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2 考会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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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秦氏让小礼从年府走，年景给拒绝，小礼要备礼金，若是从年府出去，年家就得添礼金，年二公子的婚事花用本就很多，年景不想再给他们增加负担。
他准备迁居新宅之后，再送小礼到吴府去。
古人乔迁忌讳很多，必须要选吉日，还要是男女主人命中财运，官运和子女，最旺的方位和最吉利的时辰。
年景用他和吴家小姐儿的八字选的吉日，刚好在二月初，也算是一种新的开始。
他搬迁新宅并未有声张，就请了布伦过来暖新房，吴家和王府因为事先知晓，所以当日便送了贺礼过来，年家请的戏班跳加官，以祝愿年景今后鸿运高照，升官发财。
吴家小姐儿连夜赶绣了三副福禄寿三神，没放吴府的礼单里，而是让让金莲单独送到年景的新宅。
秦氏把在武昌府时专门伺候年景和年画的白兰玉兰姐妹送了过来，又在府里选了三个婆子帮年景管事。
那三人在秦氏身边伺候多年，都是管家能手，不用年景多操心，府上的事宜便荆条有序进行着，让人很是省心。
新宅安置妥当，年景备好小礼，便去年府请秦氏去吴府送小礼，她看过礼单之后，又给礼金里面添了一对白玉耳饰，寓意年景夫妻二人以后能相伴一生，永不相离。
礼品全部用杠箱装好，然后请喜脚公抬过去，吴府那边已经挂好红绸，远远看去甚是喜气。
因为吴家在京城没有直系亲属，吴潼又不在乎身外之物，所以对小礼的礼金多少并没有过分要求，只要他们这边把六礼准备到位即可。
之后是女方给回礼，多为金团、油包以及吴家小姐儿亲自做的绣品和衣衫。
秦氏也是讲究的老人，又想定亲能完美，便要求吴府给的回礼合他们给的六礼。
然后是定亲的凭证！
古时的婚书，也叫过书，俗称红绿书纸，就是纸张两层外红内绿，外面的红色还好，里面的绿色看着极为辣眼睛，让年景颇有些难以理解。
仿佛有种揭开红布里面是绿帽子的感觉。
等吴府送了回贴，应下婚书，他和吴家小姐儿的亲事算是真正定了下来。
整个定亲流程，年景和吴家小姐儿都没有见过面，全是双方长辈相互谈话，然后置办。
秦氏走后，金莲把婚书送去吴家小姐儿闺房，她想了想道：“公子还有几日就考会试，小姐为何不等公子高中以后再定亲？那时肯定风光，看那些人还怎么说小姐的闲话。”
吴家小姐儿年后十八岁，在早婚的京城算得上老姑娘，她又有无法变声的怪病，年岁越大，越显得诡异，为此没少被隔邻右舍非议嫁不出去。
有些人嘴毒，背地说，面上也不遮掩，把金莲气的厉害。
吴家小姐儿伸手摸着婚书上她和年景的名字，眼里满满的笑意，她道：“我嫁他，不是为名利，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年景。”
那是她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即便他没有考上状元，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普通人，她也想嫁给他。
她和他的婚事，和名利无关。
他们定好亲事没多久，就到二月初九会试时间，年景时隔三年再次进入贡院。
他运气向来好，房排号不错，离打水的地方也近，他又准备的齐全，这九日六夜相对其他排号差的考生好过许多。
主考官韩菼的性子板正，凡事讲究中规中矩，所以第一场没有任何意外是常规的诗赋和杂文。
清朝的科考对诗赋挺重视，题目类似唐代的试律诗，这类诗赋形式多以五言六韵十二句为主，要押平声韵。
那日年景在王府王子真给他讲过天子钟爱的试律诗题选，他也有给私铺猜过类似的科考试题，与他不算难题。
至于杂文，年景其实偏爱以文论文，但是在普遍以赞为主的行文里并不讨喜，可要他跟风去作文，他又有些难以下笔。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用比较拿手的以文论文。
他诗赋的思路还没有理好，年景先做了杂文，因为是拿手的类型文，灵感如泉涌，洋洋洒洒写了将近千字，搁笔之后，他又把整篇文细细品读了三四遍，修了修词句和删减不必要的感悟。
诗赋是隔日做的，思路先理好，再写也就容易许多，一首以灵字入题的五言六韵十二句写完只用了一个时辰。
通句读下来，没有任何糟点，也就不用再修改润色。
等第一场的题目全部做完，他还有不少空余时间。
年景趴在桌上小歇了一会，起身洗漱，开始动手做饭，他做了山药莲子饭，还炖了猪心枸杞汤，都是比较安神定惊、养心补血的饭食，味道也很香。
他左右的考生都还在苦思冥想，闻着他这边传过来的饭菜香气，肚子齐齐咕咕叫起来，两人看年景的眼神颇为哀怨。
第一场考完，考生们的体力都还可以，第二场开始就有人体力不支，口吐白沫，甚至有人出现疯狂症，拿着砚台狂敲自己的脑门，最后被监考官捆绑带出了考场。
年景的体力还可以，当年为应付那三年的童试，寒冬腊月天都没放弃健身，还偷偷习过几年的武，平日吃的也极为养生，若不是后来强刷和谢华的父子关联身体有损伤，会试再来几日也没有太大问题。
第三场考的是策论，经义题和算学题。
经义题和算学题都不难，就是策论多用了些时间。
第一道策论的大意是论朝野禁奢僭崇节俭的必要性。
清后期国库空虚极其严重，最后直接导致盛世不复。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在于官贪，以及皇室的铺张浪费，天子几年一次的南巡，都能消耗掉数十万两银子，致使江南亏空严重。
江南的官员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只能狠心剥削老百姓，贪污受贿，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这道题目，出的刁钻。
不能言明天子是根本原因，只能从细微处论议，年景想过，这题目能出，可见朝上已有人提出，不出意外就等九卿部议，然后上奏解决方案。
年景曾用光脑刷过，清后期之后，天子最终通过节俭，整修了空虚的国库，江南的亏空也渐渐填补回去。
显然，天子有自省。
既然天子有认识到自身的错误，这道策论题他从细微处一点点论处到根本问题，也就不会触犯龙威。
年景给出的方案是最简单的开源节流，不要养无用处的人，花没必要银钱。
像一僧主持一寺就聚过百徒众的寺庙都要杜绝，理藩院每年赏赐供应外藩的用银也可适量裁减，南巡所花费用明查出数目，以俸禄银扣补……
因为担心写的过于求实，他又引用经典名言润了色，读起来倒也没有那么生硬的感觉。
年景写完之后，又认真修过，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抄到试卷上。
之后一鼓作气把算学题和经义题也做完，时间又多出来，还是多出一整日。
没到出场时间，考生都出不去，年景感觉挺饿，但是猪心汤实在不想喝，他正考虑要不要先饿着，等到出考场再回去用饭，就又看见那只从开考就一直在棚顶飞来飞去的白鸽。
他心思微微一动，从饭袋里摸出一个莲子抬手打了出去。
白鸽从棚顶掉落下来，年景过去捡起来，用盐水打湿锅灶边的泥土，将白鸽带着羽毛裹上厚厚一层土，然后埋在正在煮饭的锅底。
他在上面添了几根柴，便起身去打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又理了理头发和衣衫，等他仪容整理好，鸽子的香味也从锅底溢出来。
敲掉鸽子外面裹着的泥壳，香味更浓烈，年景又洒了些许茴香粉，那味道让人食欲大开。
他左右两边的考生已经饿晕，闻着这香气仿佛身在仙境。
年景撕了一条鸽子腿下来，还没来及啃，远远看见韩菼过来，他连忙放回碗里擦擦手，起身恭敬作揖：“大人……”
例行巡视，被香气引过来的韩菼问道：“这是吃的什么？”
九日的会试考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几个考生有年景这般好体力，还能动手做饭吃。
年景回答有些迟疑，“额，是烤鸽子，学生看它这几日一直在这边飞来飞去，有些嘴馋，就给打了下来……应该不是大人养的吧？”
韩菼呵呵笑笑道：“养也是养在家里，岂会跑到考场来，你这如何做的，味道这般香？闻起来不比聚仙阁的乳鸽差。”
聚仙阁是布伦吃食铺子，那乳鸽的方子是年景给的，也是这般烤制，口感滑嫩且细腻，价格也不贵，深得京城达官贵人们的喜欢。
韩菼尤为最爱，一月少说吃个一两回。
“用浸泡过的盐水打湿答泥土，裹上厚厚一层，再放在火坑里即可，烤熟之后皮毛……”
年景指指刚刚剥掉的泥土壳，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裹在泥土里的羽毛那处有个卷成条的纸棒。
韩菼也看见，他弯身掰开泥土和羽毛，抽出那个小纸棒，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看他这脸色，年景大致猜到是有人用白鸽作弊。
韩菼收起纸条，神色凝重地道：“这鸽子怕是你不能再吃，且去做些别的吃吧！”
他说着话，让人过来取走了还冒着香气的烤鸽子。
白费这么久功夫，却没吃到嘴，年景也无心再做吃的，随意垫了两口白饭去睡觉了。
等他一觉睡醒，韩菼已经抓到作弊的考生，家境颇为富裕，早早养了白鸽训练传信，等入考之后，他把题目趁夜写出来，让白鸽带回去，家里找高手按题写好文章，再让白鸽送进来。
若不是年景嘴馋，谁能想到还有这种作弊手段？
韩菼总裁会试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作弊方式，颇为气恼，他让人直接给那个考生带了枷锁，还打了五十板子。
出了考场，年景饿的腿软，年画和年二公子等在外面，“哥哥，这边这边……”
看他走路有气无力，年画连忙把软糕递过去，心疼地道：“哥哥快吃些软糕，是准备的不够吗，怎么饿的这般厉害？”
年景接过咬了一口，胃里稍微好受些，“我身上有味，你们远着些。”
九日六夜没洗澡，又在一处吃喝拉撒睡那么久，虽然最后有打水清洗过，身上的味道依然不太好闻。
年二公子蹭过去，闻了闻道：“你这算好的，我三年前那场正对那什么，饭都吃不下，出来一身那什么的味道，吐的两腿无力被大哥背回去的。”
年景撇了他一眼，“你运气向来差。”
明明运气差的要命，偏偏入朝之后官运亨通，真真是一个奇葩的存在。
“哥哥我也背你……”听说年二公子考完会试是被背回去的，年画连忙也要效仿。
年二公子笑道：“去去去，就你这小身板还要背他，别把你压坏，我来背……”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府的车夫便小跑过来对年景道：“公子，小姐让送你回去，你现在可还能走？”
大致是不能走，吴家小姐儿让他把年景背上马车。
“我没事，能走。”年景的体力消耗不大，就是太久没吃东西饿的有些腿软，走一段路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年二公子和年画也是做马车过来的，不过他们看年景上了吴家的马车，他们便自动忽略了那辆马车，跟了过去。
回去之后，饭菜已经做好，吴府还老远送了鸡汤过来，年景熬了这几日胃口不高，随意吃了些就回房歇息了。
之后就是等榜。
相比其他人的焦躁不安，年景心态平和多，他甚至不像是等榜的考生，每日正常吃饭睡觉习字，还趁空闲又编了一本英雄佳人的武侠话本，让人送去吴府给吴家小姐儿看着玩。
放榜前一晚年景被焦急等榜的年画拉扯到半夜，清早睡过头，只到报喜的人冲进门才清醒过来。
刚搬到隔壁的布伦也跑了过来，连连道喜道：“恭喜，恭喜瑾瑜兄，高中会试案首……”
他一兴奋，直接替年景赏了报喜人五两银子的喜钱。
可把那人高兴坏了。
年景高中榜首，道喜的人很多，他疲烦应付，闭门谢客。
殿试要还要两个月后，这期间多是各种宴会，年景没有去，忙着写话本挣银子，这次的话本都有署名，画眉先生。
全部卖给云香茶楼，他们请说书先生讲话本，因为有之前陈演打出去的名声，画眉先生很快成为京城新贵。
很多人猜是不是年景。
还有人压赌注，听布伦说赌金数额很大，若是他愿意恶意推一把，能挣很多，但是年景没有承认的打算，最终不了了之。
这事过去没多久，年景开始着手准备给年画招亲，他发帖开了诗词会，邀了今年会试中举的所有考生。
先给年画相看，若是有中意的，然后再议。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042 考会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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