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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辣个蓝孩教我的事 ...

  •   这是我第五六次来哈尔滨吧。友人大婚,恋爱长跑十年,新娘子土生土长当地人,呼朋唤友,不远千里,置身冰雪天地。友人说,也邀了冯建宇,不介意吧。
      介意?怎么会。

      第一次来哈尔滨,二十郎当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孟浪年纪。
      那个人说青哥,你这样的在我们东北都长不到这么大。他父母上下打量我,艾玛小伙儿真长这么高啊,满眼热情欣喜。
      那个人说,哈尔滨红肠还是得买商委或者秋林,也不用什么切片儿,再加工,直接手拿一根儿开整,最地道。后来第二次来,为录一档美食节目,得以卖弄。
      那个人教我在白雪皑皑冰冻三尺上打出溜滑,抽冰嘎……漫山遍野白茫茫,呵气成霜,我们从白天疯到月亮上树,在四下无人的雪场里打滚、撒野和流浪……

      他眯着眼,要同我讲一个秘密,“在我们东北的冬天,铁栏杆是甜的。”
      我一惊一乍配合跃跃欲试:“真的?哎我去试试!”
      他一脸嫌弃拉住我:“山炮,骗你也信!舌头会被粘住!”
      “那要真粘上了该怎么办呢?”我问。
      他一本正经道:“知道为啥叫铁子不?这就是考验革命友谊的时候,如果有人帮你嘴对嘴哈气,等舌头表面温度上升,就能拔下来了。但是如果他哈着哈着一不小心,也黏上了,哈哈哈哈,铁子就是这么来的紫到不?”
      “……”

      后来有年圣诞早起赶通告,翻出冰勺敷眼,忽然心生一计。我舔着勺子挪到冯建宇面前,拨开他惺忪的睡眼,“嗯嗯呜呜嗯嗯……”,再配两滴泪花,想必我见犹怜。
      他懵懵懂懂抬起头,一言不发捧着我的脸靠过来,轻轻哈气。我的心莫名抽了一下,探身抱住他吻的难舍难分,勺子掉在地板上,叮当作响。

      席间酒杯叮当作响,将我拉回现实。主人排位煞费苦心,他在我邻桌2点钟方向,不远不近的地方,避免了四目交接的尴尬,又能看到圆啾啾的后脑勺和半只乖巧的耳廓。其实这几年我常看到他,通过电子屏幕,摸爬滚打十余年,那双眼带着一目了然的快乐与魅惑,透过镜头,不知道看向哪里。
      最后一道甜品竟是冻柿子,分得一份,刚要准备动手,却被人拍了肩膀。转身是一位中年女子,盛宴并未晕染的淡妆得体,其身后冯建宇垂手而立,面无表情。
      女子有些歉意:“青哥,能一起照张相么?”
      没想到还能碰到粉丝。
      我垂眼起身挪开椅子,背景是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大碴子味漫天飞舞,三人猫着腰身比V字,嘴角笑了一下。
      那女子眼里水汪汪,道谢挥手走的急。
      冯建宇还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我座位说:“柿子取出来的时间刚刚好,赶紧尝尝,现在吃可像冰激凌了。”
      果然和屏幕里不一样的,脸更小,眼里却带着孩子气的骄傲与狡黠,除了不再饱满的苹果肌,和我记忆里那个轮廓慢慢重叠起来。
      我垂眼看自己落在椅边的手:“知道了,你教过我的。”
      “哦,”他的眼黯下来,“老来多健忘。”
      我愣了一下抬头,他无所谓的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去。

      冬至又来了,一年复一年。幻想这大雪封路,全世界都躲在被窝里冬眠。洗漱完,闺女把自己裹成蚕蛹,舒舒服服陷进床里,催促我拿起枕边的全唐诗,随手翻到一页:

      偶作寄朗之(白居易)
      历想为官日,无如刺史时。
      欢娱接宾客,饱暖及妻儿。
      自到东都后,安闲更得宜。
      分司胜刺史,致仕胜分司。
      何况园林下,欣然得朗之。
      仰名同旧识,为乐即新知。
      有雪先相访,无花不作期。
      斗醲干酿酒,夸妙细吟诗。
      里巷千来往,都门五别离。
      岐分两回首,书到一开眉。
      叶落槐亭院,冰生竹阁池。
      雀罗谁问讯,鹤氅罢追随。
      身与心俱病,容将力共衰。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习习突然问:“王青爸爸,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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