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你的尾巴呢》聆婧

30、29诡异的仪式

　　世界上最诡异的场面是怎么样的？岑皎从来没幻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清楚的知道了答案。
　　泽天府被各种野兽围住，密密麻麻的，隔远看就像是场动物聚会，颜色各异，齐齐面对泽天府的大门，眼中泛出妖异的光。
　　之前的那个晚上，岑皎见过在暗夜中闪着绿光的狼眼，就那一次，他永远都忘不了，好几次把他从梦中惊醒。
　　这次，无数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阴森诡异，像是为了某种仪式所进行的朝拜。
　　太惊悚了，岑皎摸摸手臂，他就是出来走走，没想到看到这样怪异的一幕。这些眼睛虽然不是看着他，但是透过透明的结界，与直接盯着他看并没有多少区别。
　　“怎么了？”身后转来泽天关切的声音，肩头一沉，泽天揽着他看向外面。
　　“这些……”岑皎刚想跟泽天说说外面这奇怪的景象，就看到之前安静的动物像是突然炸开了锅，沸腾起来。
　　大型的狼，小只的兔子，都像是在某一刻接收到讯息，身体紧绷，目露凶光，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发出凶狠的吼叫声。
　　然后，一只狼向着泽天府的大门扑过来，它的速度飞快，那一口利牙，似乎是要将门，将结界，将一切咬碎。
　　这只狼的表情太凶悍，那动作就像是下一秒就会扑倒他们身上，岑皎被吓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
　　泽天倒是没什么表情，冷冷的看着，还拍拍岑皎的肩膀，轻声宽慰他，“没事，它们进不来。”
　　他知道这些野兽都进不来，这些野兽应该也清楚，所以岑皎才会觉得这像一场仪式，一场野兽的狂欢。
　　狼撞在结界上，马上被狠狠地反弹回去，摔在地上，头破血流。
　　这又是另一个讯号，在它身后的野兽仿若没有看到这一幕，纷纷向着泽天府撞过来。一只，两只，五只，十只，直到数不清楚，一次扑上来无数只，黑压压的像块幕布，看不清颜色，分不清形状。
　　耳边无数次响起怒吼和哀鸣，震得耳朵疼，岑皎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麻木，麻木的看着他完全不理解的行为。
　　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气，眼底也被染上血色，已经分不清颜色，都是红的，湿漉漉，血淋淋，十足的屠宰场模样。
　　泽天府前堆满动物遗骸，刚刚死去的，身下的鲜血还带着余温，眼中带着未尽的仇恨，依旧恶狠狠的看着泽天府的方向。
　　岑皎见过狼，也养过兔子，嘲笑过那些所谓的从动物眼中看出情绪的文字，直到这一刻，他开始害怕，害怕这些不要命的野兽眼中的哀求，他真的看懂了！
　　“为什么，它们为什么？”岑皎揪住泽天的衣服，一声声低吼，释放心中压抑的郁结，“不能停下来吗？让它们停下来！”
　　“停不下来。”泽天的表情淡淡的，似乎看惯了这一幕，把岑皎按进怀里，轻轻捏着他的后颈。
　　“知道千百年前的祭祀吗？用生命拯救生命，这其实是种威胁，”泽天还在继续说，也不在乎岑皎是不是在听，“他们在威胁我。”
　　根本就听不懂泽天这话是什么意思，岑皎悄悄回过头，看到它们还在继续，站着的动物已经不多。一只狼站在最前面，它低头蹭了蹭地上已经断气的狼，然后义无反顾的撞上来。
　　如果不是这一幕正在他眼前发生，岑皎会以为这是场游戏，制作出来的画面，而不是生死。
　　最后一只狼撞死在泽天府前，宣告这场血腥的活动正式结束，以狼开始，以狼终结，一切都那么有仪式感，让人毛骨悚然。
　　泽天掰开岑皎捏紧的拳头，带着他往回走，“结束了，没什么好看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它们？”被泽天的轻描淡写彻底点爆，岑皎一把推开他，低声怒道。
　　岑皎是真的不理解，也是真的受到触动，人类在生命太渺小，一条生命不算什么，但是千百条生命就在眼前消失，任谁都会受不了。他不是刽子手，但是他早就被溅起的鲜血染红。
　　“你在可怜他们？”被岑皎推开，泽天踉跄退开，眉头皱起，考量起他的想法。
　　半晌，泽天握住岑皎的肩头，带着他不容反抗的向着门口走去。
　　穿过大门，站在成堆的动物尸体面前，感觉更加震撼。真是真正的尸横遍野，一层叠着一层，走出来没一处可以落脚，尸体，血迹。
　　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像是一阵强风，拍的岑教忍不住闪躲，胃里翻腾，一阵一阵的往嗓子眼涌。
　　泽天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是司空见惯，反倒是更加关注岑皎的反应，看到他对这个味道的反应强烈，伸出食指在他鼻尖抹过，一瞬间，血腥味竟然就没有了。
　　片刻间，泽天复又抬手，地上的尸体随着他的动作动起来，飘在空中的尸骸黑压压的一片，盖住耀眼的阳光，投下一片阴影。
　　泽天动动手，这些动物的尸体开始井然有序的在空中移动，就像小学生排队一样，按着身高排列，而这些尸体则是按着物种分类。
　　岑皎看得目瞪口呆，又摸不清泽天到底要给他看什么，只能耐心等泽天弄完。
　　泽天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泽天府大门前就堆起四堆尸体，一堆狼，一堆狐狸，一堆兔子，一堆其他的动物。整整齐齐的摆在面前，显得诡异又震撼。
　　“你要、干什么？”岑皎吞吞口水，问道。
　　弄完这些，泽天转身，指着这些尸骸问岑皎:“可有看出点什么？”
　　听到泽天这么说，岑皎这才继续去看这几堆尸体。
　　在这里面，狼算是体型较大的一类，但是和其他的比较，数量上要少很多，相反的，兔子的体型小，但是数量却多，密密麻麻的尸体，不知道有多少只兔子死在这路。
　　“你想说什么？”岑皎依旧不太明白，便直接开口问。
　　泽天说:“你觉得它们可怜，值得同情和拯救，却没想过，这只是它们的博弈。狼族强大，可以损失少量的族人，兔族势弱，只能在这样的时刻做出贡献，这叫弱肉强食。”
　　一边说，一边抓起一只死兔子，“一只兔子一年可以生4到6窝，多则十只，少则六只，不用一年，死的这些兔子从数量上就可以补回来，你觉得它们亏吗？”
　　说话期间泽天一直看着岑皎，之后也没给他出声的机会，继续说:“并不亏，因为不管它们有没有威胁到我，都恶心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