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第七班》中小路

1、第 1 章

　　在路过山中家的花店时，快速前进的步伐有了那么一瞬的停促。花店的主人在四战中牺牲了，现在的店铺由他的妻子和女儿来照料，前段时间回来时还能看到佐井在帮忙进货。

　　买一束吧，毕竟是去医院。他透过那扇玻璃门瞧着店内被撒上水滴的花朵，仔细想想，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花。

　　百合？

　　会不会太素了？

　　蔷薇？

　　颜色太艳，不太好吧？

　　短暂的迟疑让他错失了再次选择的机会，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朝医院走去。离开木叶有好多年了，虽然樱一直在这里工作，自己却从未再踏进这里。即使站在木叶的最高处眺望，每每看到这栋建筑物总会勾起他对以往的怀念。

　　话说，那次他对自己的劝说地点，好像就在医院附近。

　　他在院门前停促，自鸣人成为火影之后，村内的公共场所就被扩建。樱似乎都会在会议上为医院谋取更多的福利，他扭头看向记忆里的那棵树。

　　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当时那人的笑容和话语。

　　——很不巧的是我只有一个人，你说的那些家伙们已经一个都没有了，已经……全部被杀死了

　　那个时候，那人是抱了什么样的心情才能露出那样的笑容呢。他至今都未能理解，可能曾经理解过，只是时间太久，忘了。

　　他走进医院，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扑鼻而来，樱的身上也总会有这种味道环绕。他并不讨厌，也并不喜欢。走过熟悉的楼层，走过陌生的沿廊，深处萦绕的失神黯淡总会有着莫名的相似感。

　　他抬手作势敲门，手指的关节始终没有碰上去，屋内隐约传来嬉笑，还有丝老弱。

　　“老爷爷，明天再来看你啊。”其中一人如此说道，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他连忙结了个印隐去身形，三两模样稚嫩的孩子拉着门跑了出，他们在门前笑着挥手，房间里的人同样如此。

　　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已看不出曾经英姿。再想想，自己好像未曾好好看过他，对方总是以单薄的面罩和微弯的眉眼，来掩饰他们欲窥觑的心。

　　“进来吧。”屋里又传来这样的声音。

　　苍老中多了几分他听不出的情愫，依旧是眉眼弯弯，面容虽无法再让人赞叹心动。

　　但，还是没变，种种。

　　他显出身形，伸手敲过门，又伸脚踏进病房，将门小心地带上。

　　被床帘遮掩的另一方传来戏谑的笑声，及一连串的咳嗽。

　　藏在斗篷内的手紧紧攥着，他安静地站在病床前，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张因身体难受而扭曲的脸。

　　“老师。”良久，他如此叫道。

　　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是‘你好’还是‘好久不见’。上次回村，他们静坐了一个下午，两人一言不发，离开时对方露出淡淡的笑容。他那时决定，下次一定要说些什么。

　　可，该对一个卧病在床，被医生判了‘死刑’的男人，说些什么好呢。

　　您会好起来的？

　　樱她是五大国一等一的名医，她会治好你的？

　　又或是，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

　　“坐啊，佐助。”老人笑着伸手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动作中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他又心虚地抓了抓被角。“还是做那边的椅子吧。”

　　床脚放着四五张小小的椅子，似乎为了刚刚出去的那群孩子准备的。

　　“老师，你又老了呢。”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啊，他在心底问着自己。挨着床边坐下，斗篷里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膝间。接下来，他又该说些什么。

　　“是呢。”老人颇有些惆怅的答道，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总觉得有些什么。至于有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佐助，你长大了呢。”

　　最闹心的两个弟子都长大成人，老人的眉眼又不自觉地弯起。

　　“昨天，鸣人一家来了，博人也快成了独当一面的忍者。吵吵闹闹地说要超越鸣人，看着他就像看着小时候的鸣人一样。”老人不舒服地咳了咳。“看到他那无邪的微笑，心里就感到‘太好了’，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我也看到了佐良娜，你教导出了一个好女儿。”

　　“不，那是樱的功劳。”他别过头，默默地咬着下唇。

　　不知为何，眼泪总在眼眶里打转。

　　“你还像以前那样可爱呢。”老人嗤的声笑出，佐助不禁抬头瞪眼，脸被涨地通红。“鸣人说，佐助还像以前那样，纯情的不得了。”老人扮作现任火影发牢骚的模样，惹得他不禁露出笑来。

　　“鸣人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坚持不了半分钟。幸亏博人不像他老子那样。”以前和鸣人的儿子有过段交集，对友人之子的性格他还甚为了解。“刚刚那群孩子？”

　　他似乎变得容易开口，话题不断涌上心头，他想和对方说很多话。

　　“啊，是孤儿院的孩子，经常给他们读些故事。”他想起什么般，不禁在语间露出遗憾。“前段时间生病了，最近辛苦他们朝医院跑了。”

　　“听说兜在照顾那里。”

　　“恩，村内的会议也在讨论要不要提高孤儿院的福利，要是提高了就好了。”他又重复道。“要是提高了，就好了呢。”

　　“老师，喜欢孩子吗？”

　　“恩？”老人迟疑了。“可能是自己没有孩子的原因吧。”他又露出笑容，和记忆里的那次微笑很像。

　　旗木卡卡西的一生，都是孤独一人。

　　在他的心里，这人只是当年的指导老师旗木卡卡西，而非木叶技师，也非前代火影。

　　佐助咽了口唾液，他觉得聊天无法继续了，涌上心头的话题在莫名情愫的蔓延下渐渐消缺。喉头干涩的很，亦如第一次见到这人般的无言。

　　“咚咚。”敲门声渐起。“老师，进来了哟。”

　　是樱！

　　佐助不由抬头看去，正巧与妻子的目光碰在一起，宇智波樱身后还跟着一人，是漩涡鸣人。

　　“啊，佐助，你又一个人偷跑。”鸣人叫了起来，疲惫的脸被奇怪的表情挤成了滑稽一团。“真狡猾，和以前一样狡猾。”

　　“又撂下工作？”佐助皱眉，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木叶军师的脸有多臭。“真是有够损的。”

　　“我可是好好的完成了工作，签名盖章，审核，会议，商谈……都亲力亲为。”鸣人拉过椅子，坐在病床另一边。“我可不想被卡卡西老师再教育。”他说着瞪了眼佐助，又看向床上的老人。“人都叫来了，卡卡西老师，你可是答应了我们。”

　　老人点了点头，似乎看着两人的斗嘴身体都会显得疲惫，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鸣人冲宇智波樱眨眨眼。“本来是不允许的，鸣人，这可是最后一次任性的要求啊。”樱叹了口气，她头探出病房，招了招手。

　　一个年轻的村人，抬着支架和照相机进来，樱搬过椅子挨着佐助坐下。“真想佐助君能变小点。”

　　“哎？”

　　“恶心，小樱，你又在乱想。”鸣人毫无形象的大叫着，似乎会这样的就是本来的他。

　　樱舞着拳头威胁道。“你在说什么？鸣人！”

　　佐助看向老人，老人笑着并伸出手，搭在两人头上。苍老如同枯枝般的手揉过两人的发，既让人感到熟悉又悲哀，曾经的弯起的眉眼眯在一起都怕下一秒不会再睁开。

　　这一瞬，他似乎明白了鸣人这一举动的理由。

　　樱揉了揉眼角，对着准备好的照相机，道。

　　“大家，尤其是佐助和鸣人，要说‘茄子’。”

　　“那是什么鬼？”

　　“要你说就说。”樱又挥起拳头，毫不犹豫地敲在了现任火影的头上。惹得老人咯咯直笑。

　　“好吧。”鸣人看向佐助，拼命从垮下的嘴角扯出上扬的弧度。“佐助，要说茄子，茄子！”

　　茄子！

　　咔嚓一声，结束照相，挨着佐助头的鸣人猛地跳开，他窜到照相机前看着显示屏上的照片。指着嘟囔道。

　　“丑死了，佐助你根本没好好照的打算吧。”

　　“小樱，你这笑……”

　　“卡卡西老师，你是在报复我吗？把我那么酷的发型揉成那样。”鸣人笑道。“不过佐助的……噗……”

　　他抱着肚子大笑，樱气呼呼地冲过去，对着鸣人的头又是一顿爆栗。

　　“你看嘛，小樱，佐助那发型就是杀马特。”他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肚子都笑疼了，眼泪都笑出来了。这都什么年代了都……”

　　真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樱捂着嘴，止住喉咙冒出的声音。

　　“老师。”佐助为心中无任何想法而感到奇怪，他扭头看向病床上的老人，还有那双曾抚过他发的手。“你喜欢什么的样的花。”