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拯救世界》舒语谣

26、第二十六章

　　26.

　　“因为规则对我来说并不是阻碍。”乔黎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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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白坐在树下神游。
　　自从上次一番情绪爆发之后，他便一直都是这幅恍惚的模样。

　　四月犹豫几番，最终还是坐到他身边。
　　在这一群人中，大概也只有四月是真的关心褚白了。

　　“你不用觉得愧疚。”褚白一眼便看出了四月的情绪，“我没觉得有任何人对不起我。”
　　“倒是你，就算被保护得很好，也应该学着长大起来了。”

　　“我只是觉得朋友的话……不应该因为某些事而轻易放弃彼此才是，或许很幼稚，但我暂且还不打算改变这种想法。”
　　四月轻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事，又重新露出了微笑。
　　“未来的事暂且不说，至少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稍微开心一点——有什么心事的话，也可以跟我说。”

　　“不……这样或许也很好。”
　　褚白看了四月一眼，然后又放弃地放松身子，靠在树干上，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我只是突然有点害怕……”

　　“不是害怕杀人这种事，也不只是死亡……”褚白顿了顿，似乎很艰难地才说了下去，“我在害怕……我在杀人的时候竟然没有觉得这是错误的，是应该忏悔的行为的认知。”
　　“甚至……直到现在，在情感之上，我也将那当做理所当然的事……而我只能安慰自己，那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四月呆愣片刻后很快回过神来，她真的是在努力地帮褚白想办法。
　　“可是想要在这里活下去的话，也不一定要去杀人啊，这里有那么多的人，一定有方法……”

　　“你不知道我的能力吧。”褚白打断了四月的话，“记得我养的那些花草吗？那都是我用能力种下的。”

　　“记得啊，都很漂亮呢。”四月点点头，“你给我的那盆我还放在阳台上，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会不会有事……”

　　“会的。”褚白肯定地说道，“我给你的唯一一盆普通的花草，这么长时间没人照料，肯定已经死了。”

　　“你……是什么意思？”四月隐隐感觉到不对。

　　“其他的，都是我的能力养出来的植物，也是‘猎手’。”褚白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的能力就是通过那些植物，夺取他人的能量。”
　　“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决定实力的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我们本身蕴藏的能量，也就是最初测试的异能量值。”
　　“而我的能力，就是可以夺取别人的能量为我自己所用。”

　　“那被夺取的人……会怎么样？”四月的声音有些抖。

　　“会死。所有被我夺取成功的人都会死。”
　　褚白说出真相后反而放松了下来，他咧嘴笑了笑。
　　“其实一开始我很讨厌那种能力，夺取什么的，听着就很不光明，直到后来我碰到我那个邻居——你们也许知道他，是他告诉我一切，包括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也是他告诉我，想要活下去并不是什么卑鄙的愿望，而要活下去所依赖的也并不总是光明的力量……”

　　“你刚刚说，你送给我的是唯一一盆普通的花草，那么其他人的都是……”
　　四月低下头，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她的五指都用力抓进泥地里。

　　“啊……没错。”褚白坦然道，“包括一开始找上乔黎，也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有人告诉我只有在乔黎那里，才可能聚集更多的新人，因为只有新人对她一无所知。”
　　“而以我当时的实力，也只能对尚且弱小的新人的下手而已——怎么样，很失望吧？”
　　“其实啊，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那不重要！”四月蓦地站起来，盯着褚白的视线中满是怒火，但她说的却是，“你送给小幸的那两盆花，也是你的‘能力’吗？”

　　四月咬重了最后几个音节，她这时候也想起来那段时间邱幸的不对劲。
　　原本她只是以为换了环境不习惯，但直到此刻，她才将这样隐晦的原因与之对上号。

　　“没错，因为她并非强者，能量很弱，是最好下手的人选——原本我是这样认为的。”
　　褚白移开了视线，装作不在意的语气往下说着。
　　“没有死的话，也算命大，谁知道……”

　　谁知道后面被反将了一军。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四月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她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怒意而颤抖着。
　　“你对谁下手我都能找到理由为你开脱，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杀死别人，我也会想幸好你才是留下来的那个，但是……”
　　“但是……你怎么可以对小幸下手……”
　　“只有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

　　褚白抬头看着四月，正对上对方微微发红的眼，他愣怔片刻，又忽地一笑。

　　“原来，你是这样——”

　　褚白的话音未落，四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一拳砸向了他。

　　“咚——”
　　一声闷响之后，四月的拳头擦过了褚白的头顶，重重地砸在他背后的树干上。
　　过了一瞬，便有血顺着树干滑落下去。

　　四月一言未发，收回拳头，转身便走。

　　在四月转身的同时，手上的血撒了一片，有一滴正落到褚白的脸上。
　　褚白回过神，看了眼四月的背影，忽地大笑了两声躺倒在地上去。

　　“原来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是纯白无暇的啊……为了‘朋友’甘愿舍弃原则吗？”褚白喃喃道，“还是挺幸福的吧……”
　　他偏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慢慢有藤蔓从地下冒出，一点点向上，直至贯穿他的手掌。
　　“要是……要是没有肃清，要是……能一直待在家里就好了……”

　　在家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
　　所有的人都是温柔的善良的，用最大的善意去陪伴着彼此。
　　没有死亡的威胁，没有独行的绝望，亦没有力量的蛊惑。

　　“呼……”褚白长叹了一口气，仰头看向天空，任凭藤蔓淹没了自己，最后他苦笑着呢喃，“……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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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怒气冲冲地回去，三千第一个注意到了她。

　　而邱幸正巧和乔黎谈到为什么留四月一个人跟褚白相处。

　　“那小子挺适合教四月一些东西的。”乔黎这么回答道，“四月有时候确实有点太孩子气了。”
　　“而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四月好像格外偏心啊，倒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全。说不定还能套出点什么话来……”

　　乔黎话音未落，便看到四月回来了。
　　但在四月身后看看，褚白却没有跟上来。

　　“那小子人呢？”乔黎问，“你怎么先回来了？谈得不愉快吗？”

　　“在那儿蹲着呢。”四月一把抱住三千的胳膊，鼓着嘴蹲下去，一副气急的模样，“我怕再留在那儿会忍不住弄死他……”

　　“怎么了？”三千最先察觉到四月的怒意并非作假。

　　三千是最了解四月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四月是不是真的生气。
　　而四月上次生气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小……褚白、褚白他竟然……”
　　四月咬着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抬头看了邱幸那边一眼。

　　但乔黎却率先变了脸色。

　　“四月，你把褚白一个人丢在那儿了？”乔黎急促地问道。

　　“啊？是……”四月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我太生气了……不会再出什么事吧——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再……”

　　“现在不是他对别人下手的问题了。”乔黎叹气，“别忘了，现在‘凶手’可不止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