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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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苦境之后已有半年时间，明漪君的功课也荒废了半年。
对于修士来说，半年不过眨眼之间，对道身的影响也不难弥补。但是道心蒙昧，灵魂缺失，要想弥补道身之憾，却是难于登天。
明漪君的命魂很操心，很忧心，但对明漪君来说，这既不是从头再来，也不是蒙尘之后的回光流转，这原本就是起点。往往人知晓得越多，就越是尘网沦落。
浮光掠影之中，明漪君渐渐了解修行乐趣，道心初萌，明净纯粹，整日沉在修行之中。
明漪君醉心道学，做功课的时候也更加沉入其中。她本就天赋惊人，踏上道途之后，进步更是一日千里。对比之下，流星行与皓月光都显得黯淡失色。
两位少年虽不言，但在明漪君纯粹的魄力之下，倍感压力，习武也更加努力。然而凡事过犹不及，叶小钗看在眼里，并不言语。
是日黄昏，叶小钗在一旁观看流星行月皓月光修行。不远处，清雅琴音不绝，明漪君指下翻飞，神色脱俗，仿佛超脱凡世红尘。琴音激昂之时，叶小钗忽然空手杀入。流星行与皓月光心神一凛，专心应战。
叶小钗招式朴实，却似包罗万象。江湖中人人皆知叶小钗的剑理只有简简单单五字——探，自谦，必胜。当年半驼废传授他之剑意，流星行与皓月光自然也知晓。
发在意先的剑圣之境，讲出来朴实无华，但流星行与皓月光却被道理困侑，止步难前。
一曲战音落下，流星行与皓月光已然落败。
“剑心存疑，力有不逮，不必再练。”
不去看两人灰败神色，叶小钗淡淡在地上写下三行字。
流星行与皓月光观地上字迹，不由问道：“那如何才是剑心不存疑？”
叶小钗看向不远处的明漪君，她对此间战事全然不关心，月出东天才落下，旋律又是回到起音。她一天要练琴两个时辰，而且只练一曲。如此单调的事，她已做了快月余。日日午后如此，风雨不停。
见明漪君神色淡渺，流星行与皓月光更感郁结。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才剑心存疑，叶小钗肯定能看出来，偏偏还要他们看她，叶小钗的教导方式向来润物无声。像这样下猛药，以毒攻毒，流星行和皓月光还是头一次领教。
当是时，黄昏云霭沉沉，暮蝉声声。叶小钗坐卧亭边，流星行与皓月光以棋互搏，明漪君在看公孙月的藏书，十分投入。
素还真来时，端看此方情形，心下宽慰。因他到来，棋局暂时作罢。明漪君已熟练煮起茶来，款待远道而来的素贤人。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白露姑娘沉息内敛，元容韬光，看来已无大碍。”茶香盈息，素还真感慨明漪君茶艺之余，由衷祝贺。
明漪君闻言淡淡一笑：“你的下一句，莫非是，既然白露姑娘已无大碍，便不需叶小钗陪同保护。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叶小钗，你就归隐吧。”
“哈，素某此回前来，本是为谈时间溯行军之事。不过白露姑娘言之有理，叶小钗，不然你就顺势归隐吧。”素还真顺水推舟。
两双明若秋霜的眼睛一时齐齐看向叶小钗，叶小钗无奈，只能以心音传声：“素还真，不要再开玩笑了。”
素还真闻言，也知晓叶小钗的决定。他心内轻叹一声，不过现在台面上正道实力不弱，他更有斡旋局势保全苦境的信心。
“哈，好吧。”素还真轻笑一声，“虽然素某自称脑中真书藏万卷，不过说来惭愧，关于时间溯行军，素某确实一无所知。”
倒五杯热茶，明漪君道：“此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讲，是有一群历史修正主义者——所谓历史修正主义呢，说来复杂，他们就是想要改变历史，让世界回归虚无。但其实他们的目的我也不知道，我瞎讲的，毕竟我不是他们，也不懂他们的心。总之这件事的幕后操纵者便是所谓历史修正主义者，他们手下有驱使不尽的时间溯行军。目前来看，这是一种特殊的力量，只有与审神者存在力量连接之人才能与之对抗。这是眼下我们所知道的事。”
“幕后主使、动机、对抗方法都清晰明白，看来此事要劳烦白露姑娘费心了。”素还真道，“不过……”
“素贤人的担忧，我知晓。”明漪君道，“敌人神出鬼没，而苦境能对抗者唯我一人，若是他们对其他人下手，恐祸事难解。但关于此事，我亦没有办法。他们若是不找上我，我也找不到他们。”
素还真沉吟片刻，道：“白露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若是白露姑娘不介意为苍生平靖身染尘埃，素某倒有一法。”
“我求道初心，便是救众生于水火。苦境之苍生，亦是苍生。”明漪君淡然道，“心若明净，如何使我染尘？心若蒙尘，何处不是尘埃？”
“白露姑娘道心之高洁，令素某钦佩。”素还真闻言微微一怔，旋即释怀，“我想在公开亭留下讯息，这样若是有人被时间溯行军袭击，也可来此向你寻求帮助。”
“无妨，对付时间溯行军本就是我的责任。”明漪君颔首道，“我也会积极寻找破除时间溯行军的玄秘之法。”
“白露姑娘言下之意是……”素还真轻抿一口茶，神色微动。
“我明明什么还没讲，素贤人却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如此智谋，实在是令人又爱又恨。”明漪君道。
“素某只是稍加推测，未必正确。白露姑娘何妨一听。”素还真轻笑道。
“哈，明明成竹在胸，何必谦虚。既然我之心思素贤人明了，素贤人之推测我清楚，就不必宣之于口了。”明漪君道。
“共同的秘密，让素某感觉与白露姑娘的合作，变得更加紧密了。”
“素贤人，只是想与我合作吗——”
明漪君语气淡若云烟，却又坚定如石。素还真当然觉出她话中深意，如果只是合作关系，便只有利益纠缠。但若是并肩战友，更有情义束缚。
不过这只是素还真以人之常情推断，于明漪君而言，这虽是有深意的问题，但意义却并未如此深邃。她是寻求仙道之人，对人世缘分并不看重。她知道素还真对她有所戒备，若是素还真态度不改，那她也不会完全信任素还真。若是素还真信任她，两人的合作则会更加顺利。
明漪君斟茶之际，素还真已做决断。他淡淡笑道：“合作亦是并肩。”
“白露……我知晓了。”明漪君举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因识海之中忽然闪回的人影而迟疑。
她神色有异，明显到叶小钗都能看出，更遑论素还真。如此关头，她忽然如此，素还真自然要关心一下。
“白露姑娘，怎样了？”
“方才我欲自称白露，但脱口而出时却……也许我的名字并不止如此……”一直以为白露就是自己的本名，明漪君并未与自己的命魂讲起此事。她沉吟片刻，认真道：“此事无妨，与时间溯行军之事应无关系。这是我的命劫，我会寻法解决。”
“诶，既是并肩之友，白露姑娘何须如此见外？”素还真，“若是对你之劫难不闻不问，你我之间，岂非真正只剩下简单的利益合作。”
明漪君闻言唇角微扬：“素贤人果真舌灿莲花。只是此事并非我有意隐瞒，只是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缺失记忆的人，总是有很多这也说不出那也说不出的苦恼。唉，有些人看起来高深莫测，其实是真的有口难言。”
素还真不由笑起来：“白露姑娘之豁达，实在难得。”
“但我泡茶的手艺，更加难得。”明漪君自信道。
“不错，如此好茶，令人不仅想要多留片刻。”素还真十分捧场。
“美景好茶，故友新朋，此等人间好事若是都不能多享受片刻，那也太可怜了。”明漪君道。
清冷晚风从水面抚来，素还真手握温热杯盏。一时静默，气氛却宜人。明漪君起身走到琴旁，轻松欢快的清平调从指下流泻而出。如今她心境平复通透，曲意更是明快。
“叶小钗啊，你真是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小姑娘。”好景好茶，素还真轻声笑道。
叶小钗放下茶杯，心音回道：“嗯……”
“叶小钗，你有几秒迟疑不语，似有心事啊。”素还真疑惑道。
一旁的流星行与皓月光闻言俱是一愣，流星行心直口快，直言道：“叶小钗不是一直没讲话，哪有什么几秒的迟疑不语？”
素还真：“……”现在的年轻人，讲话都这么不看气氛吗？
叶小钗抬手示意流星行不要纠结此事，他直言道：“白露虽成长迅疾，但正因太过迅疾，才让吾感到担忧。世间没有无代价的飞跃，而吾看不透她付出了何等代价。”
“你很关心她。”素还真道。“她让你想到花非花了？”
“嗯。”叶小钗面色认真，“吾第一次养孩子，不想她夭折……”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