经过昨天这一茬，更生还有那个心去漠视吗？
　　更生皱着眉，十分纠结。
　　这当口，幸村精市一干人等已经哗啦啦地从她身边穿过，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更生回过头，一眼就在一群少年的背影中找到了幸村精市——他微微侧头和身边的人讲话，即使没有看到他的面部表情，但也能感受到那份温和，像水一样。
　　这才是幸村精市，立海大的王者，神之子。永远温和的眼睛下是汹涌恣意的广博海洋，靠的是从小练就一股宁静从容之气。
　　至于昨天那个忧伤的少年，果然还是她在抽风吧吧吧～～
　　摇摇头，将这一切抛在脑后。

　　一直到下午放学，雨也没有停，更生站在校门口等司机来接，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手机盯着看，还是没有任何信息——向日岳人他果然脑残了吧！
　　“在等司机？”大提琴一般低沉回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更生抬起头，看见幸村精市就站在自己身边，身上穿着网球部的队服，没有打伞，雨丝落到他身上，白绒绒一片。他没有看她，眼睛注视着前方。
　　“诶？啊。”更生点点头，连忙将雨伞举到他头顶。
　　他看了看头顶的雨伞，半晌道：“谢谢。”
　　“嗯～嗯～”更生摇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伞下有些诡异的安静。
　　有路过的学生好奇地往这边看，更生转了抓头发，抬头问：“要一起回去么？”
　　“好啊。”幸村答应得倒是十分干脆。
　　“今天不用训练吗？”
　　幸村看了她一眼，道，“下雨。”
　　更生默，她是白痴。
　　正在这时，手机很善解人意地响了起来，更生一边想着“臭小子终于觉悟了吗”，一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喂？”语气可称不上温柔。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的声音，“小叶子啊，心情不好？”那一口戏谑独特的关西腔除了忍足侑士不作他想。
　　“诶？没，没有！”似乎为认错人有点尴尬。
　　“啊，那么难道是不待见我？”
　　更生黑线，“你想太多了。”
　　“呵呵，小叶子真可爱。”
　　更生再次黑线，“我说，你有什么事吗？”
　　“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小叶子跟岳人联系过了吗？”
　　“诶？”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岳人今天没来上课，打他手机也没有开机，你也知道他已经高三了，课业很重，虽然他很聪明，可是这样总缺课也不好——唔，岳人昨天是来找你的吧？”
　　更生本来还听得头头是道，忽然听忍足侑士来这么一句，一下子蒙掉了——
　　这个，忍足那只关西狼的意思，难道是那个小魔王不上课全是她的责任？？喂喂，做人不带这样的！
　　“这个……”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还是唯唯诺诺，没办法，她胆儿小，况且，也不擅打口水官司。
　　“唔，小叶子啊，岳人那个任性的家伙你就多担待点吧，啊，就这样，再见。”
　　“喂喂……”更生有些气急败坏，对着耳朵里传来的电话盲音欲哭无泪——忍足侑士，你故意的吧，为什么老让她扮演救火小队长的角色？
　　还有向日岳人那家伙，抽什么风，好好的不去上课！
　　虽然心里这样抱怨，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打电话给小魔王了——果然是关机。
　　更生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看，大概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太狰狞，旁边的幸村精市关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诶，没，没有。”将手机放进口袋——真是，他上不上学关我什么事！
　　幸村也不再多问，两人站在校门口继续等家里的车来接。
　　可是站了没一会儿，更生明显就心不在焉了，左顾右盼的，有点焦虑，又有点愤懑。幸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远远地看见风鸟院家的车驶来，在他们面前停下，更生却像是下了一个决心，转头对幸村精市说：“精市你先走吧，我会自己回去。”也不待幸村回答，就撑着伞跑向另一边的公车站牌。
　　一下子失去雨伞的庇护，风夹着雨丝全扑在他脸上，冰凉一片。
　　“阿暖小姐！”司机急急地从车里出来朝跑远的女孩喊，想去追却被幸村阻止了。
　　“表少爷？！——”司机既焦急又不解地看着他。
　　“走吧。”幸村冷淡地吩咐。
　　“可是……”
　　幸村却不待他说话，兀自进了车厢。
　　司机看看跑得不见踪影的更生，再看看一脸冷霜的幸村，只得进了车子。
　　后视镜中的幸村，绝美的脸上冷淡无表情，雨丝打在他脸上形成的水珠没有擦去，像滴落在上好的羊脂白玉上，也是透心的凉与坚硬。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网王繁素最喜欢冰帝和立海大，所以常常拿他们做主角，可是冰帝是用来疼的，立海大是用来虐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