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算我犯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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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九皇叔赵珣不愧是生活潇洒恣意惯了的，打着前来寻找侄儿赵泠的口号，实则享受生活，竟在这里追起女人。
客栈很阔大亮敞，前院后/庭天井，挂着盏盏绢纱灯笼，确实被他全包下了。
赵珣猜得没错，赵泠走得匆忙不顾一切、银子盘缠并未带够。
两叔侄就那么一起住在同家客栈。赵珣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个随时开屏的孔雀，可怜赵泠竟一丝没嗅出其中危险气氛与各种蹊跷古怪。
有时，两叔侄勾肩搭背，赵珣甚至问起，“你说，为什么有的女人你想甩都甩不掉，有的，偏那么难追到手？”
彼时，两男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赵泠不住点头，红着眼道：“是啊！可恶！实在太可恶了！越想越来气！小皇叔，你说，女人一旦狠心，真的就那么狠吗？我伤了她！我一直都知道我伤了她！可是，现在的我不是已经后悔了吗？现在，我不是正想方设法地弥补吗？为什么——为什么她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皇叔，你说她怎么那么狠！我找不到！死活都找不到！”
说着，竟放声悲恸。
赵珣不停拍着他背，安慰道：“是啊，女人确实可恶！我天天厚着脸皮、想尽办法去见她！她始终对我冷眉淡眼、不屑一顾，我真有那么差劲儿，啊？好说歹说，我也是堂堂十九王爷赵珣，从前，只有女人们讨好本王的份！如今，何曾在一个女人眼里，像个垃圾渣滓一样！”
“……”
如斯这般，像这样场面便在两叔侄每每白天一个寻人失败、一个撩人失败，像受冻的小动物般，彼此抱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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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赵珣来说，男人的惆怅不过是追女人、求而不得的落寞与失意。
然而，赵泠的悲恸，却是真正的撕心裂肺痛楚折磨。
他找不到女人，这是他经历数年岁月、对于一个做过仙者之人从未感觉的失败，当然，也是从未有过的颓丧煎心。
从前那一世和妻子的种种经历画面，时不时从眼前浮过，女人温婉宽容的微笑，女人的柔情似水，他的辜负……
女人的贤惠纯真，她的善良坚强与各种隐忍……
还是他的狠心与辜负……
赵泠实在不敢再想象下去，越想，心口便如插了一把把刀。刀尖在滴血，那些血，全都是曾经女人所泡过的眼泪幻化而成……
赵泠时不时会看见他那小皇叔赵珣、每每在追求他口中所迷恋女子——某个听起来相当对赵珣来说神秘具有吸引力女子——他看见他遭受无数次拒绝与打击，又重新振作去追求的毅力与厚脸皮——他还是穿那么花里胡哨，把追女人的招式想了个百出——很久很久以后，赵泠才知道，他应该早把这男人弄死的！
对，是弄死！
他为什么就不把他弄死？！
赵珣，这个男人，会让他头冒绿光，是他最大的危机与劲敌，他甚至后来输给了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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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珣的性格，是那种，对于自己毫无留恋的人或事，从来懒得一顾，然而，一旦有意，就是十头牛想去阻拦，都不能够。
他追求沈雁回的手段方式简单直接，每天准时准卯，把自己穿戴得花枝招展去医馆报到。
“我说这位公子，你又是来看妇科吗？”
“朱大夫，我还是头晕眼花，这疼，那儿不舒服……”
每每如此，沈雁回依然拿蔑视嫌恶表情看男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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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沈雁回买东西，送花，送首饰，送发钗，送布匹丝绸。
沈雁回道：“你把这些拿走！这些东西我用不上！你的心意我领了，可凭白无故，我收你这些东西算什么？”
然后东西一扔，把男人三推四赶撵出去。
赵珣狼狼狈狈，不住地给自己打气，舔舔嘴角说：“没关系的！我赵珣何时轻易被打败过？何况这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越辣越冷淡，他仿佛就越得劲儿。
有时，他会用其他理由借口找沈雁回说话搭讪。如，兴致匆匆叫手下买来一只风筝，待沈雁回这日休假不去医馆，就对着她所住院门借风一放，风筝扑啦啦天空中飞来飞去，他用剪刀把线一剪，风筝正好堪堪落在沈雁回院中。“沈大夫？沈大夫？——我是来捡我风筝的，能让我进去一下吗？通融通融！拜托！”
想方设法敲开院门，对着沈雁回双手合十，不停眨眼睛讨好。
沈雁回正拿扫帚扫院子，冷眼倨傲斜乜着他。
男人厚着脸皮，又道：“拜托！拜托！我知道沈大夫心肠最最好了，最最善良了，那风筝对在下意义非凡，今儿捡不到它，在下又睡不安生了！”
沈雁回冷道：“那你站在这里别动！我给你捡了拿来！”
赵珣便道：“哎呀，不行呐！你瞧，那风筝好像落你院中的大树上，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捡啊？难不成你爬上去？”
喋喋假意唠叨间，然而，沈雁回很快不知从那儿拿了木梯子，三下两下撩起裙摆就爬到树上把男人风筝给捡起，然后迅速下来，还给对方：“给！以后你风筝要是再乱飞进来，我不会给你开门的，更不会帮你捡！”
她的眼神写满警告。
男人瑟瑟故作惊悚发抖样，“沈大夫，你的样子好凶，一点也不温柔，我好怕怕！”
沈雁回道：“滚！”
接着，砰地一声，把院门一关。
夕阳余晖洒满天空，此时，已近黄昏。赵珣吃了闭门羹，他从来没想到，一个女人居然这样让他吃闭门羹，还让他滚，越想越丧气。手拿着那只女人给的风筝，简直胸口堵着一团憋屈，有气没地儿发，把风筝狠狠往地一摔，哀声叹气，只坐在院门的阶沿发起呆怔来。他护卫之一道：“王爷，这女人简直太不识好歹了！王爷，您何不亮出您的身份，只怕她跪舔您还来不及！”
赵珣叹道：“那样不是就很不好玩了吗？她知道了本王的身份，还能对本王这轻视冷淡？”
护卫：“……”贱！犯贱！
***
厢房院中，朱氏正让沈雁回过来帮忙挑选药材。
朱氏笑道：“诶，我问你，雁回，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这个男人，看起对你好像是真的诶！他长得又那么好，百里挑一，看穿着打扮，出手还那么阔绰，八成是有来路的！要不，你就答应了他试试？”
沈雁回道：“不试！要试你去试！”
朱氏笑道：“哟？我试？我倒想！可人家又不是看上我！”
沈雁回摇头，没做声。
朱氏道：“我猜，这男人应该都还没走呢，八成现在还在咱们院子门口坐着，你也是真的够心狠！哎，见不到你，他就一直守在咱们院子门口坐着，哪怕他看不见你，远远地也听不到你说话声音，那男人还是那么心甘情愿地坐在外面——这，到底是图的什么？你呀，心真的也忑狠了！不是我说你！”
沈雁回道：“朱大夫，我这就出去一下，一会儿过来！”
朱氏笑道：“你出去做什么？终于心软了不是？”
沈雁回不知从那儿端来好大一盆冷水，然而，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心软，打开院门，端起手中那盆冷水就朝外面一直守坐不走的男人兜头泼去。
朱氏急匆匆赶过来，闻得声音实在不对劲儿，“哎呀！雁回，你这做什么？！做什么？！”
沈雁回对那被泼得浑身犹如落汤鸡、狼狈不知如何形容的男人冷冷一笑，抬起下巴，道：“真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还像狗一样地坐在这儿！”
赵珣嘴角不住地抽搐颤动。
这一刻，他不知该怎么来形容自己，不知如何形容眼前这女子。
他手下的一锦衣护卫气得跳脚瞬间炸了毛，“你这该死的女人！你这个疯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居然敢泼我们，居然敢泼我们的——”
“王爷”二字就差没大吼大叫狂骂出来。
赵珣轻飘飘阻止他，“给我闭嘴！”
赵珣看着女人，盯着她，一动不动。
脸部表情，像是受伤，却又像极力地遮挡掩饰。
男人浑身上下都是水，秋风吹在身上，湿漉漉的全身，他又像极力在阻止自己瑟瑟发抖。
“你告诉我——”
他对女人一字一顿，煞白着嘴唇，道：“对你来说，我真有那么讨厌，是不是？”
沈雁回还是拿冷眼看他，没说一个字，然而，眼神已经代替回答了他：是。
赵珣笑着不住点头：“你方才说，我就像只狗一样守在你这儿……小姑娘，请问你在开口说这话之前，就从未想过它到底有多伤人吗？”
沈雁回心尖颤颤一搐。
男人仍盯着她的脸注视着，她努力地避过，低低压下睫毛。
赵珣道：“好！我明白了！你真的是一个寡情寡义、心眼刻薄的女子！好！算我看走了眼！”
“算我犯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