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梦里寻他千百度》云声雁断

18、第十八章

　　沉默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当一切喧嚣静息下来之后，它仍然在工作着，穿透可见或不可见的间隔，直达人心的最深处。——周国平 《人与永恒》

　　画中的蘑菇像是存在于童话世界中最常见的那种菌类，红色菌盖上分布着零星的白色圆点，显得小巧又可爱。
　　和从世界地图里获取橡胶球的流程类似，按下画上的蘑菇并说出谜底“The smallest room in the world is mushroom.”，紧接着，小巧的蘑菇缓缓凹陷下去，女神手心上方的位置滑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是一个与八音盒内部相似的小舞蹈台。
　　小台子的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孔洞。

　　芭蕾少女的上半身虽然变换了姿势，但是她的腿上仍保留着锯齿的形状——这依然是一把钥匙。
　　圆润的钥匙，应该与圆润的锁孔相配。

　　高举双手的芭蕾少女随着舞蹈台的旋转回到了画中，我隐约听到了一些动静。
　　然而挂满画的三面墙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Sherlock？”我有些不确定。
　　高瘦的人影转过身：“最开始我们到达二楼所处的那个房间——它的空间体积明显要比这个画廊小得多，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结果。而通常情况下，目光所不及之处，必然有着巨大的秘密。”
　　那个客房后面有隐藏的空间？！

　　……

　　房间内一如我们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床边的原木衣柜应该是被画像那里触发的机关所牵引，滑动到了另一边，而本该是衣柜的地方，则多出一扇门来。
　　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木制的门把手，轻轻一扭就开了。

　　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房间中间的东西清晰而突兀地闯进了我的视野里，那是又一只毛绒玩具熊！
　　白色的毛绒大熊像是在跳舞一样立在木质的地板上——它的动作和那把芭蕾少女钥匙的姿态几乎一模一样！
　　我定在门口，脑海里芭蕾少女的身形几乎要和这只毛绒熊重叠起来，两条短短的手臂，一只触碰着浅蓝色小布裙的裙摆，一只举得高高的，却只能摸到耳朵上的蓝色蝴蝶结，无法和芭蕾少女一样越过头顶，同样毛绒绒的两条腿交错着立在地上，整个画面有些滑稽得可爱。

　　我突然注意到夏洛克已经站在了毛绒熊的旁边，它甚至还没有半个夏洛克高，这有些可笑的情形瞬间冲淡了我的恐惧。

　　也许是因为有一整面镜墙的缘故，门内的空间看起来倒是比外面的卧室还要大一些。正对着门的那一面是落地窗，遮光的厚重布帘被拉到两边，只剩下一层纱帘朦朦胧胧地笼在窗户上，窗户右侧还有一个小架子，上面放着几盆绿植和一些音响设备；左边那一面是几大块镜子组成的镜墙，镜子与镜子连接的部分做的很是精细，镜墙前还摆放着一架黑色立式钢琴；房间右面是一排用于拉伸压腿的木质把杆，把杆上方是几幅装饰画。

　　我走近那架钢琴，顶盖上放着一张乐谱。
　　乐谱是简单的数字谱，奇怪的是纸张的顶部并没有曲谱的名字。我掀开琴盖，试探性地按了几个琴键却没有听见声音，干脆索性把所有琴键都按了一遍，只有中间一组的七个白键五个黑键能发出声音，其他的音键都跟哑了嗓子一样沉默。

　　“Sherlock，”我喊了一声，“你会弹钢琴吗？”
　　站在毛绒熊旁边的男人往这边走了过来，他并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这只毛绒玩具的衣领字母是‘Jane’。”他拿起顶盖上的乐谱，目光扫过我手下的黑白琴键：“可以试一试。”
　　看来他刚刚还是听见我这里的动静了。

　　……

　　夏洛克端坐在琴凳上，双手轻轻地搭着琴键——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确不会弹钢琴，这幅样子看起来倒真像个钢琴大师。
　　他先是将所有按键都试了一遍，然后只将右手搁在中间那一组琴键上，试了试音，弹奏了一小段不知名的旋律。
　　“乐谱。”
　　我赶紧把乐谱拿下来放在谱架上。

　　虽然让我将乐谱放在了他的眼前，只不过夏洛克似乎已经记住了曲子——他看都没看那张乐谱一眼，在断断续续地弹奏出几个音之后，他手指的弹跳就变得熟练起来，像是已经练习了很久一样。
　　旋律不算难，曲调欢快，而且有很多重复的调子，只是我听着听着总觉得这个曲子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这时候，房间中间的毛绒熊动了一下。
　　我咽了咽口水。
　　这并不是我的错觉，穿着蓝色小布裙的毛绒熊在动了那一下之后，慢慢地随着钢琴里流出的乐声开始有了些动作的变化，一开始它的“舞姿”还有些僵硬，渐渐就越来越流畅，它在房间中挪动着脚步、挥舞着短短的手臂，只不过它的动作间看起来总有些不和谐的地方。
　　盯着毛绒熊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它的活动范围并不大——至少不会跑到钢琴这里来——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突然想起来这首曲子是什么了，一首魔性的洗脑儿歌《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同时我也陡然明白了毛绒熊舞姿不协调的地方在哪里了，它跳的明显是一个双人舞，有些动作是要另一个人配合它完成的，很明显，它需要一个舞伴！
　　小熊已经在这里了，那洋娃娃呢？

　　钢琴的乐声渐渐停了下来，毛绒熊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保持着初始动作定在原地，双腿交错，一只圆乎乎的手触碰着小布裙的裙摆，另一只则举得高高的，摸着圆滚滚耳朵上的蓝色蝴蝶结。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这个“洋娃娃”，只能是我。

　　还能有谁呢，这里只有我和夏洛克两个人，一个人负责弹钢琴，另一个负责跳舞。
　　只有我，只能是我。
　　不过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房子里应该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鬼”，毛绒熊的内部大概只是有某种声控机关罢了。

　　好在这个舞蹈看上去并不算太难，只不过看起来需要一直牵着毛绒大熊的手，中间再转上几个圈，就差不多结束了——大概如此。
　　跟夏洛克说了我的想法之后，我走到房间中央默默地拉起了白色毛绒熊的一只手臂——触碰着裙摆的那只。毛绒绒的手感倒是挺好的，如果冬天抱着睡觉应该挺舒服。脑子里划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我看向夏洛克，示意他开始演奏。

　　第一次听夏洛克弹奏的时候我感觉音乐并不长，而现在拉着毛绒熊跳舞的我却觉得这首曲子分外地漫长。
　　同样的人物与同样的事件，前后只相隔了几分钟，却让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人生中的许多事都是如此。
　　我牵着毛绒熊，机械地重复着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听见音乐声停止，我才如梦初醒一般飞快地松开手，窜回了钢琴后面。

　　这一回，白色毛绒大熊的休止动作，不再和最开始一模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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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
解谜游戏好难，钢琴好难，夏利的描写好难，我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