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专属画家》幽幽一滩水

5、第5章

　　事实证明一晚上的胡思乱想是颇耗精力的，第一个闹钟响了，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闹钟，关掉，秦甄努力撑着眼皮再设置一个，然后倒头继续睡，睡到另一个闹钟响起为止。在不知是设置的第几个闹钟响起后，秦甄终于有些清醒，挣扎着离开了床。

　　秦甄拉开窗帘，入眼的是一片白。这座城市今年的第一场雪，在这一夜，乘着夜色悄悄地来了，在锁住一室美梦的窗上画下朵朵冰花。

　　当黑夜离去，第一道曙光落下，整座城市已铺上一层厚厚的白雪。这时的雪已经小了许多，小片小片的雪花伴着寒风席卷了每一个角落，或是叠加在积雪上，或是融进化了得污水里。

　　这对要出门的秦甄可不是个好消息。

　　秦甄直到九点钟才出门，这个点已经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了，她索性也不急了。踏出楼道口，整个人暴露在寒风中，雪花拍打在皮肤上，秦甄明显感受到了冰冷温度下的点点刺痛。

　　这一刻她真是特别想念暖暖的被窝，可是又不能不去，秦甄叹口气，一缕白雾从口中冒出，整理好被吹乱的头发，才迈开脚步走出巷子。

　　这个点出门的好处就是不用挤公交了，在开了暖气的公交上，秦甄缩在靠椅上暖暖地睡了一路。到站后，睡得有些迷糊的秦甄伴着到站提示音下了车，一阵寒风迎面吹来，瞬时彻底清醒了。

　　转而上了第二辆公交车，这段车程很短，为免坐过站，秦甄打消了再睡一阵的念头。

　　在车上，秦甄拉紧衣服，努力将整个人缩在羽绒服里，只有两只眼睛暴露在外面，这才算是武装好，再次下车，迎着寒风，秦甄笨拙地向别墅走去。

　　待别墅出现在秦甄视线中，秦甄才恍然想起自己昨晚纠结了一夜的事情，本来就不快的速度更是慢了下来，一步作两步走，脑子里一阵一阵的纠结。可还没等秦甄想好如何面对林玺，她就站在别墅门口了，忐忑了一阵，还是用钥匙打开门。

　　走进客厅后，秦甄看到客厅里的两个人，脑海里已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了。

　　昨晚早早就睡下的薛谨逸也不比秦甄起的有多早，昨天才回国，他还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时差。他自己勉强起来后，带着些许困意，就闯入林玺的卧室，把早已起床的林玺强行拖出房间。

　　他就知道阿玺不可能好好听话，每次只会在电话里敷衍自己。自己不在时管不了他，可现在自己回来了，怎么也不能再放任他继续这样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熬过一天又一天了。

　　于是秦甄就看到两人坐在客厅里，薛谨逸选了部搞笑的电影播放，自己乐哉乐哉地沉浸在电影情节中，放肆大笑，完全不受身旁面无表情的林玺的影响。

　　心态真好，秦甄默默感叹了一句。

　　“嘿，早上好！”

　　自己因为他的一句话胡思乱想了一夜，进门前还忐忑了许久，可是他倒好，像个没事人似的，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当然，秦甄也只能在心中偷偷腹诽，面不改色，浅笑着回了句早上好。

　　与薛谨逸的好心情不同，他身边那位安静坐在一旁，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此刻的心情。

　　秦甄忍不住去观察他的双眼，似是看久了，被察觉到了，林玺头微偏，将要看过来，秦甄忙说道：“林先生，早上好！”

　　林玺点点头，算是回应。

　　林玺不在意自己这位家政做些什么，可是薛谨逸却不一定，秦甄打完招呼就不知要做什么了，虽然做了一周家政，可是事实上她什么活都没干过，所以她现在是要干什么？

　　“陈桐，厨房里有吃的吗？今天早上起晚了就没吃，我们可能要提前吃午饭了。”薛谨逸看了眼手表，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吃午饭了。

　　“一品阁会送外卖来，不用准备我的。”林玺似乎是循着声音看向秦甄，对着秦甄所在的方向开口补充了句。

　　“阿玺，我忘记说了，早上我就打电话给一品阁取消了以后的外卖订单了。”

　　林玺闻言，眉头骤然蹙起，很明显——他不赞同薛谨逸再次的自作主张，转头“看”向薛谨逸。

　　薛谨逸感受到好友冷冷的目光，领会到他对自己做法的不满，却也不甚在意，“阿玺，我们既然雇佣了陈小姐，我们就要给予她充分的信任，将我们的胃交给她，对不对？”

　　对上薛谨逸充满信任与鼓励的眼神，秦甄是欲哭无泪没有金刚钻，自己怎么能安心揽这个瓷器活！可是事不由人，目前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谁让自己的母亲大人在交代信息时虚报了会做饭这一项呢。

　　在做饭这一事上，秦甄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也就只能做到炒熟，吃了没毒这种水平，若是要求再多些，那可是强求不来的。

　　秦甄买菜向来只会买一天的份，今天还没去买菜，厨房里根本没有存货。说到这，薛谨逸倒是无所谓的表示大家一起去买菜，不能让她一个小女生提那么重的东西回来。

　　林玺直接拒绝了，明显不愿意出门，薛谨逸也知道依着好友的脾气能够陪自己在楼下坐一上午已是退让了，也不强求了。

　　去超市的路上，薛谨逸倒是没在意呼呼刮来的寒风，整个人兴致颇高，说了许多，可是秦甄想的却是别的，根本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她本来想趁林玺不在问出昨晚的那句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算了，自己不过是聘来冒牌的家政，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这次是薛谨逸第一次自己去超市买菜，对一切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个要问问，那个也要问问，严重拖延了秦甄的脚步，秦甄本打算只买今天的菜，到最后买的菜却有三四天的分量。在超市里磨蹭许久，两人十二点多才回到别墅。

　　秦甄将买的东西收拾好，便动手开始准备午饭了。薛谨逸还打算到厨房帮忙，奉上自己的第一次下厨的经历。

　　不过秦甄考虑到自己每次做饭手忙脚乱的，厨房如战场，一刻都不容怠慢，薛谨逸比她还不如，绝对是来帮倒忙的，所以秦甄想都不想就婉拒了。

　　将薛谨逸送出厨房，秦甄带上厨房门，看了眼所有食材，挑出几样目测容易处理的，拿出手机搜菜谱，准备现学现卖，顺便时不时求助自己的外援——秦妈。

　　“为什么一点味道都没有啊？”桌上三菜一汤，看上去还不错，薛谨逸尝一口距自己最近的辣椒炒豆角，疑惑道。

　　“额，可能是盐放少了那么一点点吧。”其实应该和盐没关系，秦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出来的菜一点味道也没有，吃起来就像嚼蜡一般。

　　秦妈说多做几次就不会了，可是在吃了几次自己做的饭菜后，秦甄再也不愿意下厨了。

　　因为薛谨逸昨晚的话，秦甄今天对林玺格外注意。

　　一个人走的不快，走进厨房时速度更慢了，小步向前，应该是不经常进出厨房。在接近饭桌时，会小心伸出手摸索，但是幅度不大，似乎只是伸出手去拉开椅子。薛谨逸走在他前面，悠哉悠哉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林玺会摔倒。

　　林玺一只手摸到整整齐齐摆在面前的碗筷，另一只手探向前，被盘子挡住后，才伸出筷子夹起一筷子菜，吃进去，细嚼，咽下去后，没有说什么，继续夹菜吃饭。

　　林玺吃的不快，夹的菜只是摆在他前面的两样。吃完一碗饭，就放下碗筷，也没有做什么评论，起身出去了。至于薛谨逸，他没得挑，不吃也得吃。

　　秦甄以为薛谨逸会不再让自己做饭，恢复点一品阁外卖的日子，毕竟这一顿吃得他貌似没什么胃口。然而结果却是他没有，每一餐都坚持和林玺一起吃饭，虽然仍然吃的不多。

　　午饭后，薛谨逸和林玺两个人都上了二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秦甄也乐得自己一个人在楼下，更自在了。打扫完厨房，秦甄便躺在长沙发上，塞上耳机，捧着本漫画。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尽管天气突然变冷了许多，下午的阳光也是很暖和的。饭饱思困，秦甄勉强打起精神看着书上的图画，脑子愈发昏昏沉沉，渐渐撑不开眼，书从手中滑落，睡着了。

　　楼下一片午后安宁，而同一栋楼内，楼上的两人谈论的话题却和安宁扯不上半点关系。

　　书房里，两人相对而坐。

　　“阿玺，你还打算要这样多久，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也已经联系好李思哲医生，现在随时就可以进行手术。已经都三年了，是时候开始我们的计划了吧。”薛谨逸不明白林玺为什么不治眼睛，将自己困在这栋别墅里。

　　坐在书桌另一端的林玺在一阵沉默后，才悠悠开口:“谨逸，再等等。”

　　“还要等什么？”

　　良久，才听到对面的人说，“等日落，等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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