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有嘉鱼》鹿走扶苏

14、蓁蓁

　　栩栩被小狐狸的尾巴卷着，一路在泡泡里摇晃，晕晕乎乎的分不清天南地北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小狐狸才慢慢停了下来，舔了舔自己的前爪，冷冷哼了好几声后用前爪揉了揉自己的尾巴。

　　“这里……这里是哪儿啊？”栩栩被摇的晕晕乎乎的，好不容易清醒点，慢慢从小狐狸尾巴上飘溜下来。

　　“你也是被抓的？”小狐狸凑近看了看，不知这条小鱼何时跟着过来的，目光有些同情：“不要怕，等我化形做上神了，我就把你救出来，你先撑会啊。”

　　栩栩摇摇脑袋，不明所以的看她。

　　小狐狸表示很能理解的摇了摇身后的九条柔顺雪白的尾巴，“我都懂的，”想到什么似的，语气忽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还上神呢，我呸！我狐蓁蓁就没受过这种委屈！等有朝一日我修成上神了，一定要让他变回原形给我撒娇卖乖！”

　　栩栩抓重点：“咦，你不是叫小雪吗？”

　　狐蓁蓁呸了一声，“这种没甚文化的名儿，能配的上我堂堂九尾狐？”

　　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刚才那人为何要叫你小雪啊？”

　　说着这儿，真是令狐伤心了，狐蓁蓁叹了口气：“也都怨我贪吃，才会被捉，才会被送到那王八犊子手里！”

　　栩栩瞪大了眼睛，王八犊子是什么？贪吃还会被捉的？！

　　“不说了，”狐蓁蓁趴在地上：“跑累了，要不是他天天不让我跑，我，堂堂九尾狐，整个狐族的希望！狐蓁蓁！至于一直被困在小小的四海神殿里？”

　　栩栩答不上话来，不知说什么好，蓁蓁说的她有些听不大明白，便摸出条糖栩栩来递给她，这是最后两条糖栩栩了，糖朱珠已经寄回玉山了。

　　狐蓁蓁嗅了嗅，先是舔了舔，后一口将整条小鱼给含进了嘴里，声音有些模糊：“好……好吃，你家主子给你做的？你……你可不能因着……着这些小恩小惠就被驯养成功了啊，我们得有骨气，骨气！知道吗？”

　　栩栩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想准备问问她怎么修成上神呢，被她尾巴一卷又带着跑了起来。

　　狐蓁蓁：“王八犊子来了。”

　　栩栩又摇晃在泡泡里，整条鱼都是晕乎的，感觉跑了比刚才短了些，狐蓁蓁停了下来。

　　狐蓁蓁放下小鱼，见那珊瑚林里空出一片平地来，中间金光闪闪的看不大清也不甚关注是个甚么只见，只瞧见两旁陈列着两道长长的珊瑚制的案几来，上皆摆放着各色东海特有的吃食：“听说东海水晶糕和凤尾糖极好吃，这个是水晶糕么？小鱼……哎，小鱼你叫什么呀。”

　　栩栩吐了一长串泡泡出来，才缓解了些晕乎，弱弱答道““我叫栩栩，栩栩如生的栩栩。”

　　“我叫狐蓁蓁，其叶蓁蓁的蓁蓁！”狐蓁蓁摇着尾巴，无不得意自己的名字，她可是狐族里少有的天生九尾，名字可是狐族族长亲自给取的！

　　栩栩道：“真好听的名字。”

　　那可不是，狐蓁蓁扬了扬头，又扒拉着珊瑚制的矮案，直直看着眼前玉碟里装着的晶莹透亮的糕点和色泽瑰丽形如凤尾的糖，咽了咽口水忙招呼栩栩：“来来，快来，这都是顶好吃的，一般都吃不到的，我吃完再跑。”

　　顶好吃的？栩栩立刻顺着狐蓁蓁飘了上去，就看见一盘晶莹透亮的糕点，盛在白玉的碟里，好看的紧，想来也是很好吃的罢？栩栩亮了亮眼睛，冲上去时，又四处看了看，四周都是些高高的珊瑚树，这中间金光闪闪后的高坐上也无人。

　　栩栩有些犹豫了，朱珠说不能偷吃别人家的东西的，想问问狐蓁蓁的看法，发现……后者已经吃得嘴边的须须都沾上了糕点的粉尘了，她不是说贪吃会被捉的吗？

　　狐蓁蓁：“吃……吃啊，反正没人吃，我们不吃白不吃，不吃就是浪费，浪费。”

　　虽然说得很有道理无法反驳，但是栩栩还有犹豫，还想做着最后的挣扎，就被狐蓁蓁塞过来一小块糕点，好像真的……顶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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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栩栩打了嗝出来，溜出串细小的泡泡来，又藏了好些水晶糕和凤尾糖，回去带给朱珠吃。

　　“果然名不虚传啊，”狐蓁蓁也打了个嗝，有些意犹未尽：“真好吃。”

　　栩栩默默认同的点点头，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两列矮案，有些担忧：“这……会不会是人家自己要吃的啊？这么多座，会不会有宴啊？我们……”余下的话淹没在狐蓁蓁再一次卷过来的尾巴里。

　　东海龙君敖让喜不自胜恭敬有礼的领着一位上神，一位帝俊，和几为同僚们，是要去专门僻出来的小宴，自己生辰都没这恁大的排场，小儿周岁来了这一尊神，一帝俊，面上无限荣光是一码事，如何招待是一码事，让水君与帝俊同那些女眷们在一道自然是不能够的，便想了个法子，在园子里设了一处小宴，专为招待水君与帝俊。

　　可这小宴设得过于主宴，那自然是要招闲话的，可是过于简陋那自然万万不能够的，帝俊好佳酿，为此还取出了他自个都舍不得喝的千年陈酿，至于四海水君嘛，听闻他家小宠爱吃些糕点糖点，也备得足足的，他自觉，三界中再没有比他还想的周到的了。

　　能瞧见那特意摆上的千年金珊瑚了，敖让恭敬的抬手作势邀了邀：“小儿周岁，还劳帝俊与水君亲临，怕内眷和不大懂事的小仙们烦扰，便设了一小宴会，请帝俊与水君前去休憩片刻，等会便抱了小儿来拜见帝俊与水君，感念帝俊与水君赐福。”

　　少昊信步前行，早早便知晓了那里现下应当是个什么样子，面下淡然不显。

　　四海水君随在帝俊身后，抬眼看了看不远珊瑚树后冒出来的一小截白色尾巴，无比感慨，他的小雪，真真是可爱，还知道在这儿等着他。

　　栩栩藏在狐蓁蓁的尾巴里，一起躲在一棵珊瑚树后，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些着急起来，小声道：“怎么办啊，我们……他们……”

　　狐蓁蓁刨着珊瑚树，毫不在乎：“急什么，我们躲得这么隐蔽，没人能找到我们的，没听过么，最危险的地儿，就是最安全的。”

　　敖让跟在帝俊与水君后，在同僚们无不艳羡的目光中，不自觉又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结果下一刻，又圆滚滚的掉了下来，一道掉下来的还有他留了多年的常须。

　　“这……这！”谁能告诉他，这一片狼藉的地为什么在他东海啊！？想抓了负责操办的仙官来，又想起自己前不久才嘱咐他们不能往这边靠近，怕扰了帝俊清静。

　　敖让流着冷汗挤出丝苦笑来：“怕是今日来的小仙迷了路，在此用了食，是小神……”

　　少昊眼底笑意转瞬即逝：“无妨，想来你今日亦是分身乏术，本君听闻你东海龙宫的园子修理的很是不错。”

　　敖让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谦虚道：“一般一般，怕是粗陋难入帝俊您的眼，不过，您若是……”

　　少昊径直朝着棵珊瑚树走去，“不必，你且去忙。”

　　敖让有些楞了，就瞧着四海水君也跟了上去，边走还边往后挥了下手，示意他是真的可以走了。

　　“好像没声音了啊，”栩栩听了一会，又开始担忧起来：“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发现啊？”少昊在哪啊？还是想早些回昆仑虚。

　　“怕什么……”狐蓁蓁看向栩栩，眼底带着不赞同：“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胆儿小，也千万不能没骨气，骨气，懂么？就是不要一味的顺从，要适当的反抗，反抗懂么？就是不听话！”

　　站了有一会的少昊回头凉凉的看了四海水君一眼。

　　四海水君：“……”他是真不知帝俊也养了宠，这要是把帝俊的宠物也给策反了，他突然就想到了倒霉催的英招。

　　栩栩不明白：“为……为什么呀？”

　　“你傻呀，”狐蓁蓁觉得得好好教育一番了：“你若是一味的听话，你就真成了一只宠物了，你乐意千年万年的就当条小鱼，不修行不化形了？我们志向得……哎哎哎！放我下来！”

　　四海水君抱起狐蓁蓁，向帝俊行了一礼：“手头还有些要事要处理，便不陪同帝俊了，先行一步。”待少昊微微颌首，转身便利索的消失了个干净。

　　栩栩一下从狐蓁蓁尾巴上溜了下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狐蓁蓁就不见了，有些想追上去，就看到了少昊，有些欣喜的游过去：“少昊！你怎么在这里呀？”又将声音放低了些，还环顾了四遭一眼：“我刚刚，吃了水晶糕和凤尾糖！”

　　少昊忍俊：“好吃么？”

　　栩栩点头，有些意犹未尽：“好吃！”拿出了块刚才藏的水晶糕来放进个小泡泡里递给少昊：“你吃。”

　　少昊接了那块糕，尝了一口，滋味倒还算不错，“玩的开心么？”

　　栩栩又点头，摆了摆自己的尾巴：“蓁蓁她有九条尾巴，对了，蓁蓁她……”又去看适才四海水君消失的地方，“是回家了么？”可是从蓁蓁说的来看，她好似不大喜欢回去呀？

　　少昊将剩下的半块糕点喂给小鱼，随口道：“约莫是。”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昆仑虚啊？”再留在这里，被人发现东西是她偷吃的怎么办？

　　少昊将她笼在手中：“现在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