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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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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这个暑假结束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加仓促，等回过神来，剩下的时间已经只有一周不到了。照理说按米九平时的性子，都是上赶着帮海顿疏导的，可自从他发现某个不争的事实之后，他开始无比谨慎小心，生怕知道什么可怕的内情，并且明显地把主动开口疏导的次数降成了零。
而海顿——一个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主动开口拜托人的缺根筋哨兵，让他直接开口那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所以他选择迂回了一下。
这天海顿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结合两人的初始和最新数据，用了整整三千字写了个毫无破绽的的小论文——详尽到可以说是非常啰嗦了。而表格末尾以比正文小两号的字体跟暗淡的颜色写了一排小批注，字里行间暗示了一下自己最近精神状态不好，失眠多梦。
这是他拉下脸能做的极限了！
小向导乍一看比谁都大大咧咧，实际比谁都细心，他立马意识到前面那三千字都是拿来衬托的绿叶，海顿同学真正想说的就藏在最后一排里。
——那可是极点冰柱子海顿啊，哨兵小天才海顿啊，你看看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米九立马有点心软，把自己目睹的黄文现场抛之脑后，但是一转头吧，桌上就是自己一个字没动的暑假作业，他的正义的心颤了颤，又硬了八度。
“怎么不说话？你觉得安排不合适？”
“呃……也不是。”
两个人熟了之后不再使用信息交流，而是开着语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海顿不擅长文字表达——他打字巨慢，而米九又不好意思一本正经地视频——他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折中选了语音。
“你直说。”海顿一点犹豫也不带：“不方便的话……也不用强求，开学之后有的是相处的机会。”
米九想象了一下自己跟海顿并排在食堂谈笑风生的画面，又想象了一下两个人手挽手在操场走圈圈的样子，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他有点顶不住压力。
“那我实话说了吧，前段时间搞事太起劲，我光顾着训练去了，就……没怎么做暑假作业。”他说完，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强词夺理道：“我也不是完全忘了，就是一沾被子就困得不行。还有就是你的时间表真的是给人定的吗？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一来二去的……不知不觉的……作业就剩了好多。”
“可我写完了。”海顿真诚地不解道：“问题应该不出在时间表上。”
“……好啦！你最强行了吧！”米九深吸一口气，倒在成堆的空白卷子上：“啊啊啊可我快死了！不过既然你说机会还有，那我可就赶作业去了，闭关一周，大神回见！”
“等等。”海顿听到“闭关一周”这个词之后直觉有些不妙：“一周？”
“一周我还不一定补得完呢大哥——”米九哀哀叫了一声。
“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你可以帮我做吗难道？！”米九的眼睛唰地亮了。
“这个当然不行了。”
“那……你来监工吗？”米九扳手指：“老米老妈上班，米尔不出房间，米思思出差，米奇……米奇他自己的作业都没动呢！”
“行。”海顿第一次知道写作业原来还需要人监督的。
“好吧，那明天九点中央图书馆见！”米九强调：“记得终端里带上学生证，进馆可以不交钱。”
“好的。”
“啊！还有还有，你记得带个空的带盖子的水杯，休息区的饮料可以随便续杯的。”
“……你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次日，中央图书馆门口，这是两个人头一回不是因为训练而碰面。米九背了个巨大的书包，压得他弯腰驼背，可怜兮兮的。海顿觉得这样垂头丧气的米九新鲜极了，连带着脚步都愉快起来。
适逢暑假的尾巴，图书馆进进出出都是整个首都没补完作业的学生，海顿混在这一群低气压里面，显得尤为神清气爽。
中央图书馆是首都最大最坚固的建筑，不仅拥有从古至今的所有纸质藏书，馆藏还包括迄今能查到的一切专业一切实验的公开数据。它所拥有的私密的数据库也是首都星最大的，只要权限够高，你几乎能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信息。
不过，对现在的米九来说，他想要的也不过只是向导专业必修七范围的卷子答案跟必修八预习用的课后作业答案而已。
“米九，中央区，生日新历8888年8月8日，就读学校：……”刷完卡之后自动跳出了确认界面，系统自动锁定了他的学校年级班级甚至老师布置的作业，并亲切地提示他相关答案不能借出。
米九蔫了。
海顿一眼千里，瞄到了隔壁屏幕上米九的生日，脸色不变，暗自记下了，却点不甘：自己竟然小了他整整八天。
那岂不是得叫米九哥哥了？
他的脸色突然开始复杂起来。
而对面米九哥哥摊开了作业，端了一杯橙汁，咬着吸管鼓着腮帮子，迎着海顿复杂的眼光，无声道：“？？？”
与此同时，同一栋建筑里，情报管理处的最高负责人正在接一个令他头大如斗的通讯。
“梅列克斯长官，您再怎么逼问我也无济于事的。”他颤颤巍巍地擦汗：“十八年前那件事的相关文件早就……是，是，您说的是。但是恕我直言，您既然都查不到消息，我们一个面向公众的图书馆，怎么可能——”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发红的脸一下子白了：“梅列克斯长官，我已经不是军部的人了，斯坦因上将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件事。”
他的肩膀有些抖，眼睛开始有些发红。
“我明白了。”他呆立了半晌，最后说。
“我把名单给你，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首都星战略防御部署层外围，为边境巡航做准备的中央军正在此进行最后的调整。
斯坦因上将一个人呆在飞船中层的指挥室里，望着全景落地窗外面广袤的星河，眉头紧锁。
“哟，老斯坦因。”身后的屏幕上投射出一个胡子拉碴，邋遢得看不清脸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搞来我的联系方式的，但我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一天……你这种人拉下脸低三下四地回来找我——这种用过一次又抛掉的人。哈哈哈哈，真是神清气爽，神清气爽！”
“别废话。”斯坦因转过头来，透过屏幕死死地盯着他：“长话短说。十八年前‘那个计划’的所有资料，你一定还留着备份。三个小时内传到我的私人频道，听到了吗？”
男人夸张地摊了摊手，“您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呢，‘那个计划’的所有相关文件不是全部被您亲手销毁了吗？”
“罗伯特！”斯坦因砰地砸了一下桌面，巨响之后竟然留下了一个拳头大的凹痕：“你以往搞的那些小动作我全都当做没看见，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清楚！‘那个计划’还不完全，事出突然需要毁灭证据，但你那边保管的东西我一根手指都没动过。”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保留着所有的实验数据，所有的报告。不过斯坦因，我既不是你的部下也不是你的朋友，我拿了该拿的报酬，早就跟你没有瓜葛了，不是吗？”
“你想要报酬，那可以另算，你想要全身而退，我一定保证你的安全。前提是你乖乖把东西交给我。”
“哦？这么心急？让我我猜猜——啊~是啊，毕竟都十八年了，咱们的‘最高杰作’也差不多到保质期了。”罗伯特仰头大笑，然后捂着脸猛然收住，冷道：“当年我不止一次说过，激素荷尔蒙精神力不是靠输入几个初始数据就能完美预测的，斯坦因，你就是太心急……”
“交出来罗伯特。”斯坦因一字一顿地说：“别得寸进尺，别以为隔着屏幕我就拿你没办法。全宇宙可知范围内你所有的藏身处——包括每年更新的，每一个坐标我都一清二楚。”
“又是这样，哨兵总是一味诉诸暴力，而你更是个中翘楚。你是想威胁杀了我吗？杀掉这个唯一一个‘修理工’吗？”罗伯特道：“这样的话你的‘杰作’就真的完了，他会在真正成熟之前彻底夭折。”
“哈哈——”斯坦因突然笑了一声：“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罗伯特医生。你已经不是唯一一个‘修理工’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文件传给我，否则三小时之后边境巡逻开始，我顺手剿灭一两个未登记的武装据点，不过是按下一两个键的事。”
“什么？”罗伯特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不可能——就凭你手上剩下的情报，不可能解决精神力上的问题……你找了向导吗？不！‘它’的精神网没有向导能够插足，除非是那一家人——不对，不可能！那一家是没有向导的！”
“你的揣测跟我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现在没有别的筹码了。”斯坦因看了一眼时间：“你还有两个小时。”
“斯坦因，你别想威胁我……”
“罗伯特。”斯坦因打断得毫不留情：“我之所以找上你不过是随手一指罢了，手上有备份的不只你一个。你明白吗？”
罗伯特的脸色顿时煞白，半晌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妥协道：“好吧——好吧。我总是斗不过你。数据一小时内传到你的私人频道。我要五千万的黑市流通虚拟货币跟安全的下一个据点。”
“成交。”斯坦因抬手想关通讯，又停下了动作：“你……”
“别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可不愿意再蹚一次浑水。这次结束之后别再找我了，即使是来求我也不要。”罗伯特说：“代我问夫人好。”
斯坦因脸色一黑。
“啊，我忘了，你们闹掰十几年了。”罗伯特咧嘴笑着，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作为老同学，说真的，我有时真同情你，斯坦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拼命呢……”
斯坦因倏然伸手切断了通讯，画面闪了闪，最后留下的是罗伯特有点扭曲的脸——带着离奇的同情神色。
“梅列克斯！文件接收准备！私人频道加密准备！”他朝外面吼了一声，然后愤恨地锤了一下桌面。刚刚因为暴走而留下的破坏痕迹仍然留在上面，显得有些可笑。
十八年，成人，结合热，荷尔蒙和精神状态。
这一连串的词压在这位不可一世的上将的胸口，而另一端连着他孤注一掷的继承人，这重量分量太足，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斯坦因感到一阵头痛——那是因为疏于精神疏导导致的旧疾。他从口袋的夹层里掏出来一瓶没有标识的药物，倒出三颗，闭眼吞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到窒息！！比预定时间晚了两天555
感谢不离不弃的各位，我洗洗睡了，祝大家有个好梦，梦里有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