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火影]通缉犯》辰日巳时

54、通缉令51

　　我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徒生悲哀。
　　刚刚在山上看到的只是断壁残垣凄凄凉凉的剪影，近距离看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被毁坏的房屋，从中间将断未断的横梁摇摇欲坠，墙壁上大火烧过的痕迹，被血侵染发红的土地，还有尸体。有些尸体因为天气炎热，山里雨水丰富，已经腐烂生蛆，散发出阵阵恶臭，十来米处有一具斜躺在地上的腐骸，嘴张得老大，两只时不时有乳白色蛆虫蠕动着爬出来的空洞眼眶冷冷地注视着我。天空中盘旋着的黑乌鸦要么落在尸体上，要么站在屋檐或者树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被眼前景象震惊的外来者，似乎在诅咒我也死掉然后它们就多了一顿大餐。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八成就是海仓和阿粟的故乡了。那个被火之国派来的人所毁灭的村子。
　　无论是谁，看到自己家乡变成地狱的话肯定也会和海仓还有阿粟一样选择远离人群，暗暗策划如何向本该保护人民的“上面”给家乡的故人“讨回个公道”吧。

　　我站在村子门口失神了好一阵子，直到想起来该到两个小鬼回山洞的时间了，才摘下帽子，为整个村子默哀了片刻。
　　等我急匆匆地翻山越岭跑回“秘密基地”时，两个孩子还没回来。我先生好了火候着。半晌，还是没有回来。为了打发时间，我去阿粟找到的桃树下摘了一帽子的桃子，抱着回了山洞。正午已经过去，太阳开始西斜，我才感觉到不对劲。
　　他们八成是出事了。
　　“海——仓——！”
　　我站在山顶上卯足了劲顺着风大喊，希望风能把我的声音带到他们耳边，“阿——粟——！你们在哪里？！听到就回话！！”以前我们在山上就是这么喊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了，应该快去找他们才是。
　　就在我急急忙忙往山下跑的时候，一阵风迎面刮来，把我帽子上阿粟送给我的小野花给吹散了。我想抓，但是风把它带到了蓝天之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飘然离去。

　　我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反应慢半拍。
　　萨博的事是如此，当年他爸找人把他带走时，我觉得他在贵族生活的高城区会比现在在这个小山沟里幸福一百倍。然后萨博被逼得独自出海，意外身亡。那时我才知道，他对贵族的恨之入骨。萨奇的事也是如此。如果我早点发现我那该死的队员有些不对劲，萨奇就不会被暗杀了。
　　现在亦是如此。我开始埋怨自己如果早上就能立刻察觉到就好了，如果自己没有这么神经大条就好了。

　　如果我没同意让他们独自进山打猎就好了。

　　我边跑边发疯般地大喊，没听到他们的回音，我的心就一直如同被火烧灼，难受得紧。同时我还有些害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们。
　　就像我和路飞再也见不到萨博一样。

　　我跑过小溪边，跑过废品站和浆果丛，找遍了山洞面前正对的森林，就连那个被死亡笼罩的村子也翻了个底朝天。
　　当我再次回到山洞时，他们还是没回来。
　　他们会不会被狼吃了。
　　我脑内突然蹦出来这个想法，心里咯噔一下。

　　该死的，早知道就叫他们别跑那么远了。

　　狼是夜行动物。现在是白天，他们外出捕食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说，只要他俩不往狼窝里窜，狼就不会过来把他们叼走。
　　于是，不顾阵阵的哀嚎声，我把另一个山头上的狼窝也翻了一遍。可是没有找到他们。幸好没有找到他们。听海仓说，这座山上的猛兽只有狼。之前出乎我意料的是，海仓那小子身手很是灵敏，看似安安静静的阿粟也是。他们从山上摔下来摔死的可能性很小。他们很有可能还活着。这一推断给我了一丝希望，我环视炸锅了的狼窝，冲那群被我打怕了的小动物摆摆手，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了。

　　就在我打算重振精气神，开始全方位寻人时，我在“秘密基地”所在的那座小山的山脚下一块岩石旁看到了一个熟人。
　　“鼬先生？”
　　“艾斯。你怎么在这里。”
　　“按指针走的时候正好掉在陷阱里啦，遇上了……对了对了！鼬先生你有没有看见一对四五岁的兄妹，栗色头发，绿色眼睛，小女孩还抱着兔子？”
　　“见过。”
　　“什么时候？”
　　“刚刚。”
　　“啊！太好了！”我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放松下来，“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们死了！”
　　“你认识他们。”
　　“啊，要是把他俩弄丢了我会谴责自己一辈子的。对了，他俩往哪边走了？”
　　“……”鼬先生把脸别开，不说话。

　　“忍者是以任务为首要的。艾斯。”良久后，就在我等不及再问一遍的时候，鼬先生用不带起伏的声音来了这么一句。
　　“啥？”我被他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话弄得有些懵，静下来细想，我心里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鬼鲛呢？！”
　　“……”
　　“鼬先生！！鬼鲛呢？！！”见他不回答，我冲进鼬先生身后的那片林子，跑了几十米后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然后刚刚脑内突然蹦出来最糟糕的假设成立了。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鬼鲛在那擦他的长满刺的大刀，边上躺着浑身是血的两个小小的身影。男孩的手中还握着我给他的匕首，匕首已经出鞘。
　　“诶？艾斯？你怎么在这？”鬼鲛没有料到我也会在这里，见到我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先是一怔，随即冲我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你快到海边了呢。”

　　我们执行的任务是灭掉一个谋划反火之国军事基地木叶的家族所在是小村庄。
　　海仓和阿粟的家乡被毁了。
　　兄妹要向派出杀手的“上面”复仇，继承家族的意志活下去，实现家族的目标。
　　两人小小年纪，身手很好，海仓会用武器，擅长刀具。
　　兄妹俩莫名消失。
　　鼬先生和鬼鲛突然出现在这里。

　　所有信息连在一起就成了：海仓和阿粟的忍者家族要策划毁掉木叶。我们的任务是要灭掉他们家族所在的村子，我先和鬼鲛他们分开。他们直接去灭了村子，我花了很长时间翻山越岭，结果掉进了逃出来的海仓和阿粟挖出来的陷阱，与他们相遇。他们今早出门后，不巧碰上了执行任务的鬼鲛还有鼬先生。

　　“海仓！阿粟！”我赶忙跑到离我最近的阿粟身边，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停了脉搏。那个甜腻腻叫我“艾斯哥哥”还送我花的小妹妹已经不在人世了。我面如死灰地到海仓身边时，他勉强睁了睁眼，但是我看见他的腹部破了个大口子，肠子流了一地。
　　“……艾……斯？”
　　“海仓！我……”听见他的声音，内疚如潮水一般涌来，我知道他时候到了。
　　就在我还想说些什么像是“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们独自出来”时，我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我赶紧俯下身去听：“……去……死吧。混蛋。”
　　我一愣，我顺着他的手看去的时候，他把匕首刺进了我的腹部。
　　可是伤口处冒出来的却是火焰，却不是和他们一样的鲜血。
　　海仓也断了气。

　　“鬼！！！鲛！！！”我拔下匕首，轻轻放在海仓身边，怒不可遏。
　　鬼鲛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正在擦刀的手一抖。
　　“你他妈还是人吗？！对小孩都下手！你他妈还是人吗？！！！！”愤恨交加，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带着如同心中怒火般翻滚的烈焰冲向眼前还不自知的凶手，刹那间黑色的羽毛漫天飞舞，羽毛背后是一双鲜红色眼眸。红得就像是海仓和阿粟的血。

　　鼬先生说，接下来精神世界中的72小时内，让我在大海里好好冷静一下。

　　我飘在海面以下抬头望着那轮红月。空气被水压挤出肺的感觉不好受，缺氧但却死不了，大脑一直保持清醒。我知道这是幻觉，不是现实。缺氧，脱力，水压，还有漫长的时间，每一样都足够让我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慢慢接受现实。
　　我想起来那对兄妹，海仓总是装作小大人样儿其实自己明明是个小鬼，阿粟很内向很文静很懂事，怎么想都比自家那个任性的蠢弟弟省心多了。但是他们就这么死去了。我总觉得他们命不该如此，但似乎又是命中注定。我隐隐猜到他们跟我们的任务有关时是在昨天晚上海仓说完那些话时。我也猜到了他们想向火之国报复，想向木叶报复，不过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我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好好活下去。
　　但是想到海仓死之前带着仇恨与杀意的眼神，我有些伤心有些难过。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两兄妹死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海仓是真真切切想杀死我。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想起来鬼鲛说过，以前他在雾隐村的时候，他上司为了完成任务不惜派鬼鲛杀死同伴。我能理解为什么鬼鲛会叛逃，大概他也受够了。
　　这里跟那个海贼不会丢下同伴的世界不一样。
　　就算是同伴都可能会被同伴杀死，更何况我只是认识他们两三天的路人呢。

　　当我从令人绝望的红色月亮带来的噩梦中苏醒后，外界似乎只过了一秒。鬼鲛还是一脸讶异地看着我，鼬先生还是面如死水般地站在我面前，海仓和阿粟两人的尸骸还在一边，鲜血还是染红了大地。

　　之后我勉强冷静了下来，但是内心的已经被悲伤吞没。当鬼鲛大致听完鼬先生的叙述后，多少有些歉意。
　　“他们是那个村子樱井家族族长的孩子。”
　　“哦。”
　　“那啥……他们的血继限界是一种特殊的时空间忍术，类似瞬间移动。他俩是三天前我和鼬先生屠村时逃跑的。”
　　“哦。”
　　“然后……然后我们一直在找他们。毕竟是族长的儿女，不然没法交代。”
　　“哦。”
　　“我们刚想赶路去找你回合……抱歉。”
　　“……”逝者已去，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觉得卡普老头子眼睁睁看我被杀掉后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不无法制止的斗争中对立的两方都是自己的朋友同伴，甚至是家人，这个立场实在微妙。无论是哪一方败了，自己都会觉得痛苦。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和几乎所有人成为朋友，但这同时也如迪达拉所说，这是我最大的缺点。

　　“……我想拜托一件事。”就在鬼鲛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我这么说，希望能帮他省点脑细胞。
　　“什么？”
　　“拜托你和鼬先生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扭头瞥瞥鼬先生，看对方微微点了点头，“好。你去干啥？”
　　“给朋友送个行。”

　　我拿匕首砍下四根树枝，回到“秘密基地”里翻出海仓的小铁锹，在山洞前挖了两个四四方方的洞。跟海仓那个陷阱深度差不多。因为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到他们。我抱起两个人还在淌血的尸体，小心翼翼放进洞里，然后盖好土，把坟头拍平。可惜就是没有棺材。我把四根树枝拿绳子绑好，做成两个十字架，然后拿匕首在一个上面刻上【樱井海仓】，另一个刻上【樱井粟】。我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扭头一看，是团子。我冲团子摆了摆手，然后它消失在了森林的深处。

　　我这么一折腾就到了黄昏。
　　两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山洞边等着我。刚刚看到团子的时候我都没注意到他们。

　　本来跟他们离开前我想留下匕首，但是想了想又揣在了腰带上，因为总觉得它现在多了一层含义。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来，昨天忘记更新了。今天儿童节，又担心发这一章是不是会被打。
Hummmm……算了还是先这样吧。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