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帐灯》谢青云

14、番外 第六章 得偿

　　第六章得偿
　　甲辰年七月十五日夜

　　“陛下……陛下？”一个尖细嗓子对着杜仪迟疑地轻唤了几声。

　　杜仪方才把目光从如豆的灯火中抽回来，声音带着点鼻音：“嗯？”是一副懵懂茫然的模样。

　　“陛下又迷瞪了。”太监伏低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杜仪神色恹恹地用手掌底端揉了揉额头，叹息似的说：“嗯，最近老是恍恍惚惚的，提不起精神。”

　　“要不老奴让太医给您瞧瞧？”对方再次关切地询问道。

　　杜仪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疲惫道：“不必，是心病。”

　　内侍太监得了指示，便不再多言，应付几声便沉默着退到一旁。

　　不一会儿，沉寂的大殿突然被一声求见惊扰。

　　内侍太监出去问了声，进来是还带了个封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的信封。内侍太监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接过信封时多瞧了两眼。上头端端正正写着“杜仪亲启”，署名是萧采。内侍太监挑了挑眉，也就这位爷敢这么嚣张了，敢明目张胆地直呼当朝圣上的名讳。内侍太监不动声色地默念一声佩服。

　　杜仪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努力掩饰自己颤抖的声音，问：“这，这是谁寄过来的？”

　　毕恭毕敬地将信递给杜仪，内侍太监不急不缓地汇报道：“陛下，萧将军的信。”

　　“这没良心的，还知道回封信！”杜仪低骂了一声，接着把手上的奏折丢到一旁，又放下手里的玺印，急忙道：“呈上来！”

　　典型的见了欢喜冤家的模样。内侍太监一笑，将信封递了过去----这不，药来了！这心病八成是有救了！

　　杜仪接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拆了信封，掏出信纸，打开折叠的信纸，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又从头到尾看了三遍。

　　“兔崽子！早说在忙于战事啊！”杜仪觉得眼前事物开始变得模糊，抬手抹了抹眼睛，抹到一片水泽。

　　内侍见主子又是哭又是笑，识趣地关上殿门离开了。

　　东边的窗子没关，一阵疾风吹进殿内，殿内唯一一盏灯火被吹熄了，冒出一缕腾腾而上的青烟。

　　今晚月亮实在是圆，没有云层的遮挡，明亮的月光投进殿内，撒了杜仪一生，像是镀了一层银边，柔和又绮丽。

　　杜仪又哭又笑，像对待珍宝似的，将信纸贴在自己心口。

　　无声地笑；

　　无声地哭；

　　他的一颗心在这样柔和的月光下仿佛融成了一滩水，荡漾出一阵阵涟漪。

　　信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四个字：

　　杜仪，等我！

　　杜仪看着那轮圆月，哽咽着郑而重之道：“好，萧采，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