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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通缉令13(修) ...

  •   海贼与开奖大会

      被叫去谈话的那天晚上,我就实施了我的报复计划。大概是为了让自己赶快将所有恼人的糟心事抛诸脑后,我居然开始认认真真地准备实施我的小阴谋。尽管,“吃泡面吃到吐”这个“诡计”听起来很幼稚,也不是很聪明,特别是和那一桩又一桩的惨案与黑幕相比。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很难想象,究竟结下了什么仇,什么怨,能让繁荣的大家族迎来灭顶之灾。
      三代爷爷说这是嫉妒,暗部的礼貌小哥说这是嫉妒,阿凯也说过,这里的人格外擅长嫉妒。
      有能力的人总是会被人嫉妒。各个势力团体想要利用他们的能力,如果不能利用,那倒不如顺手毁掉。这一套逻辑堪称“行云流水”,让我一个山贼窝里长大的海贼都一时间迷失了自我定位,觉得世界上只有强盗才能构思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诡辩。
      至于宇智波的灭门案,“绷带”到底参与了什么?策划?还是整场屠杀?所谓的“叛徒”到底有几分真假?而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恐怕我永远都不知道答案了,这帮疯子封锁了消息,居民也对此保持缄默。大抵是高层内部有了分歧,帮派之间勾心斗角,利益的争夺,三代爷爷也回避了对此事的正面回应,反而旁敲侧击地暗示过我,这件事和高层有关,希望我谨言慎行,不要重蹈覆辙。我并不打算再刨根问底,我害怕知晓得太多,会给三代爷爷带来麻烦,会给暗部小哥带来麻烦,他们两人将机密透露给了我,尽管只有皮毛,但也是逾矩。
      我也害怕给鸣人引来危险,他还要去上学,我没办法时时刻刻看住他,伊鲁卡先生也做不到寸步不离地盯着他。
      那件惨案后,一个大家族只剩下了佐助一人。
      或许还有他的哥哥,但他哥哥是凶手,手持利刃,站在父母冰冷的尸体旁。
      还不如把佐助也一并带走呢。这样想真的不好,但和独自承受悲痛,用余生追忆所爱的家人,被挥之不去的梦魇反复折磨相比,随着家人一起离去反而听上去更仁慈一点。
      我恍然间意识到,我的想法也逐渐被这边极端的行事风格带偏,这件事就不该发生,而两个选择哪个都不比哪个更好一点。
      佐助该好好活着,他的家人也该好好活着。
      这件事本就不该发生。
      假如说宇智波家族是因为桀骜不驯而被人嫉妒,另一个消亡的幻术家族则是另一种极端。据说,那个家族因为许久没有杰出人才,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走向落寞,被人遗忘。那个家族也只剩下一个后人,是个精神和情绪都不稳定的女孩子,平日里安静孤僻,体弱多病,由红小姐负责指导。
      酒会结束后,红小姐要赶去探望这个孩子。由于家道中落饱受冷嘲热讽,身为族长之女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向疾病示弱,即使她的父母在特意保护她,她还是不幸患上了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半年前,在妄想症发作时,她失手用幻术杀死了双亲,而本人却什么都不记得,现在仍在医院接受治疗,情绪还在持续焦躁,幻术也还在持续失控。
      那天,红小姐临走时说,那个孩子只是太期望能够被别人重视罢了。
      光是道听途说,这些事情都足以让我感到窒息。对于已经发生的惨剧,我无能为力,我没有办法制止,幕后黑手也并不是单纯的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个人,而是由方方面面的牵连、勾结所缔造出的整个社会。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庆幸,鸣人没有发疯,也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尽管他一个人居住,还被村里人讨厌。活着,且没疯。我现在连对生活的要求都在持续降低。
      这些想法越来越沉重,我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小恶作剧上。我很不想承认,在压力大的时候,我总想去干一些蠢事。我又从超市里买回来了十碗杯面,还仿照任务单一样,装模作样地在航海日志写下我的“战略方针”:
      海圆历1520年,那个世界的6月18日
      计划目的:让漩涡鸣人体会到艾斯大哥的怒火
      预期成果:让漩涡鸣人吃泡面吃到吐
      材料准备:三十桶泡面
      任务难度:S
      我这个人就是很幼稚。其实我也没打算让臭小孩真的吃到“吐”,这实际上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我只是在我最近的一个月人生中不希望就“杯面”一事再度发生争执。可能这孩子长这么大就没怎么吃过好吃的东西,补助金不允许,有的店家甚至都禁止鸣人入内,有一次我们两个被老板赶了出来,甚至连理由都没给,就仿佛我带进店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在泥坑里滚了一圈,却依旧瞪着一双大眼睛,正时刻准备发癫的吉娃娃。
      对臭小孩来说,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大概要属一乐拉面了。
      我同样认为拉面非常美味,但不会认为世界上只有拉面是美味的。
      除了一乐拉面,臭小孩平日里最爱吃的就只有杯面了,因为杯面最省事,最好做,只要浇上热水,捂三分钟就好了。我有一天无意间说起海军食堂的咖喱饭,臭小孩居然说他没吃过咖喱,没吃过这道海军炊事员想不出做什么时,才会做的经典菜。有点像是萨奇烤的曲奇饼,当厨师长想要偷闲时,我们的甜点总会变成这些点缀着巧克力的香甜小饼干。
      不过,臭小孩也没吃过曲奇饼。
      可能臭小孩受得了每天吃杯面的日子,我在连着一周都把泡面当早餐后,从未觉得生活也能如此难熬。
      带着半是玩闹的心态,我执意将我的小计划执行到了第四天晚上。
      而与此同时,我特别想把“任务难度”给改成“SSSSSSSSSSSSSSS”。
      我本不相信世间有所谓“永恒”,直到我看到了鸣人与杯面的患难与共。此时此刻,我现在闻到那香辛料日复一日的单调气味,我都头皮发麻。我真的在认真考虑学习烹饪,我不想吃泡面,也不想再像卡普臭老头一样,当一辈子厨房里的糊弄学大师。
      我很想念总是担心我吃不饱的厨师长。
      “大哥,海鲜味的杯面可好吃了,要不要吃?”
      “不要。”
      “大哥,你怎么这几天什么都不吃诶。”
      “我不饿。”
      “为什么?”
      我注视着鸣人,他的眼睛湛蓝又清澈,像是天空的碎片。我诚挚地问:“下次我带你吃海鲜,好不好?是真的海鲜,而不是调和出来的口味。”
      鸣人吸了一口面,鼓着腮帮子,问:“我们不是没多少钱吗?”
      “是不多,但也不至于穷到一顿海鲜都吃不起。想吃多少吃多少,没钱了我再接任务就好。”
      “那还是算了。”他说。
      “为什么?”
      “吃海鲜的话,大哥还要去接任务,”说着,他把汤底喝了个精光,“我也喜欢吃杯面。”
      这段对话无疾而终,原因是我有些受不了泡面那油腻腻的咸味调料粉,熏得我抓心挠肝。我跟鸣人说了一声,于是走出门,上街去透透气。鸣人住的是一栋狭小的老旧公寓楼,其中不乏一些财务状况捉襟见肘的困难户,有在战争中失去了子女的年迈老人,也有在混乱中失去了家财的破产生意人,还有一些是因为经济不景气,做不成买卖,又当不了忍者的倒霉打工仔。这栋公寓楼的设施并不完善,毫无预兆地断电,热水供应不稳定,走廊里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
      我本来以为暖气片下面长蘑菇的只有我和鸣人这一户。
      出了门,我斜靠在小卖部边的长椅上,遥望夕阳,从霞光初现,一眼望到绚烂如火的云层拖拽着最后一缕耀眼的光芒,沉入天空的尽头。我在长椅上坐了好久好久,就像是在海上航行的每一天那般,一定要目送最后一束光芒的淫灭,一定要迎接第一颗星辰的到来,我才恋恋不舍地接受了今天也终将过去的事实。
      我喜欢“时间”这个概念。在过去的某时某刻,我或许正在戈尔波的山林间撒欢,或许正在为“七武海”邀请函而烦恼,或许正坐在甲板上吃萨奇做的巧克力味杯子蛋糕,或许正在船舱里睡舒适的午觉,也或许正为喜欢同我较劲、但不得不应征前往其他海域的海军们挥手道别。
      就算是上一分钟,上一秒,离我如此之近,但又无法重温,无法触及。
      如果能穿梭时光,我有想回到的某时吗?
      好像有,但也好像没有。我想要萨博活下来,但我不确定未来的我还会是现在的我,也不确定是否能同样遇上老爹他们;我也想要萨奇活下来,想要赶在惨案发生前,把[黑胡子]捉拿归案,可此时已经没有了萨博,我也同样担心鸣人会不会还独自领补助金,会不会每天依旧靠泡面度日。
      现状有好有坏,我的过去也有好有坏。
      我想让他们活下来,但也放不下我所有认识的人们,这种想法未免奢侈到不现实。
      一面怀揣这些模棱两可的思绪,我从长椅上站起身,在灯光月影之下,在村子里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村子里陌生的一角。这是一片居住区,被树木与高耸的围墙环绕,冷冷静静,不见一处灯火人家。
      我站在正门,门帘上画着团扇的图案,木质的门框上刻有深深的刀痕。
      “请问有人吗?”
      出于担忧,我冲里面喊了一声,回答我的只有风声。
      见没人回应,我只好迈进门槛。夜风凄凄,我孤零零地站在小道中央,似乎街边的景物都在诉说着过往,这里充斥着忧伤。路旁花店的招牌已经褪色了,花朵的轮廓依然在,然而却看不分明,橱窗中的花朵已经枯萎风干,店主人看到大概会难过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听到有人叫我,扭头一看,宇智波佐助站在我身后。
      “恰巧发现这里没来过,就想来看看。”我回答。
      “这是宇智波一族的族地,外人不得入内。”
      闻言,我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错愕。为什么佐助会在这里,我说不上来,难不成他一直住在这里?在悲剧发生后,难不成他一直住在原先的家里?难不成他每一天都要面对曾留有父母尸体的地板,每一天都要走过空无一人、却满是刀痕与血迹的死城?
      我只觉得非常悲伤,又非常愤怒。
      村子的高层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偌大的名门望族都不受重视?为什么要留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居住?特别是当他目睹了亲朋好友的凄惨死状后,为什么仍旧让他住在这座曾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空城?他那平日里一向温和的哥哥,又为什么会突然下此毒手?是被人胁迫了吗?是“绷带”在从中作梗吗?还是另有其人?或者其他帮凶?
      强压怒火,我问佐助:“你自己住在这吗?”
      听到“自己住”时,这个十岁的阴郁小孩皱了皱眉,几经挣扎后,他才发出单调的音节:“是。”
      “一直以来很辛苦吧,”我说,“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
      他没有说话。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住?虽然鸣人平时有点闹,但我会看住他的。”
      佐助这才摇了摇头,淡淡说:“不需要。我很快就要搬走了。”
      “搬去哪里?和谁住?”
      “新家,自己住,”佐助回答说,“伊鲁卡老师说,那是三代目花了好大功夫才找来的房子。”
      于此,我才松了一口气。三代火影和长老之间的分歧估计也并非一日之寒,“绷带”又如何与之关联,身为一村之长,三代爷爷肯定心里明了。我猜测,这个家族有可能参与了什么政治纠纷,才招致此祸。或许和暗部小哥所说的失踪者有关,而这个人也曾是三代火影的亲信。我可以想象,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三代爷爷会特意关照佐助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派别间的权力争夺,也是为了自己死去的部下。
      为什么给一个孩子找新家会如此大费周章,有可能“绷带”最初的想法是杀光,一个都不留。
      再或者退一万步,就像对待外来忍者一样,羁押,监视,好将其彻底控制。
      这么想来,逻辑就通了。凶手是哥哥,幸存者是弟弟;三代目的下属失踪,哥哥突然性情大变;哥哥逃亡后,三代目想要安顿好唯一的幸存者,却遭到长老们的百般阻挠。以“绷带”为首的长老们,估计无法容忍“不安定因素”的存在。
      似乎鸣人也是如此。
      他的身上似乎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高层对他的重视程度奇高,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十岁小孩该有的样子。只不过,这件事好像要比灭族事件的始末还要机密,无论是暗部小哥也好,三代爷爷也好,阿凯和卡卡西先生也罢,大家都对此保持缄默,守口如瓶。但除了我,除了鸣人本人,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根知底,每一个人却都在回避这个话题。以至于最后,大家都回避起了鸣人,向他投以怨恨的目光,将他像流浪猫一样踢出店铺,在他背后窃窃私语,却永远不肯和他正面打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友好招呼。
      还有顶着“流浪忍者”的身份,险些再度被关押近大牢的我。
      不论是这样的我,还是鸣人,抑或是佐助,三代目总是在帮助我们,想要为我们维持住普通的生活,以及普通的自由。
      “普通”,大概是这个全员发疯的世界里,梦寐以求的奢望了。
      我对佐助说:“就算不住在一起也没关系的。如果你想找人说说话,就算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告诉我就好。”
      我抬起手,想要揉揉佐助的头,可是被他躲开了。
      “……还不够。”他喃喃道。
      “什么?”
      “……怨恨……还不够,”他说,“恨意会让我变强。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那个人。”
      他平静地看着我,冰冷的黑色眼瞳疯狂地想要将一切吞噬殆尽,无处宣泄的怒火想要将所有付之一炬。
      “……你把那个人杀了又能怎么样?!”我对他说,“死去的家人已经回不来了!可是你还活着!他无论逃到哪里,总有一天会被人抓住,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你没有必要用一生去憎恨他!人活到最后大不了就是一死,把他杀了后,你又要怎么办呢?!”
      “你懂什么?!”他质问我,“我的一生只剩下了这一个目标!找到他,杀了他,此后我怎样都无所谓!反正我的身边谁都不在了!我是死是活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我不知我还能说什么。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在失去了萨博的时候,在失去了萨奇的时候,虽然这样的想法只是短短一瞬,虽然我可能只是太悲伤了。
      “……想要聊聊吗?”我问他。
      “不需要。”
      说罢,他自顾自转身离开,小小的身影拐进了一条曲折的小胡同,消失在了夜色。
      我没在那里停留很久。隐约间,我察觉到从方才开始,有两个人影隐匿在树丛间。估计针对“外来人”的监视已经开始了。宇智波族地的惨剧八成涉及更多的机密,我稍加考虑后,认为还是快走为妙,省得被怀疑成了间谍,也会给三代爷爷带来不小的麻烦。我不想节外生枝。
      从族地出来后,我径直回了家。
      那两人的暗中盯梢还在继续。一路上,那破败萧条的景象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很压抑,也很悲伤。我有些担心那个孩子,可我家里也有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吃过咖喱,也没有吃过曲奇。在我曾经的世界,海面上海贼猖獗,秩序混乱,民不聊生;皇权贵族奢靡腐败;种族间的歧视、压迫、与纷争不断;本该维护正义的海军反而会一边倒向将平民当作奴隶的世界贵族,我本以为这样已经够糟了。
      可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世间竟能这样荒芜。
      我走进公寓狭窄的楼梯间,密集的墙体快要压得我喘不过气。待我拉开公寓门的一瞬间,泡面油腻的香料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头昏脑胀。
      鸣人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海鲜味杯面”和“好吃的虾仁”。
      就在我想念萨奇做的烤肉和焗通心粉时,从没吃过曲奇和咖喱的小朋友正沉浸在杯面的美梦里,幻想着海鲜味杯面里不可能有的虾仁,打着香甜的呼噜,也忘记了写作业。

      此后的一星期,我基本上都接了任务,整日奔波在外。除了想要躲过被泡面调味料腌入味的室内环境,我还想多赚一点钱,先不说能吃几顿海鲜大餐,至少我想要买得起各种口味的曲奇,每天都吃得起很多很多的一乐拉面。
      也出乎我的意料,鸣人和我想到了一起。所以他在一周内吃完了二十桶泡面,一日三餐,只为了能赶上抽奖活动,他说假如抽中了二等奖,就留给我当以后云游四方的盘缠。
      我跟他说,我是海贼,才不稀罕他那点小破钱。
      “那,大哥,你有藏宝图吗?你知道能从哪挖出宝藏吗?”
      “……啊这,我还真不知道。”
      “你这海贼当得可真够磕碜的。”
      “浑小子,你说什么啊?!”
      没忍住,我还是在他的小脑瓜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拳,于是我们两人又“绝交”了十分钟。
      在我回来的第二天,一个美好休息日的晚上,我被鸣人拽去了开奖现场。实际上,参与者比我想象得还要多,我从活动方的柜台前取了号,环顾四周,除了放学后没事做的半大小屁孩,其余的大多是忍者,头上绑着护额,他们其中有人风尘仆仆,背着行囊,疲惫地打着哈欠,估计是刚完成任务归家。
      可能对忍者们来说,在肚子饿的时候能有杯面吃,已经足够惬意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号码牌,上面写着“MG0826316”。
      尽管是随机生成的字母,随机排列的数字,但是“0826316”对于这几天的我来说再熟悉不过。这和写在照片背面的数字如出一辙。
      这串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巧合?
      “诶,鸣人,”我拍了拍臭小孩的小脑瓜,“你说这次会不会中奖?”
      “估计会。啊不,一定会!”
      “为什么?”
      “因为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傻瓜。”
      “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啊,这个号码和我那张照片反面写的一样。”
      “什么照片?”
      “就是那张合影。”
      “那就一定会中奖啦!”
      “为什么?”
      “命运的指引,”臭小孩振振有词地点点头,“这就是杯面之神的眷顾,我们一定会中奖的!”
      “……这种时候不该是命运女神的业务范围么?”
      等到号码牌全部发放完毕,晚上九点半,活动才正式进入了万众瞩目的摇号环节。我一把将臭小孩扛到肩头,挤到人群前排,或许是因为今天的臭小孩依旧不讨村里人喜欢,我们有意向前走,人们无意向后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不算艰难。臭小孩坐在我肩头,终于能清晰地看见展台上发生的一切,用不着踮脚,也用不着蹦高。
      至于村民们时不时冲我们投来的诡异眼神,臭小孩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牙!你怎么也在这里!”
      “在这除了抽奖还能干什么啊,白痴。”一个刺猬头小孩站在一旁,很不屑地瞥了鸣人一眼,头上还顶着一只白色的毛茸茸小狗。
      “汪!”他的小狗也开心地附和着。
      “你不是说你不爱吃杯面吗?”
      “都怪我姐姐!她说我不来帮她抽奖的话,她就把我揍到连赤丸都认不出来!”
      “汪!”他的小狗似乎也想参与讨论。
      “什么嘛,原来你怕你姐姐!”鸣人哂笑道。
      “废话!谁会不害怕那个暴力狂!”
      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吵成一片,置身于“纷争”中的我渐渐开始头疼,天知道伊鲁卡老师是不是菩萨下凡,能有如此定力,将三四十个小朋友的童言稚语屏蔽在脑海之外。展台上,身为活动方的杯面公司还在讲开场白,顺便打个广告,做个宣传。
      我其实也没指望能中奖。
      我这个人向来运气平平,如果我突然走了狗屎运,接连好几天,我铁定不是平地走路摔跟头,就是花式自由意外落水。我上一次感觉自己走大运的时候,是被政府选中成为“王下七武海”的候选人之一,我收到邀请函之际还傻乐了一会,但后来我就拒绝了“入职通知”。首先,我觉得为别人打工不够自由,我彼时的状况也不赖;其次,我认为与其老老实实接受,潇潇洒洒拒绝更帅气一点。
      结果,负责此事的政府官员是个一根筋,是个急性子,还像是难缠的推销员一样玩起了邮件轰炸,接二连三的信件让我烦不胜烦。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运气守恒定律”。
      所以,我不怎么想把我有限的运气,应用于杯面上。
      活动正式开始时,我已经哈欠连天,那些出任务归来的忍者们更是疲倦到恨不得在街上打地铺。三等奖是限定版特制杯面,二等奖是十万奖金,一等奖是免费海滨度假村七日游。我觉得,应该除了我们,没人执着于那朴实的三等奖。
      主持人从箱子里抽出一张字条,大声公布:“三等奖是……MG——”
      一听这两个字母开头,我赶紧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聚精会神听下去。
      “0826——”
      “3——”
      不会吧,难道真的能中奖?难到杯面之神真的显灵了吗?这般想着,我也不由得开始激动起来。
      “——17!”
      “耶!中奖啦!”
      那个名叫“牙”的画脸小朋友兴奋地跳了起来。他头顶的小狗也蹦下来,在他身边快乐地跑着圈子,像是一个狂奔的棉花团。
      我全然忘了,我和鸣人的最大竞争对手应该是牙,还有他那个喜欢吃杯面的暴躁姐姐。
      我们离限量版杯面的距离,只有一个数字。这个情况尴尬得就像是幸运女神和杯面之神打了一架,两方一气之下收走了最后一位数的好运,也收走了限量版杯面的缘分。
      不出意外,我和鸣人最终什么奖项都没捞到。十万元的奖金给了一个老婆婆,而海滨度假则是给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忍者小哥。他看起来好几天都没休息过了,眼白里绷着红血丝,身上还打着绷带,他一定比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免费的假日。
      抽奖的本质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牙小朋友临走前还不忘对着鸣人好一番炫耀,旋即他就带着小狗匆匆跑回了家,以防他的妈妈因为他回家太晚而生气。据说,他们一家的脾气都又倔又火爆。
      好在,没中奖的参与者都收到了一包仙贝,算作感谢参与的安慰奖。之后,我们一大一小来到了公园,坐在秋千上。臭小孩坐在左边,我坐在右边,两人默默撕开仙贝的包装纸,把仙贝当作了宵夜。公园里的深夜很安静,很平和,我们听见草丛里蟋蟀的歌谣,萤火虫忽明忽暗的光点在黑暗中起舞。
      没有拿到泡面,也没有领到奖金,臭小孩看起来很忧愁。他呆愣愣叼着仙贝,一声不吭,目光没有聚焦。
      “抽奖就是这样的啦。不如说,概率的游戏就是这样。”我说。
      “可是,那可是限量款的口味,”他喃喃道,“十万两的奖金也没有了。”
      “至少还有仙贝嘛。”
      “……不过是仙贝而已。很常见,很便宜的那种。”
      “那我下次带你去吃一乐的特制拉面,最贵的那种。然后再去吃海鲜大餐,再去吃咖喱饭,还要买来各种口味的曲奇饼。”
      初夏的夜风温热,浸润了若有若无的倦怠。我晃了晃秋千,脚尖离地的感觉很好,轻悠悠地,像是寻找落足之地的候鸟。
      “好。”
      尔后,我听见鸣人小声回答到。
      “艾斯大哥,我们能在这里再坐一会吗?有点累。”
      “随你咯。”
      鸣人慢吞吞啃着仙贝,我握着秋千的两条绳子,遥望广袤的星空,神游天外。这么说来,我好像小时候就很喜欢吃仙贝,因为那是深山老林里没有的东西。差不多五六岁的时候,我在卡普臭老头的办公室里第一次吃到仙贝,他的抽屉里总是塞满了各种零食,尽管他是一个喜欢坐在军舰甲板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甜甜圈的糟老头,还时不时放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还有一次他回故乡,军舰上的仙贝吃完了,沿海小村庄里没得卖,于是他不惜翻山越岭跑到城镇里,可见他对仙贝的爱有多么执着。
      臭老头顶着中将头衔,拥有被人称为[海军英雄]的辉煌战绩,却总是做一些幼稚到好笑的老顽童行为,老中将的副官先生也一定倍感心累。
      [海军英雄]……卡普臭老头……MG0826316……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
      “MG”是臭老头经常用的落款,可以指“海军卡普(Marine Garp)”,也可以指去掉中间名后的“蒙其·卡普(Monkey Garp)”。有时候他也会写“MDG”,即“Monkey D. Garp”的缩略,不过中间的“D”存不存在,权看他是否急下班吃饭。话又说回来,他也更倾向于用“MG”,那不仅可以代表他的本名,也可以代表他的所属——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之师,海军。
      而0826316这一串数字,则是他在本部的办公室电话号码。
      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拍照的那一天,本该是臭老头难得的假期。可是臭老头他们在海上遇上了暴风雨,等他抵达风车村时已经是半夜,玛琪诺姐姐和村长早就回了家,山贼窝里的我们也正在酣睡。第二天一大早,进山的臭老头发现我们已经吃完了点心,拍完了照片,甚至都忘了他要回来这件事,他气急败坏。老顽童独自跳脚了好一会,又拿了山贼们囤下来的陈年老酒,在屋门口一坐,生了一早上闷气,拒绝和任何人沟通。
      老中将的假期只持续了三天。第三天中午,本部来了一通电话,要求他参与某项紧急工作,应立即动身赴命。临走时,臭老头还在同我们冷战,不过他还是在照片的背面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这个老顽童装作满不在乎地抠抠鼻子,嚷嚷说,电话号码爱要不要,我们有事也爱打不打,反正本部的座机不会换,更别提欠费停机。
      之后,他就离开了,但还是没忘记冲我们三个小孩弹去鼻屎。
      电话号码大概是他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了,除了鼻屎。有事给他打电话,不管他在哪里都会成为我们的靠山。然而,我们从来没给他打过。就连萨博遇难的时候,我和路飞也没有。
      MG0826316
      我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机缘巧合。我不是什么宗教的信徒,我也很难去相信所谓的“神明显灵”。
      我有点震撼,有点无措,有点难过得想要落泪。
      我不明白为什么本被忘却的电话,连同那些记忆,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生活,就像是我仍旧不清楚为什么我会突兀地来到这里。
      过于错愕,我猛然从秋千上站起身,凝视着号码牌,哑口无言。鸣人被我吓了一跳,手里啃到一半的仙贝掉在了地上,沾染上泥土。
      “大哥,你怎么了?”蓝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迷茫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回去吗?”
      “好。”他乖巧地点点头,惋惜起地上的仙贝。
      夜已深,本该睡觉的小朋友此时已经睡眼朦胧。臭小孩走在我身侧,迈着晃悠悠的小碎步,少有的安静。
      “鸣人,”我拍拍他的小脑瓜,“我刚刚想起来了一件被遗忘很久,但是很重要的事。”
      “什么?”
      “我发现,我从一开始就被人爱着。”
      “……啊?”
      “我说,我以前好像一直忽视了一个非常爱我的家人。”

  • 作者有话要说:
    12/04/2023 修
    多年后修文,感觉被自己写的剧情狠狠创了(。
    -------------------
    终!于!要!接!主!线!剧!情!了!
    中二组织终于要露脸了!(好吧还有一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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