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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011章葛粉暖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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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山药,切山药,栽山药,十余亩山地,荣泽石瑜忙忙碌碌四天,脏活累活多是石瑜出力,一天十五文可不能白拿。
好不容易把野山药全部种好,又开始了拔草。许是浇地的水里撒了点灵泉,移栽的山药长的好,地里的野草也格外茂盛,今儿刚拔干净,过两日又有了一指高,不及时清理,杂草会疯狂生长,妨碍到山药的生长。
十余亩山地,石瑜一个人拔不赢根本拔不赢,少年不言苦,闷头猛干,公鸡起鸣天光微亮,他扛着锄头就到了地里,每一根草都连根拔起,根没能拔出来,就用锄头一点点的挖,活儿特别细,小小年纪耐着性子一点点的干,等他将整片山地彻底清理已是半个月后的事。
荣泽突然发现,地里的杂草少了好多,整块地一眼望去,光秃秃很是干净,连地里刚生出的山药嫩芽都能瞧的清清楚楚。
“这地整的真不错,干活真利索。”荣泽竖起大拇指夸,半大的孩子做事真实诚:“一会我去趟大厨房,晚膳奖励你吃一只大鸡腿。”
石瑜拿汗巾胡乱的擦着满头大汗,亮亮的双眸,宛如浸在水里的黑宝石:“谢谢泽哥儿。”
“你应得的。”荣泽自腰间取下竹筒,递给他:“全部喝完。”竹筒里的凉白开,兑了点灵泉,喝着对身体好。
荣泽在地里走一圈,种下的山药全部存活,换了个长工来帮着干活,便不是个嘴碎的,这事也会慢慢的发酵,小孩哥就不一样,他是真的不多嘴,完美的干活工具人。
荣老太爷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分与乖幺的山地,哎哟!可把他高兴坏了,见人就夸自家乖幺,种地一把好手,一块荒地拾掇的干干净净,种出来的野山药小嫩芽长的整整齐齐。
几个哥哥好奇的跑去看,以为阿父日常夸七弟话里三分真三分水,结果这回不一样,完完全全的大实话!郁郁葱葱的山林里,光秃秃的山地格外显眼,地里不见一根杂草!简直神奇,山地最让人恼烦的就是拔不尽的杂草,劳心费神拔干净,山里吹起一阵风,地里落下许多种子,没两日种子发芽又见杂草。
“这地拾掇的真好,七弟有眼光啊,雇了个半大的小郎君,做事真实在。”荣清心生羡慕,家里的长工干活不错,就是有点惜力,地里的活还不如个小孩细致。
宋源蹲地里,一个一个的观察着野生山药的嫩芽,笑逐颜开:“以为七弟闹着玩儿呢,没成想,两个孩子愣是把这块地给整的明明白白,你们快来看,地里的山药嫩芽,长的真好啊,完全可以看见其蓬勃的生命力。”
“这地,有两年没有追肥,”荣浩随手抓了把土放手心,大拇指碾碎,又嗅了嗅:“七弟往地里埋了什么料?这般看着,这地不贫,山药长的确实好啊。”
荣江荣溶没说话,荣江是肚里没话,他种地没三个哥哥厉害,只能看出这地拾掇的真好,看着就心情好,荣溶是肚里有话,他不开口说,在几个继兄跟前他向来话少,正确的来说,在荣家他向来话少,回了自家小院,媳妇与他话家常时,他的话才会多两句。
几兄弟手里有田有地,身上压的事情多,在山地呆了半个时辰,脚步匆匆的离开。
瞧着继兄们往田间地头去,荣溶大步进了主院。
全老太爷一页一页慢悠悠的翻旧年的册子,远在泉县的老姑,下月初家里的小郎君成亲,孙辈里的头一个,近几年两家少有往来,要怎么置礼,他得看看礼册。
“阿爹。”
“溶哥儿来了,过来坐。”全老太爷把礼册妥当搁放。
“刚与几个哥哥去了趟屋后的山地,七弟把山地拾掇的很好,种的山药也很好,山药不如庄稼,年份浅卖不上钱,不知道七弟是怎么个打算。”
“他啊,心里头主意正着呢。”全老太爷笑,笑的很开心,他家小儿,不管做什么都这么棒。
“山药属药材,药材急不得,需慢慢来,有了年份才值钱,七弟种的山药,不如等个两三年,必定会有大丰收。”、
全老太爷点点头:“药材嘛,都讲究个药性,不急,慢慢来便是,你七弟亦不是急性的人,要我说啊,得了空,多与你七弟说说话,你心里头有想法,与他说,听不听是一回事,便是你当兄长的一番心意。”
移栽的山药全部出芽,小嫩芽茁壮成长,日常有石瑜照看,荣泽不用操心,他在院里处理葛根。
挖山药时碰见葛根,哪有放过的道理,全都挖了回来。葛根粉是老少皆宜的名贵滋补品,作用多的一只手数不过来,现代市面上的葛粉全是大棚种植,他院里的葛根,正正经经的野生,且是多年野生!
野生葛根很脏很脏,首先要洗掉泥土,葛根的根茎不光滑,有缝隙有疙瘩,得慢慢的一点点的洗才能洗干净。
四岁的敬哥儿蹦蹦跳跳,像只白嫩嫩的小肥兔:“小叔在洗什么?我帮你。”有模有样的卷着袖子。
“很脏,你真的要洗?”
大大的木盆,里头的水黑乎乎,上面还飘着草屑枯叶,好像还有虫子?真的好脏,敬哥儿犹豫了下,最后狠狠的点头:“帮小叔洗,不怕脏。”
“衣服打湿了怎么办?”
敬哥儿原地愣住,过了会,他坚定的回答:“慢慢的洗,小心些,不会湿的!”仿佛在给自己加油鼓励。
荣泽嘴角咧到了耳后:“进屋里拿个小矮凳,坐矮凳上慢慢洗,衣裳湿了没关系,我去找四嫂要干净的衣服帮你换。”
荣敬乐颠乐颠的往屋里去。
“小叔,小叔。”
一口奶味儿,喊的且急且快,像是在喊小猪,荣泽连连说:“别跑,当心摔跤!”跑起来摇摇晃晃像只小鸭子,晓得这娃儿脑瓜里想的什么,赶紧说:“敬哥儿在屋里拿小矮凳。”
荣敬拿了两个小矮凳,他一个,弟弟一个,很有哥哥的样子,严肃的对着茗哥儿说:“你不能洗,只能在旁边看着,你太小。”
荣茗乖巧的点着小脑袋。
忙完地里的活,石瑜进了院子,先往屋里去,喝了两碗水,拎着只小矮凳,坐到了泽哥儿身边,没说话,捡起一根葛根,先捋掉上面的泥巴,再放木盆里搓洗。
全老太爷过来看了眼,得忙到什么时候,吩咐院里的两个粗使哥儿搭把手。
洗干净的葛根用木锤捣碎,是个力气活,荣泽做不来,交给两个粗使哥儿与石瑜。他把捣烂后的葛根放进滤布里,下方要置个大缸接水,反复数次过滤,缸里的水满,就换一个缸,水千万不要倒掉,放着沉淀一个晚上,清水倒掉最底下的就是葛根粉。
敬哥儿眼见自己帮不上忙,出了主院,没多久,他与几个哥哥又回到了主院。
捣碎葛根的活,十余岁的小哥儿干不来,十余岁的小郎君却可以,郎君天生力气大。
十一岁的荣芝十岁的荣蔚七岁的荣苏,拿了个木锤捣葛根,十一岁的茂哥儿十岁的莲姐儿九岁的苗哥儿九岁萤哥儿七岁的芙姐儿,帮着小叔过滤葛根粉,不大的院子,忙的热火朝天。
人多力量大,天色微微暗,所有的葛根处理完毕,小院里摆了大大小小共六个缸,六缸水沉淀一个晚上,明儿就能知道可以得多少葛粉了,够不够每房分一包。
小院里只剩下荣泽一个人时,天黑黑的,他趁着夜色正浓,往水缸里撒了灵泉水。
前几日秦家父子曾邀荣老太爷去家里吃饭,荣老太爷想带乖幺去,荣泽摇着头拒绝,他没心眼,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不爱到外头去。最后荣老太爷带着大儿二儿三儿前往,吃个饭,回来大包小包,秦家人硬要送,特别的热情,荣老太爷推都推不掉,里头有好几样点了名说要送给荣泽,荣家小儿没去,他们好生失望!
得了秦家送的礼,荣泽总要回点什么,就拿葛粉当回礼,至于玉戒里的鱼,不可能,没有可能!他给家里人烧鱼吃,都舍不得用玉戒里的鱼,不够吃啊,要省着点!
两日后,葛粉晒干,荣泽特意往县城买了几十个小罐,巴掌大的罐子,胖肚子圆小口,甜白瓷看着精致可爱。旧岁玉戒里种了芝麻花生,他全都搬到了屋子里存放,一直吃到现在,还余了些许,芝麻花生炒熟,炒熟的花生切花生碎,又切了些红枣碎,撒在冲泡好的葛粉里,脆香酥甜,喜甜还可以额外添一勺蜂蜜,味道会更浓郁。
各小院都分得一份,阿父阿爹各有一份,荣泽悄悄的与了一份给石瑜:“莫要旁人晓得,自己吃,不能拿着换钱。”
石瑜没想到还有他的一份,他尝过一碗,味道真的好!“谢谢泽哥儿!”不可能拿着去换钱,他要给阿爷吃。
秦家得了两份,罐子不大,只送一份好像有点寒碜,荣泽忍痛多送了一份,为了好看,他另送一份野山蜜,用红木盒装着,这么一看,就显了高档。
结果第三天的时候,秦家父子上门来,拉着荣老太爷的手直说:茶引好说,老兄家里还有葛粉暖饮吗?再多与他几份,不够分,完全不够分,后宅闹起来了!闹的他脑仁嗡嗡响,他甚至只尝了两口,后来再想吃,好话说尽,夫人硬是一口都不给他吃!
秦家家大业大,五进的大院子,住的满满当当,秦家子嗣不如荣家多,但主子不少,秦老爷子一妻两妾,另纳了个哥儿,他有两子四女一哥儿,哥儿娶的姑娘夫妻俩住秦家,如此便是三房人。秦家兄弟亦有妾室,具体多少不知,仅两罐葛粉,确实不太好分。
荣老太爷内心狂喜,茶引来的如此轻而易举,他琢磨着还得磨上一两月呢,脸上不显,四平八稳:“老弟莫急,葛粉暖饮不是外头买来的,若外头买的到,便是一金一罐的高价,老弟喜欢,我咬牙也会买上一车亲送到秦家。葛粉暖饮费时费力,泽哥儿人小力薄,做的不多,倒是我屋里还有两罐,还没开始吃,老弟若不嫌弃尽可拿去。”
花钱就能买到,秦老太爷岂会腆着个脸上门来讨!就是外头买的葛粉,吃着不是一个味!荣家小儿的手是真的巧,同样的葛粉,偏他做出来的葛粉,透着股清幽的芬香,吃进嘴里,虽清淡却不寡味,放点小料进去,口感愈发鲜明,芝麻粒花生碎,真的是香啊!他家也有,就不是一个味,没那么香,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完全没有办法,只得腆了个脸上门讨。
全老太爷捧着屋里的两罐葛粉进书房,顺便把小儿也喊了来。
葛粉暖饮好吃,老伴连连夸,赞不绝口,告诉他屋里的葛粉不能吃,先等等,他想着等什么呢?小儿都说了不能久放,现在他懂了,原来等的是秦家。
荣泽手里还有,不多,只剩下三罐,他有心想留一罐,奈何秦家老爷子太会说话,说的又真诚又可怜,阿父在旁边时不时的帮两句,行叭,给就给了,大不了他进山再挖些老葛,这回悄悄的,绝不能让旁人晓得。
五罐葛粉,黑芝麻一罐,花生碎一罐,红枣碎一罐,野蜂蜜一罐,秦家老爷子心满意足的离开荣家,下午秦家送来一车东西,有上等的布料六匹,上好的糕点六盒,野蜂蜜六罐,老字号的果脯蜜饯六盒,新鲜的活鱼,活蹦乱跳的鸡鸭鹅各两对。
全老太爷吩咐粗使哥儿将满车的吃物送小儿屋里,他说怎么分就怎么分,紧接着是荣老太爷拿来十张百两银票,荣泽不想要,他硬要给,说是他应得的。
茶引刚到手,还没来的及换成钱,荣老太爷先自掏腰包乐滋滋的分出大把的钱给乖幺,可见他是真开心呐!整个容光焕发春风满面,走个路都昂首挺胸步步生风,家里的三个儿子远没他这般意气风发,看着完全不像五十多岁的老汉。
事业是男人最好的医美,现代人说的话在古代也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