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当铺往事》沈箐言

7、第七章 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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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林上高中的时候便很少收到信件了，当下正赶上互联网的浪潮，就连小学生几乎都人手一部智能手机互相发短信，那红色烤漆的邮箱遭到了冷落。即使如此，就像出于某种职业习惯似的，乔林每天回家的时候都会去瞧一眼邮箱。
　　某个冬天的夜晚，乔林从学校晚自习回来，一路上除了他的车轮子的声音，他感觉身后还有另一个车轮子在响，自行车不小心压断一根树枝，发出咔嚓的声音，没过几秒，身后同样传出咔嚓的声音。乔林想起最近电视常报道尾随作案的新闻，喉头不由得向下咽了咽口水，飞快地骑起来。
　　到小区的时候那声音渐渐消失了，乔林松了口气，按照往常那样检查邮箱。手放在邮箱门上，心里却生出了莫名的恐惧，大概是推理小说看多的缘故，他的脑袋里竟然开始出现幻觉，邮箱里面万一放了恐吓信之类的怎么办？周围的冷风呼啦啦地吹在他背后发出类似吼叫的声音，或许在树丛里阴暗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乔林不敢再往下多想，拿走信封便跑了上去。
　　在屋里暖和的灯光下，他哆嗦着身子，手指发抖的打开信封，信中这样写道：是否可以提供校园每日早餐派送？底下留了一串数字联系方式。他松了口气，身子一下子瘫在沙发上，耳边传来乔茵在厨房忙碌的声音，他才感到心安。
　　这封信虽然来得突然，但因此乔林突发奇想开始转换业务方向，将业务定位于“便利”，和早餐店合作，给学校那些睡懒觉的同学提供早餐，并且迅速发展了下线。
　　正如大圣所说的，乔林还是颇有生意头脑的。大圣知道乔林有个存钱罐，并且平时还省吃俭用，他们这个年纪就开始存老婆本？大圣有点想不通。
　　但是这会，在乔林一番呕吐之后，他手里惦着这封沉甸甸的信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大圣说明这种感觉，这和他那天夜里感觉被尾随一样地不安。
　　大圣的脸本来就长，不耐烦得耷拉下来的时候显得更长了，俨然一副孙猴子的傲娇做派。大圣见他迟迟不作为，趁他发呆的片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信封，三下五除二便撕了封条。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信封里放着一张便签，一把钥匙，还有一叠钱。
　　大圣掂了掂那叠钱，起码有五千来块，转过脑袋问乔林，“接还是不接？”
　　通常他们收到来信，两人总会审视一下任务的难易程度，若是接，他们就会贴一个笑脸在邮箱上，若是不接，就会贴一个哭脸。第二天顾客来了一看便知。这些在邮箱一旁的投信指南里都写明白了。
　　第二天早上，深秋的天空起了层雾，第一辆自行车在灰蒙蒙中骑进小区，车上的人似乎极其怕冷，围巾，口罩，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此时乔林躲在二楼窗口的帘子后面，倒吸了口气，他只敢微微探出脑袋去看。毕竟这违背了他的职业道德，“你不能偷窥他们的面孔”这是他和大圣说的，这是对于他们雇主的尊重。
　　事实上乔林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面孔，他几乎是全副武装，并且自行车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只是朝邮箱方向扫了一眼，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那人是不是送信者。等他冲下楼的时候，只看到远处自行车摇摇晃晃的影子。邮箱上的那枚笑脸图标不见了。
　　之后又来了几辆自行车，有卖菜的大妈，上学的孩子，还有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他们一个个似乎都显得可疑，对他邪恶的笑着，但是定睛一看一个个又都是自然的模样。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乔林来到班上，将鼓鼓的书包放在大圣的桌子上。
　　大圣正低着头看搞笑漫画，发出咯咯的笑声，“怎么了，大BOSS？”说完，大圣放下手中的漫画书，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贴在邮箱上的笑脸图标不见了！”
　　此时刚刚7点，还没到晨读时间，班级里除了乔林和大圣两人，只有每天都早来的学霸陆，他此时正在解一道函数题。阳光从教室阳面窗户洒进来。三人的发梢像被金手指点过，发出灿烂的黄。
　　“或许是小孩子撕去的，不是什么大事。”大圣应了他句，便开始早上的工作，他对着手里的订单从包里拿出相应的食物，“刘庆瑞，五个肉包子，一杯牛奶。啧啧，还是那么能吃！杨光，一个馒头，一杯红枣豆浆。这货，够省的！乔舒，一个花卷，一个鸡蛋，一杯牛奶。”
　　“等下，乔舒这个是新加的吗？之前没有的。”
　　“昨天，昨天的事！”大圣抬起头，弹了下乔林的脑门，“你最近是怎么了？”
　　乔林才想起昨天的那封信，第一个任务就是提供乔舒一个月的早餐。从他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三次听到乔舒这个名字了，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就好像是有人强行要把乔舒塞进他的生活里一样，这次或许成功了。
　　早餐订单打包完毕，剩下的便是发放订单了。这时候教室里陆陆续续都来人了，不仅教室里，走廊外头，乃至整座校园都是学生们交谈的囔囔声。
　　小妖也来了，小妖全名姚正月，这是一个短发帅气的女生，据说她曾经在街上遇到打劫的壮汉，直接将其过肩摔。这次事件使得小妖一战成名，在东城的几个高中里，小妖几乎无人不晓。这样的好汉，却也是乔林送餐帮的一员，小妖倒是看得开，“所谓英雄也得为五斗米折腰啊。”
　　小妖将书包准准地丢到座位上，她的同桌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小妖的这一丢使得桌子为之一震，小姑娘被惊得身子往后仰，椅子脚在地面挪得咯咯响。
　　“对人家小姑娘温柔一点，OK？”大圣摇摇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哦哦，我不温柔是吧？”小妖温柔地咂巴着眼睛，卷起校服袖子，一步步朝大圣逼近。
　　“你要干嘛？杀人可要偿命的！”
　　小妖径直走过去，狠狠地在大圣的左臂外侧捏了一把，“你不知道吗？我从不杀人！”
　　“好了好了，我们得快点送餐了，一会该晨读了。”乔林笑着挡在两人中间。
　　小妖放开大圣的手臂，大圣托着左臂，发出呜呜的惨叫。
　　三人分了订单，此时距离晨读打铃还有十五分钟。学霸陆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有简便运算啊”，为了应和这一声惊呼，部分同学饶有趣味地凑过去瞧所谓的简便运算。
　　这三人自然没有参加到简便运算的讨论中去，他们将便当分成三份。
　　小妖瞧着其中最多的一坨说，“我送高二的吧，给你们减负。”
　　“我送高三”大圣捂着左臂，默默抱起最少的那摞。
　　高一在一二楼，高二在三四楼，高三在五六楼。
　　乔林看着手里的订单只剩最后一个乔舒的便当，据信件上所写，乔舒是高一（三）班的学生。乔林的高一（十）班在二楼，于是乔林拎着最后一份早餐从东面的楼梯口下去。
　　没走几步就到了三班门前，他想起六年级时候他曾经在邮箱里收到一份要求给乔舒的信，他当时也是这样忐忑不安的来到教室门口，只是当时教室里并没有人，而他也并不知道信里的内容。他只是一个送信者，现在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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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舒自从注意到那个当铺之后，每天上下学都要瞧当铺几眼。
　　乔安说她有些接近神经质了。
　　她只是默默地吃早餐，豆浆和油条，这是楼下早餐店的经典套餐。
　　这天在她喝掉最后一口豆浆的时候，手机如往常一样滴滴叫起来，是一条简讯。
　　这时候乔安就满脸坏笑说又是那个臭小子。
　　乔安说的那个臭小子是乔默，乔默从小学到高中都和乔舒一个班。这个小时候称自己是□□老大的小子已经有一米八的个了，一面当着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一面偷偷地在地下进行他的□□梦。
　　这是乔舒给的攻略，叫声东击西。
　　每到这个时候乔舒就会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窗前，朝楼下的乔默挥挥手。意思是我很快就好了，你等等我。
　　太阳下乔默扬起脑袋，也朝乔舒招招手。乔舒进去后他就一直瞧着乔舒窗台的那盆仙人球，那是他们去年逛灯会买的。那时乔舒蹲在卖绿植的摊位前，指着还是小小一团的仙人球说，它会长大的。
　　现在它已经长大了。
　　一路上乔舒都在说关于当铺的事，当他们经过当铺的时候，乔舒还指给他看。
　　她知道自己确实有些神经质了。
　　等到班级里的时候，他们看到班级门口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那个人手里拎着一份早餐。
　　乔默轻轻拍打那人的肩膀，问道，你找谁？
　　那人回过头说，我找你们班的乔舒。
　　乔舒看到那张脸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