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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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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沉沉的,愈压愈低,仿佛倒扣下来的巨碗,一点一点,势要将所有活物覆在碗下。
沈初走在这空无一人的天地间,压抑的心慌与恐惧点点蔓延,他不由加快了步伐,试图走出这鬼橘的地方。
忽然,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匹巨狼。巨狼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他缓缓走来。只几步,竟到了沈初跟前。
沈初浑身紧绷,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巨狼低下它硕大的头颅,闪着冷光的牙齿向沈初逼近,沈初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眼看着巨狼的嘴就要凑上他的脸,巨狼和和黑压压的天地,突然分崩离析,寸寸化作碎片。
“哎呀,你醒啦!”
沈初猛地睁开眼,神情惊惶,明显惊魂未定。
“啊呀,他爹!你快来!这是咋滴啦,这娃子不会烧傻了吧。”
妇人穿着某种动物毛皮做成的大衣,嗓门贼大。
“瞎嚷嚷什么,傻不傻的你还能知道。”粗噶的声音由远到近,说话的人转眼间到了沈初面前。
他伸手摸了摸沈初的额头,再翻了翻沈初的眼皮,没好气地回头对站在他身后的妇人道:“你这婆娘一天到晚的这么一惊一乍,人不傻也得被你吓傻。”
说完转头,更没好气地对沈初说道:“小子,醒了就麻溜的起来,拎着你那头狼崽子,赶紧滚蛋。”
语罢,他甩手出了门去,临了还瞪了妇人一眼。
妇人却是不怕的,也回敬了他一记白眼,随后对渐渐清醒的沈初感慨道:“哎呀,娃子你命大哟!这冰天雪地的不穿个棉衣就出去了,又在林子里头着了狼,哎呀,还活着全赖佛祖保佑了!”
沈初敷衍的点了点头,就在刚才,那个精瘦高大的男人翻看他眼皮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碍于眼下两眼抓黑,什么都不知道,他克制住了自己想把男人动作粗鲁的手拍开的冲动。
“对啦,娃子,你咋个把狼崽子弄回来了?这东西养不熟的,到时候莫着了它的道。”
妇人嘴里唠唠叨叨,手上动作也不停,麻利地将盛在一个黑不溜秋的罐子里的东西勺了出来。
“来来,娃子,饿了吧,不过你这刚醒,得先喝点汤,软和软和下肚皮,啊。”
沈初在妇人说话的时候沈初全然不在状态,面色认真,实则在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着这个屋子。
屋子像是某种木头搭建的,大概已经有些年头了,房梁灰扑扑的,还有些细小的裂痕,屋内摆放的东西也十分少,一张木质圆桌,两跟圆凳,两个掉漆的红木箱子,箱子外上着锁,还有两个漆着大大的喜字的瓷盆,安然的躺在木架子上,架子上还挂着两条汗巾,放着一小块儿肥皂。
整个屋子,一丁点儿现代化气息也无,再想到之前诡异的经历,沈初的心往下沉了沉。
“娃子,娃子,来来,这汤喝了。”妇人推了推沈初。沈初这才回神,沉默地接过妇人手上的汤,高烧过后的声音透着沙哑:“谢谢。”
说完,仰头将不知是什么东西熬成的汤一口喝下。
妇人慈祥而欣慰地看着沈初把汤喝完,大嗓门正准备开口说什么。
一道黑影飞速从她身边划过,带翻了沈初手里的空碗,迅速钻进了沈初的被窝里。
“你这该死的小畜生!”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紧接着在屋外响起,他大步地用力踩在地上,地面咚咚作响。
“嗷呜~”被窝里的东西听见男人的声音抖了抖,扒着沈初的衣服,钻进了沈初的胸口。
沈初感觉到胸口一重,一团软乎乎热乎乎的东西趴了下来,似乎还拿鼻头蹭了蹭他。
沈初惊讶的看着妇人,眼里满是询问。
“这小东西,”妇人眼神停被子里凸起的一块儿上,无奈地笑了笑,“救你回来的时候发现的,诺,就趴现在这儿地儿,得多亏它护着你胸口,不然你能不能活,还两说咧。”
“哼!你这婆娘一天天的胡咧咧啥!一个养不熟的畜生而已!”
男人挑帘进来,高大的身体逆着光,形成了一大片阴影。
“小子,病也给你治了,汤也你喝了,快滚吧。”男人看了看地上的空碗,在看了看沈初,皱着眉说道。
沈初微低着头,他能感受到来自男人的厌恶与敌意,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切身体会了。
“阿姨。”
沈初不是个死皮赖脸不知感恩的人,尽管他心里压着有很多疑惑和不安,他还是开口道:“谢谢你们之前的照顾,我马上就走。”
说完,沈初掀开温暖厚实的被子,一手支着床,一手托着胸前的那一坨,就要起身下床。
“说什么呢,娃子你还虚着呢,走什么走。娃子啊,别听你叔的,咱养精神了再走,啊。”
妇人疾步走到床前,伸手讲他摁了回去。别看妇人看着瘦小,一双做惯了农活的手是极有力的,再加上沈初身体乏力,愣是没奈何,生生被按回了床上。
“阿姨,不用了,我……”
沈初还欲说什么,妇人替他掖了掖被角,大嗓门说道:“阿姨是弄啥咧,叫婶子,你这娃子俺合眼缘,让你待着就待着,甭管你叔,他就那样儿,没事儿啊,安心待着。”
说完妇人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也没碎。
“别说了啊,俺跟你出去了再掰扯,崩跟这儿耍狠。”妇人像是料定男人还要说什么,她头也不回的说道。
说完冲沈初笑了笑,扯着男人出去了。
男人虽不大情愿,比妇人高大许多的身驱却任由妇人拉了出去。出去前,眼神凶狠的看了眼沈初。
沈初倒是没有被吓住,只是心里乱糟糟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沈初感觉趴在胸口上的东西动了动,他放在胸口上的手下意识的轻轻拍了拍。
待反应过来,他愣了愣。
沈初大概知道这趴着的一坨是什么,如何处理它,他毫无头绪。
正当沈初感到烦闷时,屋外传来了声音。
“不行!他必须走!”男人毫不犹豫的说道。
“嚷嚷什么你,小点声儿,让娃子听见咋整!”妇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嗓门其实更大。
她大约是把男人拉到了更远的地方,声音渐渐变小了:“其他都行,这事儿,要我说了算……”
沈初没有刻意的再去听后面的内容,这家的男主人对他怀有强烈的敌意,之前能出手救他,已经很难得了。
沈初思索着眼下的处境,千头万绪,一时也理不出思路来,倒是这被窝温暖得很,不知不觉间,他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