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乱》太**琴

82、往昔 二

　　再说帝江和九如追着那蟒蛇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地上，蟒妖没有想到两个小小年纪的仙童竟然有这般能耐，能把他逼地走投无路。

　　情急之下，对两人喝道：“你们两个小仙可知道西海龙王太子是我好友，若想活命，还不束手就擒，我若告诉了西海龙太子，叫你们吃不了兜的走！”

　　“西海龙太子？”九如重复了这个叫他厌恶的名字，“不说还兴许能饶你一命，原来是跟他蛟虫同流合污的败类！”

　　九如用尽全身力气，扬起了飞沙走石，那蟒蛇向右闪开，从九如袖子下穿过，刺破了他的衣袖。

　　却不知，那衣袖里藏了帝江刚刚送他的莲花灯，莲花灯被蟒蛇看到，击落在地。那蟒蛇哈哈大笑道：“小小神仙，难道也动了凡心？不知道这莲花灯是人间七窍节的男女定情物么？”

　　这笑也笑了，若此时那蟒蛇收口兴许九如也便能饶过它，偏偏好死不死玩性大起，竟吐出红莲焰火，一把将那莲花灯烧个精光。

　　九如瞬间变了脸色，满眼通红，没等帝江阻止，奋起一剑劈向蟒蛇的天灵盖，只听一声轰裂，蟒蛇一命呜呼。

　　帝江没想到九如出手快准狠，就这样把那妖精送上了西天，“这本不是我们该管的，原本只要先救了那人间的孩童，再回天庭按律禀报就是。”

　　九如却咬牙恨恨道：“我们是偷下界的，回天庭可不能说我们是偷下来遇到了妖精，不如这样早点结果了它，还人间太平！”
　　说话的时候，眼睛对着那地上的纸灯灰烬，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九如和帝江将巨蟒的尸体抛在老桃树下，九如原本想一把火烧了那老桃树的根基，好斩草除根，让那些蟒妖的精气再也无法聚集。

　　帝江看了看漫天的桃花，止住了九如的行为，叹到：“一把火烧了，可惜了这桃树几百年的修为，不如放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兴许今日除了那蟒蛇，还是帮了老桃树的忙。”

　　九如见帝江如此，也便不在说什么，点头允了，不想那老桃树上掉了一叶桃花，沾在帝江的衣襟上，帝江没有察觉，竟这样被带回了天庭。
　　那一阵暖风吹来，桃花飘到了蟠桃园中，倚在一棵蟠桃树上，化做了肥料渗进土里，随着雨水被那蟠桃树吸收成了养分，化做血，化做骨，与天庭的仙桃树溶在了一起。

　　谁也没有想到，那桃花为报答帝江的救命之恩，成了执念，蟠桃树开花结果三千年，那执念没有一点单薄，反而更加的强烈。迷迷糊糊的，众多机缘巧合，成就了一刻仙桃，幻化做了酿酒的小仙。而这小仙只对帝江产生了情愫，因果联系，不过都是当年帝江和九如下界后闯出的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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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江和九如正准备回天庭，天边就烧起了红光，此时太上老君的兜率宫里乱成一团麻，原因是红鸾星出轨，乱撞一气，打破了众星星的轨道，眼看就要形成一具祸事。

　　只是天庭谁也没有想到，帝江这场下界，中了情蛊的恰恰不是帝江。
　　而是九如星君对帝江的一念之差；太子长琴对九如星君的千年情素；还有那棵老桃树对帝江好言相劝留得它百年根基的知恩图报。

　　那会玉帝勃然大怒，派天兵天将下来，抓住了帝江和九如，两人被各打了一百大板不够，几近疯狂的玉帝迁怒于没有权势的九如小仙　，要将他打破元神，灰飞湮灭。

　　闻风而来的不曦天君跪在王母座前跪了三天三夜，王母不忍心，这才说服了玉帝挽留了九如星君的性命，不曦又拿他千年仙修做保，讨了九如留在身边，为的，只是叫他忘记那场荒唐人间的阴错阳差。

　　天书里说，帝江会因为红鸾星动，而最终打乱孔雀明王降生，甚至打乱三界伦常，一次下界，最后自己也会被毁在那一念之差，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天书所示的意思，天庭只有三人知晓，玉帝、王母和太上老君。
　　所以玉帝一度认为，那一次下界势必会给天庭带来厄运，九如必除之。若没有不曦，怕天庭，早就没有了九如星君这号人物。

　　当九如被打得皮开肉绽，从昏迷中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不曦而不是帝江时，心凉到了极点。
　　而后他在不曦的搀扶下去看望了同样被打地屁股不能动的帝江。

　　看九如艰难的搀着身体，不曦心疼地让他不要乱动。但九如执意如此，也便只能随他去了。

　　帝江傻傻地看着他，呵呵地笑。
　　九如问：“下界时候的话，你说过的，是真的吧！”

　　“下界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你说……你……你不记得了么？”九如瞪大眼睛，近乎难以置信。

　　“我说过什么了？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了？你说说我说了什么？兴许还能记得！”帝江好奇地问，那一脸的迷惑，不像是装的。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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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不曦府邸，九如扑在不曦怀里大哭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

　　九如抱着不曦说：人若要我流泪，我必要他流血。人若欺我一时，我必毁他一世！

　　多年以后，九如小仙拆了西海龙太子的皮，有人始终无法猜测，到底那龙太子得罪了九如星君什么，让他如此恨他。
　　只有不曦知道，因为若不是当年西海龙太子一时多事去告发了九如在学堂的事情，他也就不会认识帝江，也就不会惹出后面的叫他流泪和心痛。

　　所以，九如恨那西海龙太子，必是要叫他流血的。

　　冥冥中，四人的几多机缘巧合，东华自那日误打误撞进了嫦娥的酿酒坊，便迷上酒味，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蟠桃酒，又有了幻化出来的酿酒小仙。

　　九如收了妤桃，是因为他知道妤桃是植物，本没有个性，他原本想叫妤桃养出和他一样的性情，叫帝江想忘也忘不掉，可他没有想到，妤桃爱上了帝江，演化出人性来，他不单单再是个桃子，也不单单是九如养出来的小仙，他是妤桃，天庭唯一的妤桃。

　　“若真是爱上了妤桃，也罢了！”
　　金钟一夜，九如偷了太子长琴的合欢散，下在帝江茶中，最后却落得帝江的拂袖而去，那个时候，九如含笑着对自己说：“若得不到，不如就此毁了你一辈子，人若让我流泪，我必要他流血！”

　　而这各种滋味，恐怕只有九如星君一人知道了。他看帝江和妤桃一同被打下界去，又合了奉王母之命棒打鸳鸯的东华，逼着帝江三番五次受戒情冷遇，是真情的开心，还是假意的难受，九如星君，怕再难以自制，而那睚眦必报后的寂寞。
　　他这次回头的时候，是不是能看到一直在他身后的不曦天君，而不再执意于本就对他无意的帝江尊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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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江堕入云雾间，眼前的景象叫自己无法置信，而所有事情的根源，只是因为他对九如说了那样玩笑的话，而九如竟当真信了他。

　　悔恨不已当日，他不该拉着九如一道下界来。
　　不该送莲花灯给他。
　　不该跟他一道救下太子长琴。
　　不该阻止九如毁了桃数根基，还不觉带了那朵桃花上天庭。

　　又或者，他那日最不该由着东华的性子偷进了嫦娥的酿酒坊里，让他从此迷上了酒的滋味，成魔成狂，再也化不开了。而后，他也不会去将那八百年的仙丹藏在蟠桃酒里，叫自己拣了去，从此，便痴恋上了妤桃，纵然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寻到他。

　　须臾间，帝江的意志渐渐模糊。
　　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要从体内破散开去，于不久的将来幻化成为一缕青烟，就这样永远没有了帝江这号人，成为了世间的清风。

　　也好。

　　帝江笑着想，起码，他是无憾了。

　　世界上没有时光倒流，也没有“如果”这个词。就算有，他也不会去追溯根源。
　　就如天书说，一切都是命定，你有此劫数，躲的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可他不后悔。

　　因为，
　　他做神仙的时候，知道了什么叫做情。
　　他做凡人的时候，知道了什么叫做爱。

　　他在天上得到了妤桃的笑，在人间得到了妤桃的泪。
　　这一生，哪怕是灰飞湮灭了，他也觉得值得了。

　　那么，就这样，化做一缕清风，永远的陪在最爱的人身边，守护他，也便是完满了。

　　永生，永世。

　　［只要我知道，你知道，我在你身边，一直没有离开，就够了！］

　　一直，

　　没有离开。

　　……

作者有话说

　　(*^__^*) ~~~完结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