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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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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像,我看不见了。”周防是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
宗像从浴室里出来,周防正跷着腿靠在床榻抽烟,身上披着宗像的衬衣,纽扣七上八下胡乱扣了三颗,性感地沐浴着冬日清晨的暖阳。剑眉星目,一如从前的模样。
宗像打开衣橱挑了一套干净的制服换上,满柜子的蓝色之中几件突兀的白色T恤横冲直撞地跳入眼底,他的和服下还别扭地压着两三条洗旧色的休闲裤。不知不觉,宗像的橱柜已经被周防霸去一半,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服饰堆放在一起,怪异又和谐。
周防的物品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宗像的空间,譬如,玄关处那双被安娜涂鸦过的室内鞋,再譬如,浴室里那瓶用过后从来不肯好好放置以至于一度让宗像想当作废品丢弃的香波……周防总是这样,强悍地入侵,然后无视宗像的拒绝,攻陷他的领地,更过分的是,还占据了他的心。
真是野蛮人。
“请穿好衣服。”周防肩头的齿痕让宗像的脸上隐隐浮起一层薄红,昨夜的温情画面跃入脑中,宗像推了推眼镜,将目光投往别处,他甚至有些庆幸周防此刻看不见他的表情。
周防把宗像搂入怀中,捏住他的下颔吻他。比力道,宗像是比不过周防的,否则每一晚的缠绵也不至屡次让他轻易得逞。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后,宗像安定依偎在周防怀里应承他的吻,他只希望周防不要弄皱他的制服。
其实宗像大可使用青王的力量,剑裂后的周防犹如一头垂垂老矣的睡狮,只需他略略施力就能驯服。不过,宗像不会这么做。
周防的身上有着类似野兽一般的本能,如同对猎物宣示主权那样,凶狠的占有是他表达情感最直接的方式。就像现在,宗像的骨骼被周防攥得微微作痛,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舌头长驱直入,攫取着宗像口中的空气。残余的烟草香在唇舌间蔓延,一吻罢了,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
“到此为止。”最先从这个吻中抽离的人是宗像,他挣脱开周防的桎梏,掖了掖制服袖口,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在草薙先生来之前,请阁下不要随意走动,我不想回到家以后看见我的房间一片狼藉。”
“啧……啰嗦。”周防又恋恋不舍地在宗像鼻尖啄了几下,然后重新躺回床上补眠。
宗像刚抵达办公室就接到了白银之王的邀请。伊佐那抱着一堆色彩斑斓的瓶瓶罐罐在飞艇上迎接宗像,纯真明媚的童颜挂着招牌式的微笑,一袭华丽的燕尾服与那张略带稚气的脸庞格格不入。
“白银之王有何指教?”宗像手持佩剑,冷漠得就如万年不化的坚冰。
“关于周防先生的威斯曼值……似乎有了新进展呢。”伊佐那引宗像走进他的实验室,屏幕上密密匝匝的数字不停转换跳动,那些都是记录周防威斯曼数值的实时讯息。
伊佐那玩味地观察着宗像神色的变化,当他提到周防时,一贯孤傲的青之王眸光滞了滞,虽然稍纵即逝,可依然被他捕捉到。
实在有趣。
宗像清清嗓子,单刀直入地问:“如果力量暴走的事件再次上演,周防……我是说赤王,会有什么后果?”
“会死。”伊佐那眉眼弯弯,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笑容。
心脏抢在所有器官前抽搐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跳动。宗像的指甲紧紧扣住刀柄,力气大得快要嵌进掌心的肉。钻心的疼痛扩散至四肢百骸,宗像立在原地,笔挺的身姿僵硬得如一座雕塑。
“天狼星”上周防的血迹刚刚干涸。在最初的那半个月里,宗像曾经执念一般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剑身,每一次的拔刀仪式于他而言都是折磨,剑光飞舞,一招一式晃过的都是周防垂死的脸。
“明白了……请允许我先告辞了。”伊佐那的结论对宗像来说并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义,周防的状况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伊佐那只是为了告诉他这些,那么大可不必。
机舱开启,倏然涌入的气流将宗像的制服下摆吹得纷纷扰扰,单薄的背影矗在风口,青衫挽剑,长身鹤立。
“宗像先生……”伊佐那叫住他,“你可以哦……只有你才能克制住赤王呢……”
只有青王能拯救赤王,只有宗像礼司能拯救周防尊。
宗像转头,沉默地盯着伊佐那看了很久,常年堆聚积雪的眸光渐渐化开,宗像会心一笑,道了声谢谢。
周防自从失明后对宗像的依赖越来越强,他听着指针行走,在心里一分一秒默数,手指和着音乐的节拍在吧台上有规律地敲奏。
宗像近来已经习惯结束工作后来吠舞罗用晚餐,这是草薙的请求,他调侃着告诉宗像,如果他不答应,周防恐怕就要逼他把吠舞罗酒吧开到Scepter4对面。
与八田和草薙的哀怨不同,周防对于自己失明这件事并不在意,而且,每当深夜他将宗像压在身下,听着他急促的喘息悠悠回荡在耳边,侵占宗像时他浑身颤抖着叫出自己的名字,所有声音汇入耳中,在他心上搔痒,似乎是种不错的体验。
周防心情很好,嘴角漾起一丝笑意。草薙狐疑地望着他,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凑过来问道:“尊,在笑什么?”
“啊……没什么。”周防敛起笑容,燃了一根烟,暖暖的目光洒向端坐在沙发上玩拼图的宗像,眼底全是温柔。
仿佛感知到了周防火热的视线,宗像直起背,清冷的紫瞳淌过涓涓细流,在看到草薙后又飞快黯了下去。
“尊,说起来我一直都很疑惑呢,你是怎么‘看见’宗像先生的呢?”
“啧,换个问题。”
诶?自家的王,果然越来越难懂了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