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考科举》金主

45、045 玉如意

　　第四十五章。

　　年景收回手，微微皱眉。

　　因为溺水最忌讳抢救不及时，所以年景就迟疑了一下便换了另外一种抢救方式，他先把王玥的舌头拉出来，不让堵住喉咙，然后提起他的双腿，把人直接半挂到小楼门口的护栏处，让他头朝下倒水出来。

　　胸腔以及呼吸道里的水因为护栏的碾压被呛出来，过了一会，王玥头颅微微动了动，年景看他已经有意识，过去把他从护栏上弄下来。

　　许是他的动作太粗鲁，王玥张嘴又吐出好些污水出来，吓的年画连忙喊道：“哥哥你轻些，别提他腿，他看着很难受，你把他抱……”

　　没等她把话说完，年景便提腿把王玥从护栏上面扯到地面躺平，“呛进去的积水吐出来是好事，他没事，你别怕。”

　　王玥半睁着眼，浑身上下疼的厉害，根本说不出话。

　　年景撇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抬手拉下披风扔了过去，刚好盖全王玥脖颈以下的位置，然后转身对年画道：“团子你等在这里，别乱跑，我去叫人过来。”

　　“那哥哥你快些回来。”年画看王玥面色青紫，瞳孔散大，很怕他又会突然没有气息。

　　年景到前面叫了两个管事婆子过来，让她们把王玥扶上马车，想了想又让布伦找来王瑆，准备把她们都送回去。

　　王玥是他带出去的，险些溺水而亡，怎么也要去向王子真赔罪，年景不放心年画一个人在庄园，便去前面打过招呼带着她一起去了王府。

　　王子真虽然心疼王玥，却也没有怪罪年景，还留了他们兄妹在府里用饭。

　　年画是第一次来王府，因为王子真的夫人过世，只能由老太君送她见面礼。

　　礼物轻重能看出长辈喜不喜欢这个晚辈，老太君送了一对玉如意，显然是很喜欢年画。

　　年画连忙双手接过来，恭敬地道：“谢谢老祖宗。”

　　她模样俊，又乖巧懂规矩，让许久没见过这么合眼缘的老太君是越看越喜欢，她笑呵呵问年景道：“景哥儿啊，画姐儿她可有定亲啊？”

　　她这话问的太直接，年画不自觉红了脸。

　　年景却是心中一惊，他连忙回道：“还未有定亲，不过已经有中意的人选，过些日子我便想给她先定下来。”

　　“画姐儿模样俊，人又知书达礼，是我们玥哥儿没有福气。”老太君一脸的遗憾，拉着年画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王玥也是个糟心的，若不是今日他落水，依老太君的意思，年景还真会考虑，毕竟两人年岁相差不大，都能等得起。

　　韩维虽然好，年岁却大了年画整整八岁，她今年才十二岁，年景是不可能让她十四五岁出嫁的，怎么也要等到十六七岁，那是他的底线。

　　这四五年的时间，已经弱冠的韩维等得起，韩家未必等得起。

　　相比起来，王玥确实更适合，然而他……年景突然有些庆幸今日救过王玥，不然又是一件糟心的事。

　　听老太君的意思，她似乎并不知晓，但是再过两年绝对瞒不住，年景不准备管这事，便打定主意以后尽量远着些王玥。

　　又聊了几句家常，年景看天色不早，起身告辞，他们从王府出来，年画坐在马车里不停搅着手里的帕子，她偷偷看了年景一眼，又悄悄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如此反复了几次，年景也无法再装着看不见。

　　“我想早些把你的亲事定下来，你比较中意什么样的？”这种人生大事，关乎后半生的幸福，年景还是希望他们双方都能心甘情愿。

　　什么样的？年画歪着脑袋，不觉想起今日在阁楼被她发簪打中的那个人，脸颊莫名红起来，道：“和哥哥……相像的。”

　　年景没有说话。

　　她今日见到的人，和他相像……年景莫名感觉很心累，从知道年府那个比年画大两岁的小姐儿溺水而亡开始，他就在各种防备，精心算计，步步为营，却依然抵不过历史的进程。

　　年二公子被指婚纳兰氏，年家如期入京，年画和四阿哥不期而遇，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着，仿佛是在嘲讽他的坚持是多么的可笑。

　　“若是你中意的人，以后会要我或者舅舅的性命，你还愿意吗？”

　　年画闻言，脸颊的红潮散去，只余满脸的惊恐，她连连摇头道：“自然不愿意，没有人比哥哥更重要。”

　　年景抬手扶额，心里是五味杂陈。

　　“敬香兄有意你，我觉得他不错，你看如何？”他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问问她的意思。

　　年画微微垂下头，她小声问道：“选他能帮到哥哥吗？”

　　她知道年景能预估很多事，像是四年前的武昌府红苗暴动，他便早有准备，没让武昌府因为物资短缺陷入被动中。

　　还有去年宫里大选，他早早写信去京城，想让年二公子告假回武昌府，显然也是猜到年府会被天子赐婚。

　　旁人或许觉得这很匪夷所思，和他一母同胞的年画却是深信不疑，她的哥哥从来不做无用的事，说……无关紧要的话。

　　“我用不到任何人帮，特别是你……”这是他一手宠大的妹妹，是他在世上除了生死不明的谢华，唯一的亲人，年景怎么也不可能让她成为利益的筹码。

　　年画的眼神微微暗下去，他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说，哪怕是伤痕累累也还是会先把她护的严严实实……

　　彼此无言。

　　年景回去之后，在书房里许久没有出来，他想用光脑强刷年画的命定姻缘。

　　他和年画在光脑里是一片混沌，想刷都是要付出代价，像他多年前刷和谢华的父子关联便是自损三年寿命。

　　年景查看代价那处，比上次他逆天而行，上面的数字又翻了一倍。

　　他怔怔看了一会，抬手刚要按下去，书房的门就被推开，年画跑进来一把抱住他冰冷的双手。

　　年景微微合眼，关了光脑。

　　“哥哥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她眼里有泪，哑声道：“我再也不要爹爹，你也不要再找他……团子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不要爹爹也没有关系。”

　　年画拉着他的手贴到她脸颊旁边，一字一句道：“我不中意他，你别再像那年一般鲜血淋漓地躺在书房里……”

　　年景那次强刷，差点因为逆天反噬吐血身亡，一直让年画耿耿于怀，之后他只要在书房里超过半刻钟，她都会过来看。

　　去国子监读书那几个月，年画怕他又因为思虑过重呕心沥血，在年府是寝食难安，为此大病好几场，为不让他在京城担心，她央求秦氏瞒着没和他说，要不是年景突然邦交比试伤到手臂休学回武昌府，她怕是要积忧成疾。

　　年景吐血其实是因为逆天反噬，那些郎中实在查不出病症的缘由，便说他是思虑过重导致的呕心泣血，年画信以为真。

　　自那时起，整整八年时间，她再也没有在年景面前提起过谢华。

　　今日估计是看他在书房太久没出去，以为他又像那年一般因为她呕心泣血。

　　“我没事，就是有些困乏，刚刚小睡了一会，有些忘记时辰，你别哭。”年景抽出右手，从怀里掏出帕子一点点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然后拍拍她的头。

　　像儿时那般安抚惊慌失措的她。

　　年画伏身在他腿边，许久没有说话。

　　隔日天刚大亮，韩维因为心急，没等年景让人过来传话，先去了他府上。

　　正好在门口遇见带着玉兰出门的年画，韩维的脸不自觉又红了起来，“年姑娘……”

　　“韩公子。”年画微微福身，然后从玉兰手里拿过准备好的锦盒递过去。

　　韩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伸手接过来，他打开一看，锦盒里竟是一块鸳鸯绣帕。

　　年画赠送绣帕，是对他有意，韩维大喜，连忙取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

　　她没急着接，先问道：“韩公子，哥哥会多留我在家几年，你介意吗？”

　　年画昨晚认真想过，她觉得那人特别，不过是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很像年景，眼神冷冰冰的，心里却是炙热似火，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若是她不知年景有多好，那她绝对会很怕那种人。

　　至于韩维，她现在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以后未必也没有，只要她愿意，他就是她中意的模样。

　　“不不不……不介意，我愿意等你……”韩维又红了脸，这件事年景昨日便有和他提过，他也答应等年画到十七岁。

　　五年而已，他还等得起。

　　有他这句话，年画把玉佩接了过来。

　　送走性急要回去找媒人的韩维，年画回身就看见一脸倦意的年景，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衣衫上都落了些许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