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巴洛克绿萝

2、她到底是谁？

　　烈日炙烤，她满目眩晕的硬撑着站在这前后没有植物遮挡的院子里，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才没能让自己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大门总算打开，一个稍嫌稚嫩的男声冷冰冰的响起“你还打算站多久？”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嘴唇轻微颤动几下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门里面的人似乎看见她这样，动了恻隐之心，侧身让了条路。她吃力的动身走了进去，门内和她想的一样,高调、奢华：巴洛克风格的装潢，墙壁上精美的雕刻，硕大的吊顶水晶灯，意大利进口的全套家具，大厅醒目位置挂着一幅油画，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整个房子的让人一下子感觉的出房主庄重又气度不凡。
　　还没等她眼睛适应室内的光亮，身后的门被“嘭”的一声大力关上了。她受惊的回头，看见那个高大的男生一脸讥讽的瞟了她一眼，然后大摇大摆的坐在她对面的，高傲的翘起二郎腿“说吧我妈给你多少钱一个月让你答应给我上课？”
　　“……”她死死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肯说一个字。心里却想着来这之前那个给她介绍这份兼职的老师就提醒过她好几次：这个孩子比较难伺候，脾气特别不好。你要是觉得应付不来了就告诉我，我再找其他人去试试。不强求。
　　“两千？”男孩继续挑着眉试探“三千？”
　　“……”
　　“说啊……她给你多少我给你翻倍……然后拿了钱滚！”
　　“求你了……”她终于开口了，眉目间收敛不住的无助和委屈“我需要这份工作……我家里还有个弟弟……”声音已经哽咽到说不出一个字，停顿了一会“我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所以求求你了……。”
　　她始终不肯抬头，也不敢看对面那个男生的表情。气氛太压抑，而对面的那个人很久没说话。
　　“那你求我看看啊……”男生换了条腿架脚，有些戏谑的双手合握。
　　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她愣了半天，像是在做最艰难的思考。最终她把头低的更低，双膝一弯跪向地面。
　　双膝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偌大的客厅彻底安静了，男生完全没有想到这单纯的讥笑会触及一个人的尊严，愣在了那里。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在地，像是鲛人眼泪化成的珍珠在他心底发出稀稀落落的响动。
　　他有点不自在“又不是大过年的！你跪我干什么！”迅速站起身快步走回房间再大力甩上门。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昙花一现，盛兮走出房间，看见那个女生还没有离开。她没有继续跪在地上，而是双臂抱住曲起的双腿，头埋在手臂间一动不动。盛兮走上前“别哭了！”
　　她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泪痕已经干了混着已经干涸的汗水硬邦邦的贴在脸上，水汪汪的眼睛看的盛兮心里像是被硫酸腐蚀过一般。
　　“先上两节课吧。我觉得不好你就滚蛋！”
　　那女生确实很厉害，能把每一道语法题讲的通俗易懂，就算是枯燥的听力和完形填空她也能像说故事一般津津乐道。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一天高低起伏下来，女生的嗓子已经略带沙哑了。她把一张卷子讲解完后盛兮就让她先回去了。

　　看着卷子上留下的硬朗字体再回想起她一个人坐在空荡客厅地板上蜷缩成一团的无助身影，这样抽象的反差让盛兮心底攀升一股强烈的好奇。

　　……
　　手机响了几声就被接起“你等我洗完澡换套衣服。”顾琮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拆下绑头发的皮筋，裹上浴巾去了浴室。
　　顾琮全部整理完后，下楼走了两步坐进了一辆轿跑里“今天不能玩太晚了，我明天还得给小弟弟上课。”
　　“那个小朋友有没有很难搞定？”龚珮对她的壮举很佩服。
　　“小孩子的再难对付也就是那么几招，不过我今天还是下了些功夫。”顾琮有点咬牙切齿。
　　“怕什么以后有的是让他吃苦的日子！”龚珮一脚油门车子开出老远。
　　“这话倒不假。”顾琮对着后视镜抓了抓头发“为个家教兼职头发也不能做，指甲油也不能涂。这村姑的扮相你会嫌弃你的小伙伴么？”
　　“会的。”龚珮瞄了她一眼“所以今晚你可以用你的村姑扮相多勾搭几个猛男降降火。”
　　“你是在泰国摸多了猛男！我却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顾琮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有去泰国看猛男的好事都不知道叫上我一起。”
　　“你妈妈一直盯着你，我哪敢瞎来？以后有什么好事先把你妈妈那头搞定。”

　　一说一笑，车子停在了酒吧门口，顾琮和龚珮踏出车子，钥匙递给泊车人。
　　“活色生香才是人生啊！”龚珮不禁一声感叹。
　　“切！”顾琮很鄙视的拍了她一巴掌“就你那点出息。”
　　两人打闹着进了酒吧，刺耳躁动的音乐让人的心跳也在无形中跟着节奏颤动。顾琮随便喝了两口酒，热了热身就窜进了舞池。

　　灯红酒绿、酒池肉林对她们来说，有着无限且巨大的吸引力。她们跟着躁动的音乐扭动着，感觉到身后源源不断靠近的雄性气息，越发的兴奋。
　　顾琮搔首弄姿的还在舞池内摇动，手臂却突然被人用力捏住。这股外力让她一惊，转眸看见乐窦一脸厉色的站在摇头灯下，脸色被灯光称的更加阴晴不定。
　　“干……干嘛？”她知道这是乐窦要发飙的前奏。
　　“女孩子大半夜到这种地方来，你觉得像话吗！”
　　顾琮想起乐窦就觉得头大，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孩子。可就是感情再深厚，也没好到当爹的份上啊。
　　对于一个常年把自己当孩子来管的人，就是他再好。此刻，顾琮对他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烦！
　　她想把手从乐窦的铁掌里抽出来，尝试了几次全是徒劳“我出来玩玩不行啊！”
　　“一个女孩子家像什么样子！你看看谁家女孩子会像你这样！”
　　“谁说没人和我一样！龚珮不是人吗！她爸还是知名企业家呢！”顾琮指着还在不远处水蛇一般扭动的龚珮。
　　“她，我管不了。”
　　“那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乐窦气冲冲的说“顾叔叔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去哪里，家也不回，宿舍也没人。电话不接。我找到这里，你还有理了？”
　　两人争执中，龚珮在不远处看见两人脸色都不善，尤其是乐窦的脸已经绿的快青了。
　　龚珮走过去圆场“回去吧。”
　　“回去个屁！”顾琮很不高兴龚珮的胳膊肘往外拐“我们说好了今晚通宵，你这人就是出尔反尔。要回去你和乐窦回去。”
　　乐窦再懒得和她多说，拉住她就往外走。龚珮拿起她们的包和外套跟着健步如飞的乐窦出了门。
　　“我去开车。”
　　“不用。”乐窦冷冰冰的说道“我开了车来。”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顾琮的驴脾气已经无法控制了，一只手虽然被钳制着，可是整个人还是奋力的上蹿下跳“你管我那么多干嘛！老顾都没那么多规矩。”
　　三个人站在马路上纠缠，引来不少眼光。
　　乐窦丢不起这个人“你不准再胡闹！”说完拉开车门把顾琮往副驾驶一塞，跟龚珮匆匆打了个招呼就驶离了酒吧。
　　远处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其中一个用手肘捅了捅另一个“哎！我怎么看着那么像我们上次在厕所碰见的那个人啊！”
　　“哪一个？”
　　“就是打电话，走进我们男厕所的那一个啊。”
　　“……”另一个没说话，只是耸耸肩，眼光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