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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司浅隐约听到交谈声,挣扎着醒过来,入目的是落地窗前少年颀长的背影,水珠由发梢滑落,隐没在肩部搭着的棉质毛巾中。另一个人,年近六十,发鬓染了白,熟练的摆弄着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极淡,不似医院中那样刺鼻。可能是开着窗户的缘故。
嗓子像是被胶水糊住,发音都困难。
“宋爷爷,她的腿怎么样?”
他刻意压低音量,怕是得到不好的结果让床上的人听了去。
“没伤到骨头,我给她包扎上药了,如果还是不放心,明天我给你约个片子,你带小姑娘去看看。”他略顿,目光从医药箱上移至他脸上,左右打量了下,发现少年紧绷着脸部线条,整个人都显得愈发沉重,便语气轻快的打趣,“这姑娘是得多重要啊,连你宋爷爷的话都不信了?”
秦砚眉心的峰终于平宕,淡淡笑开:“宋爷爷您说的哪里的话,从小我连我家爷爷的话都不听,就爱听您的话不是。”
“得,要是我家那老幺有你这般听话,我也不至于天天费心了。”说着,提起箱子准备离开,两人边走边谈,“你母亲跟着去南非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就留你和知浅在家,要是有急事一定要通知我啊……”余下的话听不太清晰了。
司浅阖着眼,被子上是熟悉的白松木的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偷着给西倩发了条讯息。
——受个伤从男神家醒来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受过伤吗?明明一点都不疼啊。
敲上最后一个字符,传来推门的细微声响,她连忙拉起被子蒙住头,调整好平稳的呼吸。脚步声临近,节奏缓,但异常稳,像是随着她的心跳声一起迈动。
“醒了?”他一把扯下她蒙脸的被子,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片刻,“蒙着头不会闷吗?”
司浅眨巴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尽是委屈,“会。”
秦砚无奈笑开,微微退后几步,却被她抓住衣角,“我疼,你别走。”
“我去换身衣服,沾了雨。”
司浅瘪嘴,不情愿的松开手。
他没有立刻走,深深凝视她半晌,但不知道视线是落在哪里的。
司浅被他瞧得不自在,“你怎么还不走?”
“司浅,”他开口,话中掺杂几分笑意,“你刚才的模样跟秦知浅有八分像。”
言罢,缓步踱去隔壁的衣帽间。
司浅恍惚了几秒,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合着是被嘲笑了,说她十七八岁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她习惯性的晃了晃腿,不料触及伤口,疼的她倒吸口凉气。男生换衣服极快,秦砚套上件灰色针织衫便走出来,瞧见她皱在一起的脸,“伤口疼?”
司浅本是个不喜喊疼的人。刚开始练舞时撕腿撕胯,那些个小朋友疼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偏偏咬着牙不出声,每一个交过她的老师都直言,司浅总是最吃苦最勤奋的那个。
但,多坚强,到底也是个姑娘。每天拖着像是假肢的身体回到家,唯有被子里和卫生间是可以哭的地方。
“疼别忍着,你可以哭出来。”他将锋芒尽敛,眸底仅剩温和一片,“你是女生,不会丢人。”
司浅睫毛垂下,于眼眶下围投上一层阴影,吸了吸鼻子,嗡里嗡气的应声,“我不要在你面前哭。”
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哭起来很丑。”桃花眼眼底潋滟一汪水泽,波澜浮动间已是盎然景色,她轻叹一口气,迎上他的视线,“我只想让你看见我好看的一面。”
“……”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伸手遮住她那双水光潋滟太过勾人的眼睛。
他想自己应该是疯了。
被秦穆阳的突然出现打乱原有的自持冷静。
“秦砚,你跟那大影帝是什么关系?”司浅侧头问他,这个姿势很别扭,不能动身子,只能偏头,不一会她脖子便僵了。
秦砚索性直接坐在落地窗前的软榻上。
仍旧开着窗,雨夜风大,飒飒作响,衬得他声音越发微小,“是兄弟。”
兄弟啊?司浅颔首了然,仰面朝上,“忽然觉得我们之间交集越来越多,你说这是不是所谓的缘分?”
他摊开一本烫金扉页的书,旋开落地灯的开关,调至低档。听到她的发问,淡淡应了一声。风稍待几分寒意,吹得脖子嗖嗖的凉,司浅裹紧身上的被子,缩了缩身子。
自己觉得动静很小,但当他起身去关窗户时,她默默把脸埋进被子里。
“今天很晚了,雨大概会下到明早。需不需要通知你家里人一声?”
“唔,不用,家里就我一个人。”她说的轻巧且无所谓,转而问道,“会打扰你吗?”
秦砚轻捻着杂志页脚,翻动一页,连眼都不带抬一下,“不会,家里只有我。”
“那浅浅呢?”她刚刚明明听到那个人说他们两个人在家的。
“送去外婆家了。”他坦然,“我照顾不了她。”
“还有你做不了的事情啊。”她喟叹出声,手搭在额上,兀自笑开。
他合上书,“啪”的一声,于寂静空间内清晰可闻。兴许是累了,她说完那句话就沉沉的睡过去,但极不安稳,梦中都是紧蹙着一双秀眉。
如她所说。
自从人生的轨迹突然有了第一个交集,之后的接二连三,无论悲喜,他全部坦然接受。
即如十四岁时随秦煜徒步穿越沙漠,蛇蚁猛兽,缺食少水。是军人家庭独有的历练方法,扔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求活生存。当他们从悬崖上撑开降落伞坠落至营地前的那刻,他看到了所谓的沙漠彩虹。
成片的黄沙仅存的一片绿洲,局部降雨后折射出七彩的光。
“是海市蜃楼。”耳畔猎猎作响的风吹散他的话,秦砚惊愕转头,刚成年不出半岁的男人,话语异常笃定,他说,“这是沙漠常有的事。我最好的战友,临终前看到这景象,是笑着走的。”
“所以,阿砚,不管是海市蜃楼抑或是真景实色,只管去享受。”
那个他最敬佩的人啊,教会他一切皆欣于相遇。
只不过,那时候,秦煜不是秦煜,他被称为是这一代人的骄傲。大院里谁人不知“秦穆阳”这个名字。
将来啊,他是要成为比父亲还出色的军人。
*
南城电视台的领舞最终是让杜若若给抢了去,司浅有气没处发,平常的发泄方式除了踢墙踢桌子,现在腿伤了,只能憋着。
三四天伤口不见好转的迹象,每天出门都要让西倩扶着,引来一群人侧目。西倩瞧出她闷闷不乐,从桌洞里掏出崭新的糖盒,“喏,姐姐我怕你疼,特地从市中心买回来的。”
捡了颗柠檬味的丢嘴里,司浅没来得及道谢,西倩坏笑的开口:“早知道不给你糖了,能让你不觉得痛的人这不来了?”
下巴点了点后门,司浅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秦砚拿着医药箱快步走进。好在下午大课间留在教室里的人不多,没引来太大关注。
“我先闪了。”西倩抱着数学书闪人,贱兮兮的留下两人空间。
秦砚随手拉过一张椅子,自己却不坐,示意她把腿搭上来,“宋爷爷让我来看看你的伤。”
“医者仁心。”她忍不住夸赞。
这几天为了遮掩伤口,她向身材差不多的男生借了条校服裤,虽然长度差不多,但穿她身上跟个哈伦裤似的,格外滑稽。把裤腿挽至膝盖,露出纱布包裹着的小腿,秦砚蹲下身,正打算解开绷带系住的结。
他刻意放柔动作,绷带一角挠的她皮肤发痒,微弱的呼吸铺撒在腿上,挠的她心痒。
于是,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不料绷带缠着伤口,这一拉扯,疼的她眼角发涩。
“躲什么?”他抬眼,眸光清清淡淡的。
司浅心虚的撇开视线,“痒。”
他淡睨她一眼,继续解绷带,一圈接一圈的,其下掩着的伤口慢慢显露,愈合程度不同,有些已结痂,而有些深的仍有血色。
她看了一眼后问:“会留疤吗?”
“看你心情。”他打开药酒,拿棉签蘸着,刚碰到伤口表面,司浅便疼的往后一缩,幸好他提前预料到擒住她的脚腕,看她时眼神警告意味十足,“别动。”
她连忙转移话题,“为什么看我心情?”
他动作极认真,没有回答她。
从她这个角度看,虽吝啬的只给她一个侧脸,但线条优美,宛若雕刻者的有意为之。眉毛色少一笔则淡,多一笔过浓,形状生的规矩,地道的远山眉。
兴许是目光太过炙热,他恰时抬头,四目相对。
“看我就不疼了?”
司浅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啊……?”
秦砚慢条斯理的扯下新的绷带给她缠上,指尖擦过皮肤时微凉的触感传来,等最后打上一个结,像是死扣。
“这不是传说中的外科结吧?”
秦砚颔首,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宋爷爷今天教给我的,以防你不小心把它给拆开伤口感染。”
“……”
这不专门防她手贱拆开看的么!秦砚收拾好医药箱转身离开时,听到木质桌子被人踹了一脚,接着是隐忍的痛呼。
唇畔噙着不深不浅的笑。
趁大部队没到场前,快步离开。要是让陆余瞧见,估计会被他盘问好久才能脱身。
司浅终于知道他那句“看你心情”是什么意思了。
本章看点:秦砚照顾司浅,温柔尽致!
秦大影帝:还不是我推波助澜。
阿烛:是是是,您功劳最大,那咱的戏份就结束了,等18年您的专场再见哈~
秦大影帝:合着我就是个跑龙套的?
阿烛:咬手帕ing。
秦砚:乖,这是我的专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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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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