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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正当人间四月,春光撩人。
出了昭阳殿,进入皇宫中轴,一路鲜花堆绣,碧柳含烟。东西两侧,镶金嵌玉的宫殿辉映着袅腾的晴光,一片富丽堂堂。
肯定是个天邦大国!江跃觉得。四海称臣、万国来朝!
不然,岂能修得起如此气派的宫殿?
朕很满意。
她懒洋洋瘫在步辇上,废物似的由八个太监抬着。后头跟着一队佩刀侍卫。前头还有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开道,手里举着拂尘、伞扇,旌旗这些晃眼的劳什子。
“小秋……”
“奴婢在,万岁爷。”
“在宫里行走而已,何必弄这么虚荣。”
“陛下,这是本朝仪制,帝驾出行是很讲究的。你不喜欢么?要不要砍掉几个人?”
旁边的太监和宫女差点疯了。这个新来的狗太监怎么说话的!
“嗯,既是仪制,就保持吧。”皇帝随和地说。
——朕要的就是这样的虚荣啊!
步辇从春光炸裂的御花园经过,往西一拐,走出二里路,穿过一个高大的“如意门”,便出了后宫范围。来到一个叫“内惩院”的地方。
一墙之隔的西面就是刑部和都察院。檐下高挂朱红大匾,滴血似的醒目。“内惩院”与其相通,是一座针对皇族的暗牢。
灰瓦高墙,守备森严。
宫人们落了步辇,众星拱月把皇帝簇拥进去。
“吾皇万岁”的声浪迎头扑上来。江跃目空一切地走向众臣……
——这就是九五至尊的感觉!
里面是个半亩见方的院落,光秃秃的没种树。中间有个锈迹斑驳的刑台,安着一根暗色的十字柱。阴沉沉的,在春光中遗世独立。
门内,腰挂冷铁的侍卫站成两行,围成一个扇形。二三十个大臣穿着艳丽朝服跪在地上。
在“万岁”呐喊声中,皇帝万丈荣光走向看台,在“贵宾座”上入了座。
——此处离刑台约两丈。位置抬高了两尺,可以把行刑过程尽收眼底。
即将被剐的皇子还没押上来,好像要等铙钹催场才能亮相呢。
江跃收回目光,让大臣们平了身。
淡扫一眼后,唬了一跳:全都歪瓜裂枣的!一个个长得瘦弱又猥琐,咸菜帮子一样!目光都蔫耷着,仿佛一群浸淫鸦片多年的老烟鬼……
这是大国重臣吗?这是找了一帮没吃饱饭的群演吧!
如此吓人的领导班子……怎么回事?为何有种不祥预感?
江跃板着脸,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这时,牢房那头走来一名男子。江跃眼睛微微一亮:这个还算能看。
此人面庞白净,冷眉冷眼的清秀。穿着朱红朝袍,腰系玉带,领襟上绲了宝蓝的边,绣着云霞与仙鹤。大步流星走来,一派舍我其谁的气势!
一看便是天子近宠,一代奸臣!
到了跟前,他利利索索一跪,朗声道,“微臣,拱卫司都统薛见源叩见皇上!”
语气里的铿锵自信,能把地上锥出个洞来。
这是皇帝的刽子手……不过,他好像是个真太监!阳脉是断的。
莫非拱卫司就是东厂之类的情报机构?
一个暴君身边必有酷吏做他的刀。薛见源就是这样的酷吏吧?
看来,是个大反派……
不过,好歹长得养眼,也聊胜于无了。
——妖精毫无原则地想。
“薛爱卿平身。”她不含情绪地说,“把朕的逆子带上来吧。”
“微臣遵旨。”薛爱卿站起来,向牢房窗口招了招手。
棕黑的大门从里头拉开了。阴森森的,与外面的世界泾渭分明。
然后,画面无声无息地静止在那里,像死机了一样。
好一会儿,才传来拖拽脚镣的声音。空旷,迟缓,从地牢里飘上来......
顷刻间,热春光里一阵冰凉,江跃完全被带入戏了。
置身于如此惨烈的狗血中,几乎已不能把持自己。
——薛爱卿相当有一套嘛,把这出场弄得很有画面感,相当的扣人心弦!
再过少刻,阴影中有雪光一闪。
四个刑吏用长刀押着个赭衣囚犯出来了。
江跃目光一定,眼珠子差点飞过去!
这颜值……
妈呀,哪里像死鬼皇帝的种?简直像她的亲生骨肉啊!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剑眉星目,悬胆鼻梁!五官如凿,极尽阳刚之美……
头发却苏得要滴下来……竟是一头天然的波浪卷儿披在肩上,像一丛华丽绽放的名品墨菊。
明明应该落魄成豆腐渣的,他却如此......繁荣昌盛!
此刻,喧腾的春光好像有个绝对凝滞。这逆子拖着一身镣铐走进这凝滞里。地上好像升起一个大写的“苏”字,天上又落下一个大写的“帅”字,满世界春光被他逼退了十里……
江跃瞧得龙心大悦,十分满意地想:“不错。如此高级的颜值才配做朕的儿子呢!从现在起,朕要把这小子宠上天去!”
她得意忘形,脱口就问,“小秋,朕的儿子叫什么?多大了?”
群臣:“……”
下巴集体擦了地。啥……陛下不是脑子错乱了吧?
薛见源也扭头,怔怔不敢置信地瞧着她。
江跃内心的小人膝盖一软,给自己这蠢货跪了。表面却泰然自若,满不在乎甩给群臣一个“王之蔑视”。
沈小秋虔诚地说:“回万岁爷,四殿下姓荣名颂,字元极。刚满十六岁。自幼聪慧,文武双全!乃是天下闻名第一公子!是我南华最后的希望!”
全场:“……”
这摇头晃脑的蠢货哪儿冒出来的!南华最后的希望——说这话,是不是想让皇帝把你的脑袋揪下来?
薛见源的脸阴沉得滴水。眼睛扎钉子似的瞅着小太监细皮嫩肉的脸,恨不得戳“他”一个血溅当场。
沈小秋受不住他的眼神,说发抖就发抖,含泪嘟囔道,“大家都这样讲嘛。薛大人瞪我也没用。你比四殿下还差那么一丢丢!”
江跃嘴角狂抽。
薛见源脸黑透了,“……”
这种奇怪的玩意儿怎么蹭到皇帝身边去的!
江跃添柴加火道,“薛爱卿其实也不差。世上有百媚千红,各有各的美。朕这逆子更阳刚些,漂亮得像头小鲨鱼一样。爱卿之美却如秋月般皎皎出尘。都很棒,谈不上谁比谁差!”
群臣陷入痴呆状……
什么情况?这是在刑场上呐,怎么忽然论起男色了?还“漂亮的小鲨鱼”,这宠溺的口气是要怎样?
不是都要凌迟了么?
薛见源额角的青筋都挣出来了,低头祈请道:“陛下,时辰已到,请下令行刑!”
此刻,皇帝端正坐着,一声也不吭……
浑身气势肉眼可见地变得沧桑,一瞬间就英雄迟暮了。
凌厉的三角眼望着刑台上,有无数情绪在眼底厮杀起来。
群臣惊愕地端详着圣颜:这表情堆了一重又一重的,简直是层峦叠嶂啊……难道舍不得了?
不至于吧,皇帝舍不得过谁?
以前为了抢夺儿媳妇,把大皇子的心挖出来啃也没霎眼!
院中落针可闻。
良久,江跃才徐徐开口,吐出一种老了八十岁的悲情声音来:
“世间至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他犯了错朕要负最大责任。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朕……于心何忍让他受此大苦!罢了,罢啦……”
她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无限苍凉地说,“朕决定赦他无罪!薛爱卿,去把朕的逆子放了吧!”
众大臣被这绝地反转震得找不着北了……
放了?这不像您干的事啊!
被绑在木柱上的荣颂也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视线凝得笔直。“呼”一下如暗箭般飞进她的眼底。点漆似的眼珠子呈现一种“极速的静止”。刹那间,差点把她的魂儿摄下来。
霸气得飞起来了……“霸天”这年号应该属于他才对。
薛见源猛然一跪,直言力谏道:“陛下,万万不可!四皇子谋逆造反,加害亲父,此等不忠不孝之举大逆不道……”
江跃向他瞧去,声音又衰竭了一个八度,“薛爱卿,你这又何必呢……所谓虎毒不食子,这道理你也不懂?!”
群臣:“……”
这话怎么说的,虎毒不食子!大皇子、二皇子都是被你“食”掉的啊!
丧尽天良的人间惨剧全是你干的!
薛见源石雕一般凝固着,目光锥在地面上。半晌,才发出又干又冷的声音,“微臣不敢。微臣谨遵御旨!”
他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目光扫把星似的在皇帝脸上一掠,又迅速移开了。转身时,阴鸷的眼底升起了一片冰天雪地。
荣颂掀开眼皮对他一瞅。目光探出密林般的睫毛,好似凶刀出鞘。
两人之间有很大的梁子。江跃瞧出来了。
“恭喜四殿下,”薛见源咬着口齿,低声说,“说翻身就翻身,这等幸运让薛某羡慕。”
荣颂皮笑肉不笑地抖抖腮帮子,“让薛大人失望了。希望下回大人倒霉时也有翻身的好运气。”
这“逆子”的声音十分特别——是同时从嘴巴和鼻子里发出来的。好像内脏与骨血在齐鸣,奏出一种优雅又冷酷的和弦!狂傲极了,又好听极了。
江跃忽然好奇,这个毫不隐忍的性子配上这张耀眼的脸,他是怎样活到十六岁的?
毕竟,他有一个那样令人发指的父亲!
她突然轻声问沈小秋,“小秋,朕喜好男色吗?”
沈小秋两眼一瞪,“不。万岁爷说过,屁股再香也不玩,所以奴婢才扮太监的。”
江跃面无表情瞥着这只奇葩......没跟她一般见识。
如此倒也能理解荣颂为何能安全地长成纯爷们儿了;也能推测薛见源应该不是睡上来的,是有真本事!
她兀自歪了几十层楼,刑台上的两人正你死我亡地较着劲。
两个黑暗的小宇宙撞得火星四溅!
大臣们心惊肉跳地瞄着皇帝。生怕他一不高兴又改了主意,改为集体凌迟!
这事儿他不是干不出来!
平日里的皇帝是一条暴躁的疯狗,兴致一来就血洗。
今日,恶土匪忽然有了城府,板着脸坐在暗流的中心,仿佛四大皆空,不悲不喜,这令人看不透的模样更吓人了……
被赦无罪的荣颂并没有跪地谢恩。
他一获自由就突然发难,狂性大发把铁链一震,猛虎剪尾似的立起一刃罡风,直奔薛见源的胸前死穴砸了过去。
惊人的变故让院子里一片哗然:“......!”
江跃也吓了一跳。她看出来了,这小子根本不在乎死不死。
他有仇就马上报,不计任何代价!
“小秋,吾儿跟那薛爱卿结了何仇?”
沈小秋是八卦之神,没她不知晓的,“陛下,这梁子结得有点大。是个男人都过不去!”
江跃大吃一惊,“该不会薛爱卿喜好男色吧?”
沈小秋一阵拨浪鼓摇头大法,“他好不好男色奴婢不知。但这事儿……确实跟男色有关系。”
“哦?……”
刑台上已是一片尘沙飞扬。
荣颂年纪小,功夫比起大他十岁的薛见源逊色不少。但他是拼死的打法,薛见源却不敢使全力。
——人家有个神经病的老子在那儿坐着呢。
他只好全力躲闪,偶尔偷还一招挡住致命的袭击。
武将们装模作样去拉架;文臣们忧国忧民跪了一地。
有个老臣不想活了似的,扯着嗓子向天喊:“臣子不臣,国将不国,我南华的列祖列宗啊……”
喊得泪流满面。
江跃心说:“有本事你喊一声‘君王不君’呐,你又不敢!朕都懒得瞧你!”
她一边瞄着战局,一边听沈小秋讲着来龙去脉:
“之前,陛下要给丽妃娘娘修离宫,向北汉皇家钱庄借了百万白银。前些日子,他们发了国书来逼债,还追加了双倍的利息。咱们还不出,薛大人就向陛下提议,把四殿下送去北汉做人情。因为北汉的皇帝最喜男色!陛下同意了,四殿下知道后,就单枪匹马杀进昭阳殿,就地造反!”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了!江跃如受一记闷棍,惊得差点把原形露出来!
“你是说,南华穷得拿不出二百万两……?”
沈小秋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了,眼珠子几乎挂在了皇帝身上,满脸惊疑往下滴淌:陛下怎么好像一点不知道?他真是在考我吗?
江跃似笑非笑瞥着这只卡通人物,表情冰冰凉的。
大臣们瞧着……汗毛都竖起来了。
薛见源和荣颂的恶战开始呈现惨烈画风。
大臣们都不拉架了,明哲保身作壁上观。皇帝久坐着没吭声,似乎默许二人进行殊死搏斗,谁死了都无所谓。
——所有人都认为是这意思。
薛大人见状,长期包藏的杀心遏不住了,也开始下死手。
刀剑与铁链铿锵交错,疾影穿梭,脚下游走如龙。兵器相接时,炸开的劲浪扬起尘沙,俨然成了个小战场。
不消多久,地上已见了血色。
从江跃的眼里看去,扬起的血线像红玛瑙一样浓艳地飞溅着!
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她的狗血剧就要成为俗套的现实主义悲剧。
江跃抬手一招……
门口的两座石狮子突然剥离石座,直直向院中飞来。破空的呼啸贯穿了所有人的耳朵。
两头上千斤的狮子咧着大嘴,分别飞到荣颂和薛见源的头顶上空,静止不动了。小山似的阴影垂到他们身上,落下无声而沉重的威胁。
江跃说:“谁敢再裹乱,朕赏他一座石狮子!”
抬掌向虚空里吸着,轻轻松松操控着两头巨物。
现场的惊骇笔墨难书……
只听说世间有大力士能徒手举石狮,没听过能隔空耍狮的。而且一耍就是两头!
皇上太可怕了!这样下去真要霸天了。
哪里还有别人的活路啊!
被镇压的两人也彻骨生寒,用不认识的眼光看向皇帝。
皇帝默默地被自己帅哭了......
她才不在乎露马脚呢,要的就是不讲道理的帅!
她的三角眼冷冷扫视众人,忽的把手一抬。两头石狮“呜”的一转身,在旁边的半空相撞了。
好像只是轻磕了一下,却肉眼可见出现了裂缝。
那裂缝像贪吃的蛇吞噬着两头狮子,静静上演了一场粉身碎骨的过程。
石粉如雪粒子般簌簌往下飘。没有声音,也感觉不到劲浪,一切近乎是柔美的。
至刚则近柔。这境界对武者而言高级得吓人!
荣颂盯着父皇看。失神的眼里升起一种极端的痛楚。
他受到了残忍的震撼,根本无法相信穷凶极恶的暴君已强大至此。一时,五脏六腑有如凌迟,真气剧烈激荡,口角都溢出血来。胸前和手臂的伤像融化了一样,一片滥红。
薛见源捂着肚子,如受惊的小猴般弓着腰。表情和荣颂如出一辙,绝望得断了肠。
两人明显都见不得“皇帝”好啊......
江跃暗自坏笑。抬手一扬,将石粉涤荡一空。冷冷抛出口谕道,“朕不拿儿子做人情,北汉的事再议!明日起,朕在昭阳殿召大臣议政。每七日上朝一次。谁敢懈怠,朕就把他当石狮子耍!”
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背手离去。
帅完就走,决不回头……
——这就是装逼的最高境界!
“水妖临近发情期,虚荣心会空前膨胀。见了别人家的漂亮孩子会产生觊觎之心,想占为己有。”
——摘自《精怪实论》。著者荣颂,写于婚后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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