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当时否》东风自渡

11、直接上门

　　欧阳烨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慕容枫坐于上首，看了看欧阳烨，“早就听闻欧阳先生学识过人，今日本殿下是想请教先生一个问题。”
　　“凌王殿下过奖了，在下不敢当。”欧阳烨嘴角带笑，使人如沐春风。
　　“先生觉得国之根本是为何？”慕容枫望着门外，有些出神。
　　欧阳烨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这样问，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如实回答，“自然是民。”
　　慕容枫点点头，“本王也是这样觉得，那，先生又觉得该如何才能得民？”
　　“给他们想要的。”
　　“给他们想要的？”慕容枫挑眉。
　　欧阳烨忽的一笑，“不错，但更重要的是，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慕容枫声音低沉，“那如何才能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用心。”
　　慕容枫步步紧逼，“那先生觉得，这用心该不该有先来后到？”
　　欧阳烨笑的云淡风轻，“用心不该用时间前后来界定，只有恰逢其时以及，对方愿不愿意。”
　　“若是对方不愿意呢？”
　　“凌王殿下，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欧阳烨仍是淡淡的笑，唇角带着一抹温和。
　　两个人这样你来我往，似是在说治国之道又似不是，慕容枫看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男子，感到浓浓的危机感。
　　慕容枫甚至觉得欧阳烨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盯着欧阳烨，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却最终失败。
　　良久，慕容枫爽朗一笑，“先生倒是精于此道，本王今日受教了。”
　　欧阳烨做了一揖，“在下惶恐，不及凌王容人之姿。”
　　“哦？容人之姿，先生何以见得？”慕容枫挑眉，有些不解。
　　“殿下没有因为在下的言语生气，当可见容人之姿。”欧阳烨一句话将慕容枫的话全堵了回去。
　　慕容枫转着手上的扳指，良久没有说话。
　　欧阳烨也不急，就那样静静的，等着慕容枫的下文。
　　“先生之言倒使我受益匪浅，只是有些人不该在先生的用心范围之内。”
　　“这是自然。”欧阳烨眼神微暗，一切当然要符合常理，只是这用心却又有说与不说之分。

　　江沉等着陛下的召见，太监总管李明忙不迭的出来，“江大人，您这会进去可得小心点，陛下刚生了气，您说话注意着点。”
　　江沉将一锭银子放在李明手心，“陛下这是怎么了，公公可否多说点。”
　　“有一个太监犯了事，杖毙了，奴才得赶紧处理了去，江大人只要记得小心就好。”李明不动声色的又将银子还了回去，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怎么说，说多少，他这么多年还是清楚的，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奴才告退。”
　　看着手心的银子，江沉有些愕然，宫里难道不都是这样吗，但不及他反应，陛下就召他进去。
　　江沉进到玉龙宫就看见慕容平，当今圣上，此时正斜倚在龙椅上假寐，听到声音，慕容平睁开眼，“你来了。”
　　“是，属下参见陛下。”
　　“起来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江沉重又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至今未能查到。”
　　他将慕容枫与白若依的事隐了过去，虽然他不该有所隐瞒，但是陛下这么急切，所以他实在是不愿让白家无辜获罪，他虽已归依，但骨子里还有着江湖人的血性。
　　“没查到？”慕容平眼睛微眯，“江门的效率不怎么样啊，江大人。”
　　江沉身子一颤，他虽然久经江湖，见过大风大浪，却还是在这一刻觉得恐慌，这个九五之尊身上透出的戾气胜过任何人，他身子伏地，“属下有罪，请陛下责罚。”
　　慕容平坐直身子，敛去周遭的戾气，“既然有罪，那就戴罪立功。”
　　江沉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前一秒还想要杀了他的人在下一秒就让他戴罪立功，他有些缓不过神来。
　　“江大人”，慕容平又叫了一声，“起来吧。”
　　“是，谢陛下。”江平站在一侧，不知该说什么，今晚陛下的反应让他觉得江门归依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自己倒不害怕，怕的是兄弟们会因他受牵连。
　　之前考虑到□□如今如此繁荣都是这位陛下的功劳，是个明君，所以自己才会带江门归依，可如今，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只是这不同江沉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若单说戾气的话，君王杀伐决断，应是少不了的。
　　“江大人，你觉得白家怎么样？”
　　江沉定了定神，想到刚才，还是谨慎回答，“属下不知。”
　　慕容平倒也没再逼问，仔细打量了他两下，便让他离开了。
　　江沉告了退就快步离开，再多待一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却也在心里纳闷，陛下究竟是为何非要查白家，看陛下的样子，只怕不只是想要掌握白家的把柄，而是想要置白家于死地。
　　他为这个想法感到害怕，若真是这样，只怕自己走错路了，可是眼下，他好像也脱不了身了，他知道陛下要做的事，单这一点，他就逃不开。
　　身后慕容平却眯着眼，眼里闪过道道精光，不知在想什么。

　　“依儿，皇后娘娘邀请各府小姐进宫一叙，日子就在明天。”柳文茵手里拿着请帖，这是宫里刚送出来的，邀请各府未有婚约的千金小姐进宫。
　　“进宫？母亲，可是我有课啊。”白若依满是不情愿，宫里的繁文缛节太多了，而且还要早早起来收拾。
　　“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明日邀请进宫呢，又不是什么节令。”
　　柳文茵倒是猜出了几分，眼下宫里各位皇子还未婚配，只怕皇后娘娘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日我自会派人跟欧阳先生去说，你进宫可万事小心，明日各宫娘娘也会在，宫里不比旁处，明日母亲又不能陪你去。”柳文茵摸着她的头，细细嘱咐。
　　“母亲，女儿知道了。”白若依知道白兰的心思，也猜出皇后的意思，想到慕容枫，“母亲，明日宴会应该也会有众皇子吧，女儿......”
　　“你既已决定断了，又何必怕见他。”柳文茵爱怜的摸着她的头，眼里有盈盈泪光，“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是白家禁锢了你，母亲也很自责。”
　　“母亲，是白家给了我一切，不管怎样，女儿都是白家的人，都要为了白家好。”

　　一大早，白若依就被叫起来，迷迷糊糊的，连眼都没睁，由着絮儿为她梳了个仙女髻，又再挑选合适的服饰，折腾了好些时候。
　　“小姐，您佩戴什么？”
　　白若依这才睁眼，看到桌上那套石榴金，别过眼，挑了别的，待到出门，却又折回，将那套头面放在了箱子底，这才离去。
　　今日她身着一身湖碧色缕金挑线纱裙，头上配着碧玉玲珑簪，虽只配了这一件，足以彰显白家地位却又不会过分，因这碧玉玲珑簪京城独此一件，有钱也未必买的了。
　　皇后坐在正上方的凤座上，再往下分别坐着文贵妃，德妃，贤妃，再往下便是一些刚入宫不久或是位分不高的嫔妃，权当是为了打着众人同欢的名号。
　　当今除了大皇子慕容启已有正妃，其余皇子还尚未有婚约，所以今日名为喝茶，实为各宫妃嫔要为自己儿子选妃，每个妃嫔面上不显，实则各有打算。
　　白若依一来就找到了沈紫夏，往年她还能和二叔家的妹妹白妍婷一起，但这两年，二叔竟然外调出京了，一家人都一起去了，所以她也就没再见到那个妹妹。
　　明明以白家的地位，二叔能在京城，可是自己父亲去找二叔，不知道说了什么，二叔就请旨出京了，为此她还埋怨了父亲一阵。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年纪相仿，白妍婷离京之前，白若依不想她走，又不会表达，两个人还闹了矛盾，虽说不过是女孩子之间闹着玩，但白若依心里也不好受，寻思等着什么时候去二叔家一定要跟她道歉。
　　这一晃，就是两年了。有白家家规在，白若依也没有什么进皇家的心思，沈紫夏心里有人，也知道在这里，各宫娘娘不会挑她这种身世，所以两人惬意的吃着糕点，看着各宫嫔妃和小姐们说说笑笑，半日过去倒也相安无事。
　　有几位皇子也在之中，白若依不认识，也没有想知道的心思。倒是慕容枫，一直没有出现，慕容枫的母妃是静妃，今日也没有出现，早就听闻静妃娘娘专心礼佛，诸事不理，看来是真的。
　　起的大早，中午又吃的多，两人都有些乏了，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
　　沈紫夏捅捅她，“你看，四公主和九公主。”白若依顺着看过去，就看到慕容清和慕容雪。
　　慕容雪是皇后所生，性格活泼，深受陛下喜爱，年龄比白若依还要小上两分，因为出生晚，又是最小的女儿，陛下和皇后都对她宠得不得了，她用的物件甚至比皇子还要好上几分，陛下新得了什么也要先给她送去。慕容清是贤妃所出，常与慕容雪在一起，白若依倒对她不了解。
　　“这是怎么了？”白若依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