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要扑我》徐楚

58、第 58 章

　　大和尚带着众人先把房间分了分，明则已经非常熟练地将红罗和小米虾带来的东西安置好了。众人分散住在一栋独立的楼内，小楼共有三层，四角翘起的屋檐垂着丁玲作响的铃铛，与围墙边上所植的绿树内啁啾鸟鸣声相映成趣。

　　精致的外表更深得几位女子的喜爱。明则给她们挑选了二楼的房间作为住宿，既可登高眺望，攀爬起来也不累，考虑得甚是周到仔细。

　　小米虾初一进入这里，便就被乾坤墟深深地吸引，问东问西没有停过：“为什么外面是冬天，这里是春天呢？那如果外面下雨，这里会怎么样呢？”

　　“楞严寺是什么天气，这里就是什么天气，一样会阴晴不定，一样有日升月落。唯独不一样的墟内会一直保持着一个恒定的季节，要么是春天，要么是秋天。当然，如果你实在享受冬天银装素裹的世界，在初初设定时调成冬季也是可以的。”明止的一番话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明止哥哥，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之前来过？”

　　明止看了看明则：“我也是第一天知道这里，不过，乾坤墟的传说，书上有过记载，我读过。”

　　“那我可以到处去看看吗？”小米虾早就按捺不住，兴高采烈地说：“苍苍，，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

　　苍苍站在红罗的背后，忽然脸色微变，手藏在大袖内，悄悄地戳了戳红罗，红罗诧异地看了苍苍一眼，见苍苍面色不对，笑着对小米虾说：“这一路上苍苍的鞋子一边走一边掉，看来还是大了，我给她把鞋子紧一紧。你先去看。”看了看明则道：“你陪她去看，好不好？”

　　明则含笑看了红罗一眼：“走吧，小米虾。明则哥哥陪你一起。还有谁也想去参观，一道啊？”

　　韩氏三兄弟立刻摆手道：“不了不了，我们先去看看房间。”

　　明止看了一眼红罗和苍苍，转身到楼房另一侧下了楼。

　　韩大壮目视着明则和小米虾下楼，手肘轻轻碰了碰韩天赐，低声说：“你有没有感觉今天得明则不对劲。”

　　“嗯，尤其是早上的时候，现在倒是没有太强烈的感觉。”韩天佑沉吟了一下。

　　三人边说边下了楼。

　　小米虾一走，苍苍拉着红罗匆匆进了房。

　　“怎么了？”红罗关切地问她。

　　“我好像尿裤子了。”苍苍苦恼地说。

　　“啊！”红罗并不清楚这么大的苍苍为什么会尿裤子，心内七上八下担心苍苍是不是出了问题，毕竟这个丫头长得太快了。

　　她连忙撩起苍苍的袍子去看，这一看才发现雪白的裤子上已经沾满了鲜红的血迹：“苍苍，傻丫头，你来葵水了。”

　　“嗯？”

　　“你长大了呀！”

　　红罗竟然也有了家里有女初长成的喜悦，不一会，手脚麻利的她就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得十分妥帖了，并细细地叮嘱苍苍：“女子葵水来的期间，要注意不可贪凉。切记，要不，会对身体有亏欠。记住了吗？”双手捧着苍苍的脸：“果然，以后是不会再长了！”盯着苍苍上下左右地看，欣喜地说：“我们苍苍真是一个大美女。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苍苍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此刻才归了位，她哎呀一声抱住了红罗：“那姐姐你呢？是不是要便宜明则了？”一双眼清清冷冷，看不出情绪地问。

　　“你这丫头，怎么知道的？”红罗一愣。

　　“大壮说的啊。那天他和小米虾说话，我听到了。他们那天说话的样子就和你差不多。”

　　红罗的脸红了红，眼神躲闪，咬咬牙问道：“苍苍觉得，明则哥哥怎么样？”

　　苍苍闻言，将抱着红罗的手紧了紧：“明则啊，自然是很好很好的。”

　　只是，姐姐，你有没有感觉到明则今天早上有点不对？苍苍抱住了红罗，到底还是不忍心说出这句话。

　　自从早晨明则跟着大师父回来之后，明则身上那股不怒自威令她战栗的气息就消失了，明则又变成了那个表面上温和善谈，实际上羞涩内敛的明则，仿佛中间从不曾发生变化一样。

　　苍苍决定找到明止好好问一问明则的情况。

　　转身下楼的时候，迎头碰上小米虾和明则上楼。小米虾重重地一脚一脚踩在楼梯上，明则轻声细语地安慰小米虾：“虽然墟内不冷，然而裤子湿了容易生病，你先去换衣裳，休息好之后，明则哥哥再陪你去看看四周。”

　　一抬头看到苍苍，小米虾问道：“苍苍，你去哪？”

　　“我去找明止。”

　　小米虾听了，失了兴趣，和苍苍道了声别就走了。明则连忙跟小米虾道：“小米虾，我也要去找师父谈点事。你记得换裤子啊。”

　　转身就冲着苍苍喊道：“苍苍，等等我。”

　　大和尚带着两个徒弟住在一楼，可是明则二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恰逢韩大壮从另一侧的三楼下来，苍苍连忙和韩大壮打听明止的去向。

　　韩大壮眼神快速地扫了一眼明则，掠了过去，笑着和苍苍说道：“我刚刚看到觉空师父和明止上人去外面了。”朝着右后方指了指。

　　二人朝着右后方的方向看过去，一道飞瀑挂了下来，喷薄的水汽凝成一片迷雾，阳光底下，白练的上面横挂着一道彩虹。

　　走近之后，就会看到飞瀑经年累月的冲击而下，山石堆聚的地面已经形成了一个方圆不过数里的深潭，潭水往外溢出，往地势更低的洼地流去，发出淙淙的流水声。也因为水分充足，这一片尤其树木葱茏。

　　明止面对着瀑布负手站立，身后是大和尚。

　　“师父，为什么楞严寺内会有乾坤墟？”

　　大和尚面色凝重，眼神悠长，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乾坤墟是楞严寺的首代掌门创立，创立初衷便是为防止战乱，寺中僧人流离失所，无安身之处。”

　　他看了看明止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难言的滋味，守了一辈子，没料到竟然是他看到了最后。

　　“传说，乾坤墟、时辰漏都是上古时期造业神所创，随着神魔大战结束，世间神迹都消弭干净。”明止缓慢地回过身，看着大和尚：“区区楞严寺的掌门竟然也可以创出此等神迹。师父，任凭你怎么说，我也是不信的。”

　　“你不相信，我亦无法，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事实。”

　　明止拇指和食指捏住鼻梁，双手用力轻轻揉了揉：“那好，我权且信你，按你所说，乾坤墟的创立是为了避免寺中僧人四处飘零。可是我曾经翻过凤翔县的县志，书中曾经提到楞严寺，然而彼时的楞严寺并不仅只是一座寺庙，乃是一群寺庙的总称，其规模宏大，单寺庙建筑就遍及凤翔山脉的三十六个山头，香火鼎盛，九州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直到两个甲子年之前，楞严寺遭遇一场大火，这场火蔓延到三十六个山头，足足烧了六六三十六天才烧完，唯独留下了现在的楞严寺。”

　　明止看了看大和尚一眼：“若按你所说，楞严寺逢此灾厄，全寺僧人就该退守到乾坤墟才对。可是为何当时主持却不顾僧人苦苦哀求，一意遣散了众僧徒？”

　　大和尚咳了一声：“那你得去问当时的主持是怎么想得，问我，我从哪给你找答案。行了，你别瞎寻摸了，能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不能说的，你很快也会知道——”

　　“不能说的......”明止负手踱到了大和尚的面前：“比如我？”

　　“你有什么好说的知道你为什么动不动就沉睡吗？就是因为你整体胡思乱想。”

　　“好，那不说我了。我们来说说明则身上的魔气，还有夜叉。”

　　“终于说到正题了！”大和尚一拍掌，又露出了不正经的模样：“夜叉没有什么好说的。为师比你年长，多知道点东西有何稀奇。你可不能老压我一头......”

　　明止扶额。

　　“好了，为师与你谈谈如何驱除明则身上的魔气。”

　　苍苍努力想与明则保持着距离，也不知明则是发现了故意的，还是没有发现不自觉地与苍苍并排走着。

　　幸好，苍苍并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苍苍，你似乎有点怕我。”明则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苍苍心里一跳，连忙抬头看明则，只见明则关切地看着她：“想当初，我第一次在安吉县衙看到你......”意识到现在提当时的形貌不大合适，连忙住了嘴：“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造化，我也为你感到开心。我那日和大壮下山之后，这些天总感觉身体不舒服，对你关心少了一些。没有想到，就错过了你的成长。”

　　伸手便欲来揉揉苍苍的头，伸到半空，又觉不妥，讪讪地缩回来手。

　　苍苍的心里十分不好受：“明则哥哥，你最近怎么不对劲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正说着话，只见飞瀑边上的两师徒不见了，他们信步跟了过去，沿着山泉向上，竟然出现了一条深谷，谷口一块石碑，上书：凌云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