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你的尾巴呢》聆婧

24、23戏弄

　　晚上温度低，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像是抱着大冰块，凉嗖嗖的。
　　风一吹，岑皎觉得如处冰窖，缩着肩膀倒吸凉气。
　　看着岑皎冻成一只怂鸡，泽天带着他加快速度，回到家，直接提着人到苦水殿的温泉池，把人丢下去。
　　硫磺的味道充斥在鼻尖，刚被扔进热汤差点忍不住跳起来，实在是太烫，过了会儿，在水下的身子渐渐转热，终于觉得身体是自己的了，可以任意舒展。
　　蒸腾起来的雾气飘满整件屋子，雾蒙蒙的看不清人，呼吸都是潮湿的味道。
　　在水里折腾两下，岑皎费力把衣服从身上撕下来，扔到岸上，冲站在一旁的泽天喊道:“能再借一套你的衣服吗？”
　　飘上来的水汽糊在眼前，温泉里的人只有一个圆润的肩头露在水面，被水温熨的粉红，湿透的短发软塌塌的撒在额前。清亮的眼眸被水汽蒸的湿漉漉的，独添一份平日没有的慵懒。
　　“嗯。”反手捏了自己一把，泽天闷闷的哼了一声，转身，狼狈而去。
　　那是什么表情？岑皎看不懂，拍拍有些发烫的脸，把泽天的脸从脑海中甩掉。
　　水温偏高，刚开始还觉得有些烫，适应之后便舒服无比。泡在水里舍不得出去，中途泽天进来过一次，放下衣服就走，比任何时候都守规矩。
　　这么好的机会泽天竟然没有耍流氓，还真有些稀奇。
　　泡到手指有些发皱，岑皎才依依不舍的出来，换上泽天拿进来的衣服后愣了一下。他和泽天身高差不多，总体来说还是泽天要高一点，这之前他一直穿的都是泽天的衣服，不能说不合适，但是也没合身到哪里。今天泽天拿来的这套衣服不一样，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夜已深，外面传来一阵阵清脆虫鸣，成为寂静的夜色中独有的景。
　　泽天不知道在外面画些什么，岑皎在离他不远处坐下，冲着他说:“谢谢。”
　　不用说清到底谢什么，泽天也不是为了他的感谢去做这些事的，说明白了太生分。
　　特意吩咐下去准备的衣服很合适，泽天抬头看了岑皎一眼，复又低下头，“不用，今晚就睡这儿，折腾一天，去休息吧。”
　　睡苦水殿？岑皎犹豫不决，就一张床，难道又和泽天同睡？之前两人是睡过，但是也是因为他受伤，现在他没病没灾的，好像有些不妥。
　　“放心，我去偏殿。”泽天像是察觉到泽天的犹豫，低头道。
　　这个角度看不到泽天的表情，岑皎总觉得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听泽天这么说体会更加深刻。他也不愿意麻烦泽天，但又总是有很多麻烦事找上来，想避都避不开。
　　“要不，我还是回落枫院？”岑皎提议，寄人篱下就是这点不好，总是要小心翼翼的。
　　尴尬的气氛蔓延，泽天沉默着没开口，既不说同意，也不反对。岑皎抿抿唇，感觉自讨个没趣，刚准备起身先走，泽天把笔放下了。
　　走到岑皎身边，不发一言，抓着岑皎的手腕把人带到里屋，按着人躺下，泽天低声道:“好好休息。”
　　转身准备出去，不想又被岑皎拉住。
　　“你、不用去偏殿，反正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感觉脸上的温度渐渐升起，岑皎转开眼，盯着锦被上的花纹，磕磕绊绊的劝泽天留下，“不用那么麻烦。”
　　泽天回头，视线从岑皎的脸流连到抓着他的手，停住，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带笑，“好。”
　　岑皎没看到泽天一刹那的表情，只听见他异常轻柔的声音，耳朵似乎也开始升温，发烫。
　　“哎，你……”刚答应，泽天竟然还是准备出去，岑皎赶紧又拉住他，传递给他一个不解的眼神。
　　“不用着急，马上就回来陪你。”泽天抓起岑皎拉着他的手，捏了一把，眉微微上挑，言语暧昧的说。
　　这语气，这神情，分明就是在作弄人。
　　流氓还是那个流氓，气氛烘托出来的情绪一下子灰飞烟灭，岑皎一把甩开泽天的手，往里一滚，留给泽天一个后背和后脑勺，脸上的热度开始消散，头埋在被间闷闷的说:“谁着急了？谁要你陪了？赶紧走！”
　　半天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岑皎悄悄转过身来，人早就没在屋里了。
　　就知道耍流氓，岑皎揪着被角暗道，忍住不去探究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最近和泽天相处总是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兔四又没出现，偌大的落枫院就只剩岑皎一个人。其实略一想就能明白，兔四带着他出去，出事了，然后现在找不到人，肯定是挨泽天处罚了。
　　可是出去是岑皎提的，他被掳走和兔四也没多大关系，现在受罚的却是兔四，岑皎怎么想觉得愧疚。
　　手里捏着一片枫叶，一下一下的揪着，不一会儿，就只剩几根叶梗光秃秃的举着。
　　地上散落不少碎屑，都是叶子的碎片，岑皎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
　　早上岑皎醒来的时候泽天已经出去了，趁着泽天不在，岑皎直接跑了回来。
　　昨晚的情形太暧昧，岑皎现在都还记得那一瞬间的心跳，有些事情太不对劲了，总是让他心里很慌。
　　可是如果他不做点什么，那又太对不起兔四了。
　　“不管了！”岑皎突然起身，拍掉身上粘着的碎叶片，决定还是得去找泽天。
　　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岑皎拔腿就往苦水殿奔去。
　　“你把、兔四弄去哪儿了？”岑皎直接闯进苦水殿，一边喘气一边问。
　　门后的白团子来不及通报就被敲进门后阴影里，干脆缩着不露面。
　　泽天看岑皎气都没理顺就忙着质问他，也不计较，递给他一杯水，“坐下，先休息会儿。”
　　喝完把茶杯放回桌上，岑皎依旧坚持追问兔四的下落，大有不问到不罢休的势头。
　　“兔四呢？”岑皎问。
　　又是没有回答，岑皎压着火瞪着泽天，一直到眼睛酸疼。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门后的白团子惴惴不安，过了半天，从门后慢腾腾的探出一只长耳朵。
　　“在那。”好好的欣赏了一番气鼓鼓的岑皎，余光看到门后冒出来的白耳朵，泽天顺势便道。
　　“哪儿？”岑皎眨眨眼，视线把整间屋子扫了一圈，根本就没有人。
　　“那里，门后面。”泽天被岑皎找人的动作逗笑，指着门所在的方向，让他去那儿找。
　　门后面？对泽天的话半信半疑，岑皎回头，刚好看到一闪而过的白耳朵。还真有只兔子在门口，岑皎放轻脚步走过去，把门拉开，一直白兔子所在角落里瑟瑟的看着他。
　　“这是兔四？”岑皎蹲下来，指尖戳戳白兔子的额头，又摸摸它的耳朵，还是不太信，回头问泽天。
　　是，才怪，泽天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兔四就是兔子，兔子就是兔四。”
　　这话听着怪怪的，岑皎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狐疑的又戳了一下瑟缩着发抖的兔子，回头正好看到泽天忍笑的表情。
　　就知道是在骗他，岑皎气腾腾的提起兔子，扔到泽天面前，“你让它变成人。”
　　兔子面对泽天抖得更厉害了，缩着转身要逃，岑皎又一把把它推回去。
　　泽天屈指弹弹兔子耳朵，含笑道:“兔子快变个兔四出来，不然就把你烤来吃掉。”
　　竖着的耳朵抖了抖，嗖一下，兔子不见了。
　　“胆子真小，”泽天对着岑皎摊手，“跑了。”
　　明明就是在戏弄人，岑皎额头跳了两下，正要发作，狐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